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发生在日出前的战斗在结束后,伊莎贝尔·沃尔顿手握两柄剑刃上粘满黑红色鲜血的短剑站在空地上。公爵府的卫从、兰开夏伯爵的卫从和治安军队的巡逻骑兵,则纷纷弯下腰或蹲下身体在遍地的尸体身上搜寻着有价值的战利品。

    兰开夏伯爵提着带血的十字骑士剑来到她的身旁,得意地说:“没想到,这群像猪一样的笨蛋这么快就被结束了生命。”

    伊莎贝尔看到一名卫从给一个还没有完全断气的盗贼补上一剑时,思索着盗贼头领刚才说过的话。又瞥了一眼伯爵:“阁下,这只是一群农夫,他们不是来自欧洲的雇佣兵。”

    “看来,伊莎贝尔小姐对这种战斗已经很熟悉了。呃,你知道他们是哪儿来的农夫吗?”

    “大概来自邻近达勒姆郡的盖恩福德村庄。”

    雅各布不屑地笑着:“达勒姆郡?索尔·科波菲尔这个家伙又是郡伯爵,又是主教,全王国就只有他这么特别。”

    伊莎贝尔摇了摇头来到一具盗贼的尸体旁,蹲下来割下一块衣料又站起身。用碎布擦拭着带血的剑刃时,平静地说:“我想,很快达勒姆郡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没错,国王陛下早就应该对达勒姆郡动手了。伊莎贝尔小姐,你觉得北方的这次叛乱会持续多久?”雅各布心里想着,如果叛乱很快就被亨利八世派军队镇压下去的话,那他根本就捞不到立下军功的机会。

    “我不知道。不过,这场叛乱不会很快就会结束。阁下,伦敦律师在北方可是待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时间。一个夏天,可以做很多事务。”伊莎贝尔觉得没必要告诉兰开夏伯爵其他的事。

    “嗯,这个南方人不愧是个讼务律师,只是凭他的一张嘴就可以说服那么多贵族、骑士、乡绅和教士加入到这场叛乱中。”

    “阁下,我相信我不去兰开夏郡的话,您肯定也会被他说服的。”

    雅各布尴尬地笑了笑:“是的,伊莎贝尔小姐如同圣女一样感召了我的灵魂,让我不至于堕入到炼狱中。”

    “阁下,您是说我应该为自己的信仰,不怕死亡,甘受折磨,以身殉教?”伊莎贝尔说话时把短剑插进腰间的剑鞘中,抿嘴笑着扫视了一眼掠夺死人财产的众骑兵:“好了,大家赶快动手把尸体抬到路边去,把路让出来。”

    雅各布反应过来,连忙强辩说:“不,我绝不会像中世纪圣女故事里的罗马总督那样,心怀邪恶的欲望在宗教的狂热中去苛虐世俗中最美丽的花朵。”

    很快,这支由30多人组成的巡逻骑兵小队再次上路。伊莎贝尔斜眼瞅着仍然骑行在身边的雅各布,笑着说:“阁下,您是兰开夏勋爵,您作为邻近的兰开夏郡的郡督理伯爵,不去守卫兰开夏郡的平静,却和我这个骑士的女儿在这里干什么?”

    直到此时,雅各布还在找和伊莎贝尔待在一起的理由。在火把燃烧时散发出的火光的照映下的伊莎贝尔,看上去还是如日出时的那般美丽、动人,雅各布不免多看了几眼并吟诵着:“正如诗歌所唱的那样:‘我不想做罗马皇帝,也不愿得到教宗的冠冕,如果不能回到她的身边,我的心会爆裂和点燃。如果她不用亲吻医治我的创伤,在新年之前会令我死去,她也会责备自己的荒诞。’”

    可惜,伊莎贝尔对爱情抒情诗这种东西不感冒。假如雅各布现场模仿一首来自德州休斯顿的“地下之王”演绎的南部说唱歌,说不定她会被慷慨深情的,用吉他点缀的动感说唱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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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萨里伯爵立时对伊莎贝尔的话产生了兴趣,把目光转向她时不禁笑着说:“小姐,你说有个愚蠢的家伙告诉你,叛军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干什么?”

    伊莎贝尔点了下头,对伯爵详细地诉说了10月2日上午发生在郡界处的那场剿灭盗贼的战斗。亨利·霍华德安静地听完这番诉说后,坐在椅子上微低着头深思着。随后,抬起头又问:“小姐,这伙盗贼当时并没有说什么时候去占领林肯大教堂吧?”

    “是的,阁下。巡逻结束后,我仍然安排了两名卫从前往林肯郡进行探查。但是,叛军直到今天上午才开始占领林肯大教堂的行动。”

    “殿下,您怎么看叛军的行动?”萨里伯爵在把亨利八世给他的法令拿出来前,想听听这位国王陛下的私生子的想法。

    里士满公爵有了伊莎贝尔的积极筹划,早已有了比较自信的办法,凝视着萨里伯爵说:“阁下,如何结束这场叛乱还是要看陛下有什么办法来解决。不过,我觉得应付这样的叛乱除了用武力镇压之外,只有谈判这条路可以走。”

    “嗯,然后呢?假如谈判不能达到双方期望的那样呢?”

    “阁下,那就只能按照陛下的法令进行武力镇压了。等战争进入到一段时间后,再与叛军进行谈判。”

    “这些是伊莎贝尔小姐告诉你的吧?殿下,您连战场都没去过,您怎么会知道这些事务?”

    “萨里勋爵,如果你不是我最好的玩伴,我肯定会在校场上教训你的。”里士满公爵耍起了小孩子脾气。

    “真的?到时候您可别输了哭鼻子哦。”萨里伯爵从来都不相信公爵的剑术比自己的剑术还要高超。

    “哈哈哈……哭鼻子那是孩子干的事,我现在已不是孩子了。”

    “没错。您和我妹妹一结婚就分开居住,这不是孩子才会有的行为吗?”

    “那是因为有了你这样的先例,我才会与玛丽分开居住的。”

    萨里伯爵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伊莎贝尔,哈哈笑着说:“正因为有了我这样的先例,你才可以和伊莎贝尔小姐开心地待在北方,是吗?”

    两个亨利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一旁的伊莎贝尔对两个家伙有些无奈。随后,萨里伯爵拿出了亨利八世给他的法令信件。里士满公爵看完后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平静地说:“陛下让我们两人出任使臣去和叛军谈判,我想这大概是你给陛下的建议。”

    萨里伯爵一边卷好法令信件一边说:“是的,殿下。在战争来临前,探查敌人的一切消息才是最重要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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