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死了,头部被某种东西贯穿,脑袋两侧耳朵上方有直径一厘米左右的圆孔,死因显然是大脑的物理性损伤,没多少血流出来,大概是因为伤口被脑浆堵住了。

    是审讯室里找不到凶器,没多出来什么——里面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也没少了什么,除了一条人命。

    房间里有通风口,在四个角落,对着地面,装有防尘网,细得连猫都钻不进来,网没有开启过,也没有破,贯穿花匠脑袋的东西不是从里面射出来的,就算是,那东西只能射中地面。

    梁琛看向了墙壁上的单面镜,只能看到自己有些苍白的脸色,镜子上连一丝裂纹都没有,不管射中花匠脑袋的是什么,应该也不是从里面射出来的。

    可是守在门外的警察感觉到有风拂,应该是有人从他面前跑过去的。

    梁琛立即转身冲出去,跑向了旁边的暗房,也就是单面镜的后方,参与审讯的人不能多,一到两个最好,其他人想要旁听,就需要站在暗房里,在没有审讯的时候,也可以在暗房里观察候审人的举动,判断那个人的性格、心理状况等。

    暗房和审讯室就一镜之隔,从射击角度来看,刺穿花匠脑袋的东西就是从里面射出来的。

    可是暗房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人进入过的痕迹。

    “几次?”梁琛向守着审讯室的那个警察问道。

    “什么?”对方没听懂他说什么。

    “风吹了几次?”梁琛又问。

    “一次。”那人十分肯定的说道。

    “还没出去,搜!”梁琛立即冲向了楼梯,他是从过道里跑过来的,可以肯定那边没人过去,剩下的就是另一条通往食堂的走廊和楼梯了。

    几名警察跟着梁琛冲上楼梯,其他的冲向了食堂。

    梁琛上了二楼,分配人员往各个方向跑去搜索,又派了几个人上三楼。

    可是搜索了一番,能找到的只是二楼一个房间里开着的窗户。

    凶手已经离开了。

    回到审讯室,梁琛抹了一把脖子后面的汗,只觉得脊背发凉。

    不到半分钟的停电时间,一个人冲进警察局,隔着一面镜子,用某种武器射穿了花匠的脑袋,然后冲到二楼跳窗逃跑,过道不算短,要冲过去至少得花十秒的时间,上楼梯也得花五六秒,也就是说,凶手进入暗房,射死花匠,再出来,只用了不到五秒钟的时间。

    真正的秒杀。

    而他们居然连枪都没带,就跑去追凶手了,冷静下来一想,后怕是不可避免的。

    “……你会知道我没有提前通知你们的另一个原因。”

    孙安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是啊,他们才刚回到支队,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对方绝不是赶来的,而是提前在这里等着的,也就是说,在他们离开范府的时候,对方可能就已经知道了他们要回支队。

    消息一定是警察透露出去的,孙安猜到了警方内部有人被收买,在行动时不提前通知他们情有可原,如果通知了,那些行动可能会被破坏。

    “唉……”梁琛一拳砸在审讯室的金属桌子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对此无能为力,总不能把在那里的所有警察都查一遍,和他一起回来的一共八个人,可是知道他们把花匠带回来的,恐怕不下二十个。

    真是任重道远。

    …………

    …………

    “我知道了。”

    孙安放下手机,继续开着车,也叹了口气。

    花匠死得出乎意料的快,明显是因为掌握着什么重要消息,拱手把花匠送给警察的举动,让他稍微有些后悔。

    不过在那样的情况下,把花匠交给警方是正确的做法,要是自己带回来,路上肯定要受到狙击,到时候发生什么意外就不知道了,下午才拿到的牌盒,还不了解那东西,现在做事必须谨慎。

    回到公寓楼,孙安直接下到地下室。

    这里过去是静静的地牢,现在成了静静的房间,睡在这里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刚开始的时候是害怕,但之后,除了不习惯上厕所的时候被监视外,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现在她自由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布置这个能让她有安心感的地方,浴缸安起来了,空调安起来了,她甚至还搬来了一台电视。

    不过静静还是有些怀念孙安躺在旁边时的温暖。

    地下室也成了孙安洗澡的地方,他可以想什么时候洗就什么时候洗,因为静静并不怕吵,还可以给他搓背。

    洗完澡,孙安和静静告别,重新爬回到他的房间,可还没等他从床底下爬出来,就发现有一双脚站在床前,吓得一哆嗦,差点叫出声来。

    白皙、纤细,那是一双女人的小腿,一个女人正坐在他的床上,如果摸过,孙安应该能分辨出来那是谁的小腿,可惜,职业操守让他无法肆意戏弄公寓楼里的这些女人。

    被吓了一跳,自然得吓回去,孙安伸出双手抓住了那对漂亮的脚踝。

    “呀!”

    床上的人惊呼了一声,挣脱了那双魔爪,两只脚缩到了床上。

    这下孙安就能听出来是谁了,如果是白月,声音应该再轻一些;如果是陈亦珊,叫完之后会紧跟着笑声;如果是唐贤,声音会更响亮些;如果是何若银,声音里的媚意应该更浓一些,能让人听得心动。

    床上的人是陆佳,对于她为什么会半夜三更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孙安也有一些靠谱的猜测。

    白月被绑架了,和陆佳被绑架的方式一模一样,这让陆佳渐渐平复下来的心情又有了强烈的波动。

    孙安曾经说过,若是再发生一次同样的事,陆佳将永远也无法恢复,虽然绑架没有发生在她身上,但身同感受,白月的遭遇让陆佳淡定不下来了。

    她是来寻求“治疗”的。

    也算是有好事发生了。

    从床底下钻出来,孙安看着有些窘迫的陆佳,正色道:“咱们今天先来玩……咳,先来试试最初级的,让你知道捆绑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说这与情、色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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