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云冷冷的站着,掌中剑并未刺出。

    黑衣人竟已离去!

    “你不杀他?”白雪吃惊的盯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叶孤云点头。

    “你明明可以杀了他的。”

    叶孤云凝视着发钗,“我的伤很重,本就没有把握杀了他,但他也没有把握杀了我。”

    白雪不语。

    “他并不是我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叶孤云又说,“以后说不定是我的敌人,也许是我最厉害的敌人。”

    “你相信他说的话?”

    叶孤云点头,他的眸子又变得说不出的孤独而寂寞,又说,“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因为他过来也只是单单的送给我发钗,单单的希望我不要出去找白云,单单的希望我伤势没好之前不要出去拼命。”

    看到他的眸子,白雪的心隐隐刺痛,她忽然好想令他的孤独与寂寞消失,就算是现出自己的一切,也在所不惜,但她也知道,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因为这种孤独与寂寞,也只有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才能做到。

    她忽然很恨这个女人,同时也很敬佩她。

    她目光闪动,却并未从黑衣人离去的方向移开,“你说的是,至少他过来并没有想要杀你,更没有别的企图。”

    叶孤云点头。

    白雪又说,“但是他走了,说不定很快就过来,带更多的人来杀你。”

    叶孤云叹息,闭上眼。

    有些人的担心与忧虑,仿佛是天生的,担心与忧虑的限度,也许比大多数人都要多的多。

    这实在令人不可思议,却没有人能说出他们的想法并非不无道理。

    “那个时候,我们两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白雪忽然握住叶孤云的手,握得很紧,她很紧张,紧张的连说话都在打颤,“就因为他没有把握杀了你,你也没有把握杀了他,所以他才离去的。”

    她不让叶孤云说话,又说,“他算准了你不会出手,因为你手里有心爱女人的发钗,绝不会轻易出手。”

    叶孤云不但叹息,已在摇头。

    他摇头,是因为他已发现白雪的疑心病,重的令人难以忍受,却偏偏无法去反驳。

    钗上的珠帘轻轻扭动,他的心在这一刻仿佛得到了满足。

    他叹息着,“你说的没错。”

    白雪点头微笑,但她脸颊上的紧张并未消失,“那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如果那个人带十几个江湖罕见的高手过来,我们的好日子就不长了。”

    叶孤云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他只是苦笑着凝视白雪,轻抚着她的脸颊。

    白雪笑了笑,“那我们现在立刻离开这里,怎么样?”

    “好。”

    他的话刚说出,掌中剑骤然出手。

    剑光骤然刺穿一株树!

    鲜血从剑锋上滑落,一个人握剑挣扎着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惊讶、不信、恐惧。

    尸骨跌倒,掌中剑并未离开手,他仿佛很想拔剑杀人,可惜的是他永远都做不到这点。

    叶孤云凝视着掌中剑。

    白云的剑。

    这是他第一次用别人的剑杀人,这种感觉同样有种负罪感,也同样有种莫名的快意与刺激。

    白雪呼吸急促,忽然说,“他是什么人?”

    “他是死人。”

    白雪想说什么,嘴里却已发苦,她的心更苦。

    叶孤云将剑握得很紧,剑尖鲜血滑落的却很慢,他说,“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哪里的人,喜欢做什么事的人,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不让白雪说话,又说,“现在他已是死人,死人在我眼里都一样。”

    “但死人也分很多种,你不想弄清楚他是哪一种?”

    “我不想。”

    “可是......。”白雪的话不愿多说,因为她也知道一个女人的话若是多的令男人讨厌,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垂下眸子,凝视着自己的脚。

    “可他是死人,死去的人都一样,因为他们始终是死人。”叶孤云忽然将钗插在白雪的发丝上。

    然后就痴痴的凝视着白雪。

    白雪被看得面红耳赤,躯体都已隐隐轻颤,这种冲击实在不是寂寞、多情的少女所能忍受的,那种目光实在能将她内心的情欲彻底释放出来。

    “你......你......。”

    叶孤云叹息,也笑了笑,“你很美。”

    “美的就像是花,好新鲜。”他说着话的时候,神情仿佛已被新鲜的花触发了春天般的情。

    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情,他也不例外。

    花是美丽的,也更新鲜,同时也很脆弱,就像是白雪一样。

    她看到叶孤云脸上充满无限热情、斗志、活力的脸颊,就忽然扑倒在他怀里,这是好机会,她不愿失去这么好的机会占有他的心灵。

    可是他永远都不知道是什么令他有了这样的神情。

    是媚娘,没有别的人。

    可是白雪以为已被自己打动了,她也明白自己的魅力,春天般的魅力,新鲜、娇嫩、灿烂而诱人。

    她呼吸已急促,也听到叶孤云的心跳的更猛。

    她轻轻说,“我可以的,你也可以,我们本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说着话的时候,她的手已在摸索着,她的呼吸更加急促。

    边上的尸骨并不能令她惧怕,反而令她的热情变得更加剧烈、疯狂。

    “不行,我真的不行。”

    叶孤云忽然退出五步,脸颊上的汗水豆大般滑落。

    没有人能知道他拒绝这种热情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多么大的力量,多么大的决心。

    这非但不是正常男人所能做到的,这简直是奇迹。

    他鼻畔还缭绕着处女才有的幽香,这种幽香简直比天底下所有的花香更令人陶醉,更容易令人冲动、兴奋、寂寞!

    就在那一刻,他都想过要在她身上寻找媚娘的味道。

    也许她绝不会拒绝,反而很乐意,为此,她一定早有准备,无论是心灵上的还是躯体上的,也许都已准备好受到冲击。

    那种甜蜜与快意,本就是天底下大多数多情少女最终想要的。

    她也不例外。

    他也知道她时刻都在想着这件事,甚至知道她想的发疯想的不可救药,也许她的想法并不好,却没有人能说她不对。

    阳光的热力更加蛮不讲理,远处的花依然耸立而坚挺,柔风只能令它们更加美丽,更加诱人。

    它们活着,仿佛只是为了在柔风下绽放自己的美丽与灿烂。

    那她们呢?又为了什么而活着?

    叶孤云的手冰冷,心也冰冷,他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厉害,也很可怕。

    因为他忽然明白了另一个道理,一个无论怎么做都是错的道理。

    就在那一刻若是没有把持住,若是给于她神秘的喜悦、刺激,岂非是一种罪恶?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

    可是他把持住了,岂非错的更厉害?

    因为他看到了现在的她,她的样子仿佛就是一枝开得最灿烂、最辉煌、最诱人的花,受到了残忍、恶毒的暴风打击,在慢慢的枯萎、凋谢、痛苦着,她本不该受到这样的打击,应该受到大地的尊敬与爱。

    她并没有得到这些。

    柔风吹在她柔发上,轻轻摇曳。

    她是垂下头的,叶孤云并没有看到她的脸,却看到她的手在收缩,脚趾也在收缩。

    大地上的青草柔和而懂人,仿佛懂得在什么时候,令人更加欢愉。

    一切都是好的,一切仿佛都为了那一刻绽放而存在着。

    他本以给于那种冲击,是一个罪无可恕的恶行,令别人,也令自己所不耻,现在他错了。

    看到她现在的样子,才知道错的多可怕。

    叶孤云张开嘴,“我......。”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脑子一片空白,他对别的女人没有经验,一丝也没有。

    白雪将头垂的更低,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并未穿上靴子,然后笑了笑,她笑着说,“我没事,只是有点.......。”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骤然箭一般射了出去。

    她实在无法控制住这种羞辱,这种羞辱也许本就不是少女所能忍受的,她也不能。

    叶孤云一动不动的愣在那里,肚子里的心变得更冷更痛。

    柔风带着远山的芬芳与香甜,飘来,又慢慢的飘走,鼻畔处女独有的幽香渐渐变得很淡。

    叶孤云慢慢往白雪离去的方向走去,走的并不快,因为他很怕自己见到她以后,不知道说点什么。

    他慢慢走,是因为需要沉思。

    他的一生中为了很多事沉思,为了女人,却是第一次。

    一片叶子轻轻的落下,他伸手忽然抄住。

    阳光透过林荫,照在小径上,干燥而又松软的泥土依稀残留着她的脚印。

    小径的尽头是什么地方?

    他的沉思更加剧烈而凶猛。

    叶孤云的心收缩,瞳孔也收缩,因为他仿佛已感觉到了什么,这片叶子居然只有半片。

    缺口整齐而平滑!

    他对这个并不陌生,这是剑气割开的。

    前面是什么人?难道会对白雪下手?白雪现在是不是有了危险?

    叶孤云不愿在沉思,他的心收缩更加严重,也更痛。

    躯体上已有几道伤口彻底崩裂,这并不能令他在乎,他对死都不在乎,又怎会对伤口在乎?

    沿着小径往前走,残缺的落叶更多。

    叶孤云并未走,他的身子忽然展开,孤云般飘走,他的身法简直比天上任何一种动物都要快速,也比它们自然。

    小径的尽头是河流,柔软的泥土延伸到这里,已变得坚硬。

    脚印已消失,他并未看到白雪!

    小桥下的河水流淌并不快,盘立几块青石,一群鱼儿在围着戏耍着。

    他满心焦急,却偏偏能将这么多细节看得很仔细。

    他忽然有种负罪感,非但对不起媚娘,更对不起白雪,媚娘呢?她知道这一切,会原谅吗?

    叶孤云横剑四下看着,希望能找到点线索。

    山脚下剑光纵纵,人影在剑光中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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