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三王府门前已近四更,门口并无守卫,门前的狮子台柱上,放着两盏灯笼,灯芯已燃过半,想来三王府的人也基本睡下了。

    此刻,王府大门大打而开,不仅没有守卫,连半个人影也不曾见到,门口直通往里,路上还一一摆放着柱灯照明。

    这,非常不合常理……

    哪有人半夜睡觉把自家门大打开的,况且三王府这么多金银,也不派个人守着,就不怕小偷?还把路都给照明了……

    莫非,是空城计?

    林杳脑袋里快速转动,这其中,一定有陷阱!还是小心为妙!

    思及此,林杳转过身直奔围墙而去,心下冷笑,既然你们让我走大门,我就偏不中计。

    好歹也是练过的,林杳走到围墙边,两步蹬墙,直接上了墙头,看一眼没人,再一转身,跳下去。

    只是……

    她忘了,她现在是林杳的意志,洛白苏的身子,个头瘦小,身上的袍子又太大,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脚刚刚要下地,谁知衣服竟被挂在了围墙边的那株枯杨柳上。

    “卧槽!”她一挣扎,直接狠狠地摔了下去。

    “狗蛋萧承越,养棵树都会欺负人!你给我等着,等老娘哪天一跃冲天,召唤出大批人马,一定要来……砍了你这棵树!!!”

    林杳低声狠狠骂了几句,朝枯树猛踢几脚,这才解气,起身一瘸一拐地往王府里寻找。

    今日,她来王府的目的很简单,找到病源人,诊断出病因。

    只要在萧承越没发现的情况下找出病因,就可以直接将情况告知云尚书,避免和萧承越的接触。

    他以为他送来证据,隔阂了她与宁王的距离,她就会蠢得乖乖听他摆布?妄想!

    三王府观风楼顶上,孔凌风失笑地看着这一幕,萧承越早知道她今日会来,特意吩咐将王府大门打开,还点上蜡烛,怕她看不见路。

    没想到,这林姑娘竟然真不是寻常人,不走寻常路,敞开的大门她不走,偏偏要去翻墙……

    不过她好像比预料中来得早了些,现在这个时辰,主子恰好在翠浴阁……

    林杳握紧手中的银针,循着烛火照明的那条路,一直往里走,转了四五个弯道,才在一处房间前停下。

    房间里亮着幽幽的白光,里面隐隐有气体升腾,与其它房间烛火所散发出来的光不一样,很是奇怪。

    “看这房间的格局,囚禁个人是有可能的,不过这房间里的气体……莫非,是为了压制疫症的药气?”

    思及此,林杳立马上前,然而就在这时,心口的莲石突然散发出一阵灼热感。

    林杳将之取出,只见之前皇宫之行闪烁过的那瓣紫色莲石,此刻又发出了亮光,而且比上一次越发浓厚,竟呈现出紫红色。

    紫色已是佳运,紫红色……

    林杳凝眸,难道,她上次推测的那位贵人,就在这房间之中?

    既然是紫色运势,至少说明这房间之中并无危险,说不定还有好运机缘。

    见此,林杳半分不敢犹豫,收起莲石,立马上前琢磨如何打开门。

    很奇怪的是,门并没有上锁,直接就推开了。

    林杳半愣,内心不禁开始暗自嘲讽萧承越,堂堂战神未免也太过自信了,关着这么重要的病人,还敢不锁门,真以为别人不敢来?

    她走进去,轻轻将门掩过,然而里面空无一人,四周的白光,来自于边角的四颗极大的夜明珠,中央有一个大水池子,还汩汩地冒着热气,却不是药气。

    难道……是三王府的水牢?萧承越将人关押在池子底下?

    这样一想,林杳又小心地走近了几分。

    临近池边,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池底一涌而出,连着将整个池子里的水震上了三荡有余,几大圈水花顿时翻涌起来。

    林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就已经被水花拍下了池子。

    林杳闭着眼在水里扑腾,四周是升腾的水汽,她连着憋了几口气,终于感觉有一个灼热的躯体从她身前靠了过来。

    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

    她伸手,紧紧地将之拽住,借力往上……呼,终于透过一口气来。

    “你还要拽着本王到什么时候!”突然,一袭男音在她身下响起。

    林杳一个惊悚,手一松,直接扑通……一声,又掉了下去,溅起一个大水花,然而这次,还正巧落进了男人的怀里。

    “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林杳睁开眼,眼前这人浑身赤果果,剑眉如墨,五官长得极是精致,一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身后,额上挂着些微水珠,此刻,他凤眸半眯,目光凌冽地紧盯着自己,双手将她环抱在身前。

    这人,不是萧承越是谁!

    “这是本王的府邸,本王在很奇怪?”他搂着她,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游离,“倒是你,半夜三更,孤身一人,私闯本王府上,还跑来偷看本王洗澡,是何居心?”

    顺着他的目光,林杳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池水打湿了,紧紧地贴在胸前,上身半个轮廓显露无遗,幸好穿的是黑色衣服,还不至于完全走光。

    “无耻!”林杳往后缩了缩,眉头一皱,欲推开他,“现在是五更天!”

    哪儿有人半夜五更洗澡的,况且还是在冬日里。

    “本王在自己家,什么时辰洗澡,自己不能决定?本王就是有在冬夜五更天洗澡的习惯,又如何?”萧承越丝毫不放手,不仅不放,还步步紧逼,一伸手,将她圈固在池壁边。

    林杳今日前来,萧承越是事先知道的,云棠一从洛家出来,便立刻回府告知云尚书。

    林杳竟会答应帮助他们打击宁王,这让萧承越有点震惊,但随之生出怀疑的是,她也极有可能借着帮助他们的名头,替宁王通风报信。

    所以,他是在赌。

    按照林杳的性格,必定不会耽搁太久,萧承越一早便让人准备齐全。

    只是推断的时辰上,出了些偏差,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她的反应,看她是否是对宁王存有私心。

    “你不会,有什么偷看男人洗澡的恶习吧?”他说着,半眯着眼凑过身子,在她颈间闻了闻,清晰可见的锁骨,顿时令他下身一紧。

    两人呼吸近在咫尺,林杳的心脏一直跳个不停,她早该知道萧承越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怎么会把人关在那么明显的地方。

    不过眼下说什么都迟了,早点逃出去才是最要紧的。

    说着,趁萧承越分神之际,林杳顺势从衣袖中摸出几根银针,反手就刺上去,“允许你半夜洗澡,难道就不允许姑奶奶我半夜睡不着,起夜乘凉吗!”

    然而,萧承越一个眼疾手快,直接将她的手抓住,还顺势扑到了她的身上。

    若是以林杳以前的身子骨和身手,区区一个萧承越,直接就可以撂翻在地,但现在她是洛白苏的身子,年龄才十五岁,常年被苛待,身子骨又瘦又小,别说撂翻他,要真是正面交手,她连人家三招都接不下。

    两人身子相抵,林杳感觉身前的男人顿时像火球一样,灼热感猛增,关键是林杳现在衣衫尽湿,而萧承越又未着寸缕……

    他不会兽性大发,直接……

    思及此,林杳握着银针的手霎时一紧,眼睛死死地瞪着面前的男人,她的眼睛里,倒映着萧承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咫尺的距离,林杳闭上了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她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是今晚萧承越真敢动她,她就立马咬舌自尽。

    士可杀不可辱!

    “只要你说,你不喜欢宁王,本王今日就放了你。”然而,就在林杳闭眼的那一刻,萧承越却突然顿住,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在洛白苏的眼里,把宁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绝不可能承认不喜欢他。

    “我本来就不喜欢他。”然而,超出萧承越所料,话刚问出口,眼前的女子反口就是这么一句。

    她确实不喜欢什么宁王,喜欢宁王的是洛白苏,而现在活在这个身体里的,是她林杳。

    闻言,萧承越一愣,随即唇角一勾,却并没有放开她,反而凑得更近,“你拿什么证明?”

    “你想让我怎么证明?除了……唔……”

    林杳话未说完,萧承越眉头一皱,直接将她往怀里一带,以吻封唇。一股灼热感腾然而起,瞬间遍及全身,林杳感觉自己像木偶一般,一动不能动,心脏处几乎已经停止跳动。

    他的手轻抚着林杳眉间的那粒朱砂痣,呼吸之间,他慢慢地吐着气息,“如此证明,甚好。”

    ……

    “咚咚咚……”

    “王爷,不好了,那人突然发病,就快要死了。”

    却那时,一阵敲门声,霎时将周围暖昧的气氛打破,萧承越极其不悦,就在他恍惚之间,林杳一个用力从他手中撤回双手,说着,银针直接刺下。

    萧承越脸色一黑,果然,又被她骗了!

    他内心气血翻涌,将方才升腾起的欲望狠狠压制下去,一个闪身,避开了她的银针。

    萧承越快速上了池子,穿好衣服,转头想离开,走了几步,又停下,“你,一起去。”

    刚要打开门,立马又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在林杳身上扫视了一遍,伸手将一旁他的狐裘披风扔给林杳。

    林杳也不避讳,直接将身上的黑色披风解开,又将萧承越的衣服披在身上,刚才护卫的话她也听得一清二楚,于她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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