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惶诚恐的佃农的儿子沃尔特·克拉克,目不转睛地看着正摆弄着一柄带有锯齿的短剑的伊莎贝尔。恍惚间,他乍然看到那柄短剑的两侧剑身上竟然若影若现地浮现出了两条蛇!

    胆战心惊的沃尔特又赶紧把目光缩了回来,不敢再去看那柄短剑。把目光对准了对方面前的一个酒杯小心地说:“对不起,伊莎贝尔小姐,我…我知道我犯下了很严重的错误。如果您想要惩罚我的话,我会心甘情愿地接受任何一种惩罚。”

    “沃尔特,其实你犯的第一个错误不能完全是你的错。主要是因为我太饿了,没有及时把应该告诉你的规距让你知道。”伊莎贝尔竖起手中的短剑,慢悠悠地欣赏着剑身两侧的两条血槽。

    随后,她轻轻抚摸着一条血槽又说:“至于你犯的第二个错误,的确是你的想法出现了问题。你要记住,我现在还没有结婚,所以我作为奥古斯丁爵士的女儿只能被人称呼为‘小姐’。”

    “假如你一定要称呼我为‘夫人’的话,你最好每天向天主祈祷…九次。祈祷我在结婚前,我的父亲可以被国王册封为伯爵阁下。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合法地获得‘夫人’的头衔,明白了吗?”

    “明…明白,小姐。”

    “但是,沃尔特,你的第二个错误绝不能再犯。如果让贵族听见你这样称呼我的话,我将会承担触犯法律的罪名。在我获罪之前,我的这柄剑一定会先砍下你的头!”触犯法律这种事对伊莎贝尔来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只不过她并不愿意当面被人抓住犯罪。

    “请…请您原谅,伊莎贝尔小姐,我…我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沃尔特没有完全听清她的话,只是感觉到后背的衣服似乎被打湿了一大片。

    “沃尔物,我是开玩笑的。我是说,用这柄剑砍下你的头是开玩笑。”骤然间,伊莎贝尔把威严、肃穆的脸色转变成了一副笑脸。

    对此,沃尔特真的不敢再随便说什么,只是愁苦地微低着头。伊莎贝尔把短剑放在餐桌上,瞅着失去勇气和不怕死的精神的男孩子轻声说:“小子,其实我并不想杀死你。毕竟,你是为了你的父亲才向我提出进行荣誉决斗的请求。”

    沃尔特这才缓缓抬起头,眼中泛着泪光说:“谢谢您,小姐。”

    “别担心,如果你父亲的确是无辜的话,我会在后天凌晨日落之前让你父亲回家的。”

    “小姐,愿天主保佑您!”

    “好了,快把这些面包和蔬菜汤吃完,你要珍惜天主赐予给你的每一顿食物。”

    “我会的,小姐。”

    当伊莎贝尔的目光扫视到一侧柜子上摆放的十来个圆形大麦面包或燕麦面包时,她正想开口说话却又把话咽回去。趁着沃尔特开心地吃着剩下的几条面包时,起身走到房间外叫来一名仆役:“等这个男孩子吃完后,你拿上两个面包和他的手斧把他带出庄园。”

    仆役小心地说:“小姐,他只是一个普通佃农家的儿子。”

    伊莎贝尔解释着说:“我知道。如果让这个男孩子自己拿着面包离开庄园的话,肯定会有人把他当成小偷毒打一顿的。”

    对仆役交待后,伊莎贝尔再次返回到房间内。沃尔特这时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面包条及蔬菜汤,吃饱喝足的他不免又对摆在柜子上面的那些面包动了心。伊莎贝尔笑而不语地收起短剑,靠在桌子边双臂抱胸着说:“小子,现在还想和我来一场荣誉决斗吗?”

    沃尔特连忙站起身对她行礼后说:“伊莎贝尔小姐,虽然您没有用剑,但您已经战胜了我。我承认我输了。”

    待佃农的儿子跟随仆役离开庄园后,伊莎贝尔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此时,她的房间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又小又窄的骑士侍从房间。而是一间宽敞、明亮的,与她在奥古斯丁爵士家的身分相符合的家庭成员卧室。

    刚一走进房间,她便看到尤菲米娅如淑女般保持着挺拔的身形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的田园景色。听见伊莎贝尔走进房间的脚步声时,尤菲米娅转过身来冁然而笑着说:“亲爱的姐姐,你回来了?”

    伊莎贝尔下意识地觉得这个小女孩儿好像有话要说,一边解开腰带一边笑着说:“艾菲,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会非常认真地听下去的。”

    “伊莎贝尔,你怎么知道我想和你说什么?”

    “艾菲,等我换身衣服,我们去后面的花园走走。”

    艾菲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姐姐,难道你有话想对我说?”

    伊莎贝尔笑着点点头,一边解着系有短剑的腰带一边思忖着:“该死,我从来都没遇到过这种事,我应该怎么对她解释呢?”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罗兰爵士的儿子,就直接告诉她婚期推迟的事。”

    “假如她为了保全沃尔顿家族的脸面,作出最大程度的牺牲?看上去,艾菲好像还没有达到圣母玛利亚的境界!”

    “还是直接告诉她好了,至少说明我没有欺骗她。”

    几分钟后,换一件崭新的意大利黑色紧身皮质外套,搭配着紧身裤及过膝高筒马靴的伊莎贝尔·沃尔顿与尤菲米娅朝庄园后面的草地走去。两人感受着习习吹来的夏季之风漫步在一片郁郁青青的草地上,艾菲的脸上绽放出少女的笑容:“伊莎贝尔,如果我们可以永远待在这片天主赐予给我们的草地上,那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走在她身旁的伊莎贝尔观察着她的脸色,笑着说:“艾菲,这好像不太可能吧,我们迟早都会离开这里的。”

    尤菲米娅瞅了她一眼,迈着淑女的步伐说:“我知道。在国王的宗教改革之前,修道院可以成为我的隐身之所。可是现在,就连这条路也让国王给堵死了。”

    “怎么,艾菲,你不想结婚?”伊莎贝尔忽然有一种走好运的感觉。

    “婚姻,不仅要给丈夫的家庭带去大笔的财富,而且永远都要遵从丈夫的意愿。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我竟然不爱我的丈夫。”尤菲米娅就像在诉说别人的事一样,平静地诉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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