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骑士赫伯特·弗雷德里克想想后,还是把顾问官的原话说了出来:“殿下,阁下说有人想要暗杀您。”

    此话一出,亨利被惊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掉在了地上。这一幕被在座的众家臣看在眼里时,纷纷起身询问他们的领主。但是,他们的这位年轻,前途未知的公爵却瞪着双眼,张着嘴,惊慌失措地望着凑到眼前的无数张脸庞。

    他看到每一个凑到眼前的人的嘴巴都在不停地上下闭合,却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耳朵里是一片嗡嗡作响的声音,他的双眼也渐渐变得开始模糊起来。

    这时,他隐约看到两个身穿黑色外套、黑色紧身裤及马靴的身影快步进入会客厅。其中一个留着及肩长发,面容娇好的身影从左侧一直走到他的身旁。一边俯下身体扶着他的胳膊,一边努力地说:“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没事吧?您为什么不说话?”

    亨利眨了下眼,说话的人还在身边不停地说着话,又不时地起身似乎和身旁的另一个人在说些什么。他又眨了几下眼,双耳内似乎听到了一些嘈杂的说话声。

    当他再次看到那张娇好的面容出现在左眼一侧时,他慢慢转过脸来想努力看清那张面容。嗯,那张面容越来越清晰了,对方的说话声也逐渐可以听见了。亨利甩下了头,再一看那张面容缓缓说:“伊莎贝尔,是你吗?”

    伊莎贝尔的面色终于不再紧张,轻声说:“殿下,是我。”接着,她站直身体面向从不知所措的家臣们说:“各位,现在殿下的身体不舒服,需要安静。”

    约曼老比尔德·史密斯走到伊莎贝尔一侧,悄然问:“阁下,殿下没事吧?”

    “殿下没事。比尔德,你替我向各位转告一声,今天的会谈取消。”

    “是的,阁下。如果殿下有什么事务的话,你会告诉我们吗?”

    “当然。比尔德,你带大家先出去吧。”

    说完,她又朝亨利的右后侧看去,当她看到贴身男仆尤金时说:“尤金,去给殿下端一杯苹果酒来。”

    当众人相继离开后,诺大的会客厅只剩下了里士满公爵和枢密顾问官两人。亨利喝了几口尤金端来的苹果酒后,神志已清醒过来,望着坐在左侧的顾问官回忆着说:“伊莎贝尔,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伊莎贝尔凝视着如同失忆一样的亨利,平静地说:“亨利,刚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我记得,我正在和绅士、约曼们商讨领地内的沼泽如何处理的事。后来…后来,赫伯特突然进来对我说…说有人想…暗杀我?”亨利狐疑地看着她。

    “是的,殿下,这是我和斯威夫特小姐共同商讨后得出的事实。”

    伊莎贝尔走到离亨利最近的一张座椅前坐了下来。她只是坐在座椅的边缘,把重心放在两只脚上,身体前倾着轻声说:“我们认为西摩家族想借帕西家族掌握的北方军队,来清除掉您、我父亲和我。”

    在酒精的作用下,亨利已不再显得那么惊慌。又喝了一口苹果酒后,看着她:“你和斯威夫特小姐怎么会认为,王后的家族主使了这件事?”

    “亨利,我父亲虽然只是一名有领地的骑士,但他却是你最信任的一名被国王正式册封的骑士。至于我的身分,你应该很清楚。”

    接着,她又说:“我认为,这些雇佣兵打算在很短的时间除掉爵士和我之后,立刻赶到城堡把你清除掉。不过,事实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伊莎贝尔,你说得没错。如果这样去假设的话,就可以解释爵士和你遭到暗杀的理由了。可是,这些说法语的雇佣兵是怎么知道爵士和你的身分的呢?”

    “亨利,这里有人向西摩家族和帕西家族告密。”

    “你说什么?我的城堡内出现了告密者。”

    伊莎贝尔把屁股朝后面挪了挪,看着亨利说:“如果没有告密者把这里的人和事务秘密传递给西摩家族的某个人的话,帕西家族又怎么知道我是谁,我父亲是谁,我们住在哪个庄园内。”

    亨利右手扶着额头,紧锁眉头:“那么,你知道谁是告密者?”

    伊莎贝尔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目前你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个人。”

    “也许,西摩家族的人认为我在结婚之后,会受到国王陛下的恩宠?!他们不知道,我只是国王陛下的一个私生子吗?”

    “等等,亨利,你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来看,你觉得你能看出什么来。”

    “结婚,暗杀?暗杀,结婚?我的天主,伊莎贝尔,他们是想在我结婚前把我暗杀掉,是这样吗?”亨利急切地问着她。

    伊莎贝尔看了他一眼,思忖着慢慢说:“亨利,即将成为你的妻子的女人是诺福克公爵的女儿。那么,你知道王国还有哪个贵族想娶玛丽为妻吗?”

    亨利认真思索着说:“可以娶玛丽为妻的贵族必须要拥有公爵的爵位。也许伯爵可以,但诺福克公爵肯定会反对。所以,找一个既可以让诺福克公爵满意,而且又是年轻的、未婚的公爵,可以说王国内根本没有,除了我之外。”

    “除了这些条件,我是说政治和利益方面。你别忘了,玛丽的父亲现在在宫廷内正在逐步受到国王的恩宠。”

    “伊莎贝尔,我现在才明白国王陛下的用意。你应该看得很清楚,不管是谁娶了玛丽,他的地位、权力和在宫廷中受国王恩宠的程度都会大幅上升。”

    伊莎贝尔端着一杯葡萄酒站起身,走到座位后面的空地上踱着步。呷了口葡萄酒后,点点头说:“亨利,你是对的。单靠诺福克公爵的势力恐怕还不够,只有再联合另一方的势力,迎娶玛丽的这个人才能得到他最想得到的最高权力。”

    亨利瞥了她一眼,故意说:“伊莎贝尔,你不是在说我吧?”

    伊莎贝尔转过脸来看着他:“难道玛丽将来的丈夫不是你吗?即使你不爱玛丽,你依然可以得到令无数人眼红的最高权力。”

    “最高权力?加冕为国王陛下?那是不合法的。”亨利自嘲着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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