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打工,从加藤杏子的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姜煜特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并没有发现水野彩音的身影,自然,也没有那个他觉得颇对自己胃口的准家,安昙哲也。

    亏得他之前还以为,对方是因为昨天的那些小事儿,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他……不过照现在这样看来,应该只是单纯的今天没有排班吧?

    说起来,姜煜记得水野彩音似乎跟他说过,因为大学的课表并不一定的原因,她在这里打工,似乎只要满足了一周做满几天的样子,就能够拿到自己的工资。

    对方当时还颇为羡慕一日一结、并且工资还不赖的姜煜,说些什么“这么轻松就能赚6000日元可真好~”、“有一技傍身的人,待遇果然不一样吗?”、“诶诶,姜君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去学个乐器什么的?”这一类的话。

    理所当然的,当时对方这种异想天开,被他婉言提醒拒绝了。

    站在加藤杏子办公室的门口,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姜煜很快晃了晃脑袋,轻呼出一口气,迈步往咖啡厅的大门走去。

    行至半途,他却突然听得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喊道:“姜君!方便叨扰一会儿吗?”

    有些不明所以地转过了身子,随后发现不远处的人,是那位一开始认识的钢琴师佐井后,姜煜才恍然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觉得声音会有些熟悉……不过,这位比起他这个零时工来说,可以算作员工范畴的人,在自己的工作时间之外,在这里做什么?

    这般想着,姜煜带着笑脸,迎了上去:“是佐井先生啊~今天晚上怎么有空在这里?”

    佐井走近,闻言摆手笑道:“还不是听说姜君你要辞职了,正好今晚闲暇无事,就来听一听你的演奏。”

    “啊——!”姜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确实是我有其它的事情要忙,不然不会辞职的。”

    “不,我并不是来问姜君为什么辞职的。”佐井保持着一贯的宠辱不惊的淡定表情,“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姜君你呢。”

    “感谢?”

    “对啊!幸好姜君你没有立马一走了之,不然我可能是会被加藤小姐,特地抓到晚上来顶包的哦?这样的话,我一整天,不是就被绑在这里了嘛!”

    佐井开了一个不算冷也不算热的笑话,似乎是想让气氛更加融洽一点。

    姜煜自无不可,颇为配合地笑了笑。

    上个世界的工作,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他好歹也算是真真正正踏进了社会的人。一些社交辞令,还有待人接物方面,他虽然不甚了解,还心中姑且还算是有丶东西。

    不过说起来,姜煜还真不知道,佐井今晚到底是来干嘛的。他跟对方,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平日里工作时间也是错开的,自然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加深对彼此的了解什么的。

    至于说,对方所说的“正好闲暇无事”这种说辞,他是不信的。大多数正式的钢琴师,平日里耗费最多时间和精力的事情,就是练习。

    毕竟乐器这种东西,说到底,除了天赋之外,看的就是一个熟练度。哪怕是天赋一般的人,练得多了,技巧层面的东西,自然而然也就上去。

    而世间大多数事物,也是如此。欧阳修所写的那个卖油翁的故事,虽然不知具体真假,但那句“无他,唯手熟尔”这样乍听之下有些“装”的话,所表达的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

    只有想要在某一个领域,走得更高的人,才能发现“天赋”这种东西,就是让“天才”这一物种,用他们自己也不甚了解的缘由,从根本上去碾压那些同样努力的“人才”。

    每当出现那种状况的时候,自然会有心里不服气的人,说一些酸言酸语。然而,那些抱怨的人却没有想过一个很浅显、很浅显的道理。

    ——这世间大部分人努力程度之低,根本轮不到拼天赋。

    心中千百念头急转而过,姜煜面上却还是同佐井保持着笑谈的样子。不多时,对方似乎是觉得火候差不多,出声问道:“说起来,姜君有没有考虑过,出售那些曲子?”

    姜煜心下了然,看来,这就是对方真正的目的了。不过……卖歌这种事情,我姜某人,可是发四要用爱发电啊!

    因此,姜煜脸上挂着礼节性的笑容,文质彬彬地婉言拒绝了佐井的建议。

    闻言,对方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来。又跟着姜煜闲扯了几句后,佐井便以着“时候不早”这样万金油般、适用于任何场景,并且因为场景的不同,而能够产生多种衍生意义的话语,结束了两人之间还算融洽的谈话。

    走出咖啡厅,吹着徐徐晚风,姜煜心中一片宁静。后悔自然是不可能后悔,这辈子都不可能后悔,电脑里经典歌曲那么多,卖又卖不完,倒不如让他物尽其用,打造一下自己心目中的帝国雏形这个样子。

    慢悠悠地走回家里后,姜煜先是去椎名真白的房间,检查了一下少女今天所写的剧情概括,哪怕只是发现了相当微弱的进步,他还是心中颇为欣喜,不过面上还是维持了一副高冷的样子,学着电影电视里,那些有名的严厉教师,只是小小地称赞了椎名真白一句“有进步”。

    因为……咳,老实讲,为人师表这种事情,上个世界他还真就没经历过。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先后教授了加藤惠、椎名真白两人,一些他本人自认为还算是略知一二的东西。而心中那种看着弟子逐渐进步的成就感,当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等等——!这难道就是,那些在他眼中,看起来丝毫没有新意的养成游戏,能够换一张皮,再摆出来,也能够收获不错的销售量的原因?

    也就是说,这样的行为,类似于——养!成!?

    这样转念一想,姜煜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连忙阻止自己的思维继续放飞,急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换洗衣物,冲进了浴室。

    他准备好好泡个澡,冷静一下。

    如果,泡澡真的能让人冷静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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