等到确认三个房间的客人全部都安然无恙之后,大家跳过颜慕恒、恽夜遥的房间来到连帆居住房间的房门口。
    连帆迫不及待用自己的钥匙插入钥匙孔中,准备开门,可是当他第一下扭动钥匙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连帆。”恽夜遥在他身边问道。
    “房门好像被人从里面反锁住了!”
    连帆说出的话让大家瞬间陷入诡异的氛围中,我就脱口而出问道:“这怎么可能?!!”随即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会不会是我们家的小女仆怖怖在里面打扫卫生?”
    管家放开身边的人,走到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然后大声朝里面喊:“怖怖,是你在里面吗?”
    等了几秒钟之后,房间里面并没有任何人回答他的问话,于是管家先生又重新喊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
    恽夜遥说:“怖怖这里面也不可能啊!她难道从早上到现在一直在打扫这间房间的卫生吗?”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女仆确实不可能留在房间里,我们知道,她早上唤出恽夜遥之后,并没有敲开连帆的房门,当时连帆房间里是有人的,这个人听到小女仆敲门之后,很奇怪地反锁住了房门。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间房间就一直处于内部反锁的状态。
    当然这些现在在场的所有人员包括恽夜遥在内还不知道!而那个小女仆怖怖是否已经回到了女主人的房间里?也并没有人看到过,只是住在屋子里的其他仆人按照以往的习惯,猜测她已经回去了。
    管家不死心再次敲着房门,身后的连帆更是急得冷汗都下来了,他问管家:“不会是小偷在里面吧,我的钱包和行李可都在这间房间里啊!”
    “这一点你放心好了,不可能有小偷进来的。”管家回答说:“撇开现在的天气不谈,要进入这栋褐色塔楼,必须走过整栋主屋,然后从天桥方向过来,小偷根本不可能避得开我们的视线!”
    “那么从房子外面攀爬呢?”连帆不死心,继续问道。
    管家停下敲门的动作,回头看着他很无奈的说:“你认为这样大的雪,有人可以爬的上来吗?而且这塔楼是全封闭的,根本没有窗户,楼道顶端唯一的门也没有被撬坏锁的痕迹,小偷要怎么进来呢?”
    等其他人全部离开之后,恽夜遥和颜慕恒还有小魅也差不多把屋子全都搜索过了。小魅这个女人真的非常奇怪,她居然不害怕屋子里大片的鲜血,那就行动起来比身边两个男人还要麻利。
    柳桥蒲轻轻关上房门,问屋子里的三个人:“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
    首先回答他的是恽夜遥,“暂时没有,这屋子里除了血之外,找不到其他尸体的痕迹,而且这血我觉得还不能确定是不是人的鲜血。颜先生,你认为要是有人被杀的话,会一下子喷溅出这么大量的鲜血吗?”
    “很难,如果一刀刺中胸部,那是会流很多血,但是把床铺和地板完全浸透应该不会这么厉害,除非开膛破肚……”颜慕恒很认真的说。
    他的妻子小魅结果丈夫的话头说:“就算开膛破肚,也不会有这么大量的血,这样的出血量,好像是一下子把人体内的所有鲜血都倒出来一样,你们看,床铺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流,地板较低地方的血已经汇聚到一起去了。”
    “对的,这个房间是全封闭的,没有任何密室和密道之类的东西,如果真的有人被杀的话,找不到尸体只可能有两点原因:第一凶手将尸体转移了,但是你们觉得这有可能吗?除了外面天桥之外,凶手能够转移到什么地方去呢?”
    “就算是从天桥上抛下去,很大程度上也会落在主屋的屋顶上,切成尸块再抛下去的话更加不可能了,那样就会弄得周围到处都是,凶手不可能有时间去清理干净!而且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恐怕尸块被发现的几率是很高的。”
    “第二凶手把尸体藏到别的房间里去,这也不可能,褐色塔楼里面只有一间空房间,而这间空房间在今天早上刚刚被打扫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就是说,只有连帆的房间从昨天开始就被反锁了,而且到现在一直都没进人入过,凶手杀了人之后根本就不可能有机会不着痕迹的把尸体弄出去。”
    “嗯,小恽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如果这个时候有谁能鉴定一下血的成分就好了。”柳桥蒲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转到鲜血前面仔细观察着。
    父亲总是说,我是个沉静到几乎有些诡异的孩子,没有什么笑容,没有什么话语,每天每天都一个人呆在书房里面,可是那些书却依然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父亲根本看不出来我到底看了哪一本。
    有的时候,父亲会走进书房里问我:“小安,你在看什么呢?”
    “……”回答他的却总是我的沉默,可是对此,父亲并不在意。
    只有当那件事来临的时候,他才会反反复复问我的建议,就算是我厌烦了,不开心了,甚至是哭了,他都不会放弃。因为那件事关系着父亲的命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管父亲怎么问,我都没有办法再告诉他正确的答案,这让我非常困扰。
    我拼命阅读专业书籍,拼命让自己闭上眼睛做梦,可是依然没有办法看到那些父亲想要知道的风景。为此,我想父亲是沮丧和悲伤的。
    至于他的沮丧和悲伤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他自己,这一点我就搞不清楚了。
    在人生的前40多年,也就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过得非常不容易,因为他的贫穷和酸腐,母亲很早就离我们而去,至今在我心中,都一直在思念着母亲。
    哦,对了,我的父亲名字叫安泽,是一个很有名的考古学家。事实上这样说是不正确的,因为父亲是靠别的途径拥有了现在的身份,但是,在父亲面前,我们都必须称他为考古学家。
    至于那个真正拥有天赋的人在哪里呢?我不能说,也不能去想,想多了父亲就会没有安全感,他会一直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为止,这让我非常非常困扰。
    十年前,我们从市区温暖的小屋里,搬到了这片冰天雪地的山崖之上,只是为了躲开那些好事的,经常追踪着我们秘密的人。父亲不能够让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要不然的话,他好不容易拥有的这一切就都没有了。
    他总是说,这不是钱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我也认同这一点,虽然钱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可是我觉得父亲这句话并不是在说谎。
    当恽夜遥、颜慕恒夫妇和柳桥蒲四个人回到餐厅中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立刻看向他们,却没有人开口询问,而他们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怪异。
    恽夜遥看着每一个人,那些刚刚认识的新面孔,一个一个背后都有着自己的故事。而恽夜遥的直觉就像梦境一样,在心中探寻着这些秘密。
    脚步在不知不觉中靠近颜慕恒,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同样挺拔的身材,同样严谨的动作,除了颜慕恒脸上那块伤疤有些煞风景之外,其他的都是那么匹配。甚至连颜慕恒的老婆小魅都自觉同柳桥蒲站到了一起。
    小魅手上还有残留的鲜血没有擦掉,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她偷偷把手反背到身体后面准备用裙子的褶皱擦干净。
    “诺,用这个。”柳桥蒲老爷子突然说,他的眼睛还看着前方,但是垂在身体两侧的手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张餐巾纸。
    “柳爷爷,你的观察能力还真好!”小魅微笑着轻声表扬一句,然后用手指尖轻轻接过了餐巾纸。
    柳桥蒲并没有接下去说话,作为一个老刑警,他现在有必要怀疑任何一个人,包括身边的小魅。因此现在,他要好好听清楚每一个人说的话,作为接下来判断的依据。
    小魅的眼睛盯着柳桥蒲的侧颜看了好一会儿,偷偷用手扯了一下前面颜慕恒的手指,并把一张团着的餐巾纸塞进颜慕恒手心里。颜慕恒的手立刻抓握了起来。他们两夫妻的这些动作,柳桥蒲和恽夜遥都没有发现。
    小魅好像天生就是做隐蔽工作的料,她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给人家露出一点破绽,而什么时候却又要将自己像黑夜中的野兽一样,好好隐藏起来。到底在她美丽的脸庞下有多少阴谋?好像谁也没有办法猜透似的。
    可是就在小魅转过身去想要找个位置坐下的一刹那,颜慕恒的手伸进了另一个人的手心中,而这一回,站在他们后面的柳桥蒲老爷子看得清清楚楚,但令人奇怪的是,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却一声都没有吭,而是任由事态发展下去。
    同样的餐巾纸,分别经过四个人的手,最后被其中的一个人暂时藏进毛衣的袖子里。到底最后一个人是谁?颜慕恒和小魅为什么不能在刚才还没有见到众人的时候就处理好这些事情,而要等到现在人多的时候再来偷偷摸摸的行动呢?
    把餐厅里所有的人都交给柳桥蒲之后,恽夜遥紧跟着管家冲进了同样大小的客厅里面,客厅的样子还是看上去一样奇怪,各总各样小房子的装饰,仿佛每一个装饰内部都有一扇门可以进入一样。
    管家肥胖的身体磕到了主人房间门边的钢琴上面,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在意,伸出双手迅速去推那扇看似关闭着的房门。没想到房门根本就没有锁住,管家一个踉跄便冲进了房间里面。
    身后的恽夜遥感到很奇怪,为什么管家会如此着急,照理管家应该是一个家中最冷静的人,王姐说女主人消失,不过是在房间客厅和房子外围没有找到女主人而已!也许她清晨和小女仆去哪里散步了呢?
    就算不是如此,管家正确的反应也应该是立刻发动家里所有的仆人去寻找,而不是自己一个人急匆匆的直接冲进女主人的房间。
    恽夜遥收敛起脚步,向那扇被管家推开的房门口靠近,他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看到什么不好的事物,恽夜遥希望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恶作剧,而这个家的女主人,正安然无恙的在某个地方,很快就会回转。
    当脚步贴近到足够的距离,视线能够扫过大半个房间的时候,恽夜遥才发现,这居然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狭长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单人小床,和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甚至连卫生间和电磁炉都有。
    “你们家的女主人一个人在房间里做饭吗?”恽夜遥突然之间问了一句,这确实是他此刻正在想着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却让前面的管家楞了一下,随即说:“不是,但她很怕见陌生人,所以电磁炉是以备不时之需的,万一厨娘生病不能做饭的话,女主人就会让小女仆怖怖在房间里面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那你们怎么办呢?”
    “我们就到外面的餐厅里去吃喽。”
    “哦!”恽夜遥靠近管家,与他并排站在一起,一胖一瘦两个人将房间过道给挤得满满当当。
    房间里一目了然,根本不用去仔细搜索,一侧的窗户打开着,外面就可以看到褐色塔楼外围的墙壁,两栋屋子挨得非常近。
    恽夜遥指着窗户说:“会不会女主人从这里到褐色塔楼背面或者中龙那边散步去了?”
    女孩独自一人坐在餐厅不大的厨房里面,脏污的抹布就放在身边,这里的厨房完全和别墅中的厨房不能相比。又小又脏,还充满了剩饭剩菜的味道。
    可是女孩一点都不觉得恶心,甚至还觉得在这里比在别墅里更加轻松,更加舒适。
    ‘至少我不用那么辛苦的去面对那些人,面对那个满身是疤痕的虚伪者。’女孩在心里想着,双手的手指一点一点撕扯着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块黑褐色的牛肉干,又好像不是。
    撕扯下来的碎末被女孩随手扔在厨房地板上,散落的到处都是,甚至有些还掉进了正在滴着水的水槽下面,和那些油腻腻的污垢堆积在一起。
    现在是中午,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在这个小地方消磨,自己心爱的人下山去了,要几天之后才能回来。这才是女孩真正寂寞的原因。
    见不到心爱的人,就算一分钟她也不能忍受,餐厅老板娘正靠在大门口同什么人火热的聊着天。从女孩的位置看过去,根本看不清门外的人,只能看见餐厅老板娘手舞足蹈的背影。
    ‘她生活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山上,而且每天干着粗活,为什么还能够保持那么细腻的皮肤呢!’女孩突发奇想,在心里思考着。
    抬起自己略显粗糙的双手,其实这双手也还可以,没有冻疮,没有老茧,也没有过于褶皱的皮肤。但女孩自己却感觉很不满意,不!是非常非常的不满意。女人们总是这样,对自己身上哪怕是一小寸的肌肤,都会过于严格要求。只要她们自己感觉不好的话,就算身边的人感觉好也没有用。
    这种刹那间产生的问题和想法,当然转换起来也是很快的,不消两三分钟的时间,女孩的思维就在老板娘、自己的手和外出的爱人之间转了一个大圈子。现在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爱人几天之后将会带回来的礼物上面。
    ‘他这次回来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礼物呢?如果比上次好看的话,我就送一个给这里的老板娘,这些年来全靠她的理解,别墅里那些人才没有发现我的秘密。’
    对于老板娘所做的一切,女孩其实心知肚明,他知道老板娘在窥视她的秘密,也知道老板娘在刻意帮她隐藏秘密。但只要有后者存在,前者女孩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怖怖今天打算晚一点回别墅,倒不是因为女主人并不在意她是否在身边,更愿意一个人呆着。而是今天晚上别墅里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万一有喜欢熬夜的家伙看到她,秘密不就要被戳穿了吗?
    所以怖怖决定,等到超过晚上10点钟之后,她再回去,事实上,怖怖这样一来,回到别墅的时间并不是晚上10点钟,而是11点钟。比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当然而且还并不清楚。
    还有另一个晚回去的原因就是,怖怖决定在女主人屋外的书房里睡上一晚。因为一个人睡在蓝色塔楼的房间里,她会害怕,每一次小恒不在,怖怖都偷偷在书房里睡觉,因为怖怖总是天不亮就起床了,所以这件事从来没有被管家或者其他人发现过。
    书房里的那些书,似乎能给怖怖特别的安全感,就算男朋友小恒不在身边,她也能睡得很安稳。
    带着雪花的凛冽寒风钻进怖怖无法完全裹紧的领口之内,让她的身体一阵一阵打颤。
    ‘我得快一点拿到粮食之后,回到有空调的屋子里,感冒的话就什么也做不了了。’怖怖想着,一头钻进了仓库里面。
    那墙壁上的电灯开关被打开之后,怖怖吐出一口白气,心情轻松了不少,这里是几家餐厅共用的粮食仓库,每一堆粮食都仔仔细细摆放在自家的区域之内,绝不会越界。
    因为山区寒冷的天气,所以仓库里根本不需要冰箱。而且夏天上山下山比较方便,没有人会在短暂的夏天去囤积粮食的。
    怖怖仔细看着悬挂着的牌子,得到属于老板娘的那一堆粮食,从背上拿过一把木制的小推车,把小袋的大米和肉类还有一些蔬菜放到了推车上,大袋的当然要留给老板娘自己用,别墅里就算人再多,也不可能在两三天之内出的光那么多东西,有这么一推车大体上就足够了。
    怖怖在物质上从来不是个贪心的女孩,不过她在爱情上却很贪心,甚至小恒难得看一眼别的女孩子都会让她非常非常生气。
    看看差不多之后,怖怖想用双手把小推车的把手抬起来,可是刚一用力,突然感觉到手臂一软,小推车发出咔的一声倾斜在地面上,一袋大米也随即滑落了下来。
    怖怖表现出痛苦的事情,用右手捂着左边胳膊上的某一个地方,做到粮食堆边上的小矮凳上面,不停的揉着,直到感觉神经好像放松下来了,她这才甩甩胳膊重新站起来。
    再次试着去抬那辆小推车,这一回胳膊上不痛了,只是皮肤绷紧得有些难受,只要不痛,这点点不舒服,对于怖怖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
    ‘快点干完,今天就没什么事情了。’怖怖想着,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放下别墅里面的人不管,我们先来看管家和恽夜遥的行动,这两个人从别墅大门出来以后,首先绕向褐色塔楼外围去寻找线索。因为现在的天气,女主人的腿脚根本不可能走得很远。
    也许只是扶着墙壁在房子之间来回走走而已,这是管家的猜测,当然恽夜遥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两个人穿过塔楼与主屋之间并不宽阔的过道,口中呼喊着女主人和怖怖的名字,此刻山上的风雪比昨天更大了,积雪都快要没过小腿部分,恽夜遥对管家说:“女主人真的有可能到外面来吗?这种天气下没有受过伤的人都很难行走吧!”
    “确实如此,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是屋子里刚才已经差不多都找遍了,褐色塔楼这边我们也来回了好几趟,可是都没有女主人和怖怖的身影,所以不可能的地方也只好找找了。”管家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奈,今天一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估计心里也很烦躁。
    恽夜遥闭上嘴巴,跟着管家绕过褐色塔楼后面,这里直接可以看到钟楼。钟楼很高,是圆柱形的,整个外围要比边上的塔楼狭窄很多。顶上巨大的圆盘此刻指针正指在12点不到五分钟的地方。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恽夜遥说:“我都觉得没做多少事情,这已经快要到下午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对时间提出异议。
    管家回答说:“这个家就是这样,早晨的时间每天都过得特别快,今天算是事情多的一天了,要是以往,等厨娘刷好盘子做好午饭,就要超过12点半了,我们每天都是一点钟才开始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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