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

    弥勒的一声佛号打断了两人的对视。杨戬还以为胖和尚有什么话要说,就在他转头的刹那,莲台上的佛像发出一阵迷蒙的光晕,照在几人身上,如同给他们蒙上了一层寒霜。

    和尚念佛不是因为要说话,而是因为佛来了。

    神像“显灵”这种事儿,伊斯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是以他毫不慌张,只是默默观察着佛像的维度变化。

    九维……十维……十一维……

    坚硬的佛像柔软了棱角,衣服、躯干、慈悲的笑,一切都鲜活了起来。

    佛的目光最终化为实质,落在伊斯的身上,仿佛想看透他的过去与未来。

    祗只看到了一片混沌。

    伊斯身上不见过去,不见未来,不见因果,佛渡不了他。

    他们只好聊聊。

    “我有个故事想和你说,你想听吗?”

    伊斯捡起杨戬仍在一边的蒲团坐下,表明了他的态度。

    无论对方是想给他洗脑也好,抑或真的需要一个听众也罢,伊斯现在正需要拖时间,直到他解析出神佛那不同于此世的力量为止。

    相比伊斯,杨戬就光棍多了。反正在场的人他谁也打不过,也逃不出去,既然佛祖要讲故事,就让他讲好了,总好过把他关进浮屠塔里,他可不想打两辈子光棍。

    不过蒲团被伊斯拿走了,他挠了挠头,干脆靠着柱子直接往地上坐去。堂堂二郎神,竟连凭空造物都不会。

    听众各就各位,和尚就开讲了。

    佛说:“原有一极乐世界,以黄金为地,广大无边。有宫殿楼阁,有七宝池,有八功德水,有珍禽,与此地亦有十万亿佛土之遥。”

    “世界之人,无不清净平等,能发妙音,能讲妙法,一切万物,皆放光明。”

    “如此世界,你猜后来怎样?”

    佛是问伊斯,后者默不作声,杨戬却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非常积极地举手答道:“原地爆炸了!”

    伊斯:“……”

    地球人如果都是这样的逗逼,那似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佛这时候才将目光投注到了杨戬的身上,问道:“哦?二郎神何出此言?”

    就是希望你们这些虚伪的光头赶紧去死啊!

    杨戬内心这么吐槽着,表面上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若那个世界没有遭遇什么变故,您便不会讲这个故事了。”

    “二郎神所言甚是。”佛垂下眼帘,白光一闪,一串断了线的佛珠出现在他的手中。

    伊斯记得这串佛珠,那日在凌霄殿,弥勒戴的就是这一串,它也正是在那一日断的。

    但他不知道,这串佛珠跟佛要讲的故事有什么关系?

    “极乐众生,最重因果。众生堕三途,皆不出因果之外。”

    “然则有一日,有人坏了众生的因果。万物因果不再循环闭合,极乐众生便如同这串佛珠……”

    佛反手一放,弥勒那天不顾形象,撅着屁股捡回来的佛珠,再次散落一地。

    一枚佛珠撞到了佛座下的莲台,接着反弹到了柱子上,最后沿着柱子,恰巧落进了杨戬的发髻里。

    二杨恼火地将佛珠扣了出来,却惊奇的发现,佛珠上竟雕刻着一位栩栩如生的神像。

    神像一手抬着玉净瓶,一手捏着兰花指……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观世音是谁?!

    佛祖拿着雕刻着观世音菩萨的佛珠干什么?菩萨不就在南……诶?跟着便宜舅舅这么久,他还真没见到过观世音菩萨。这不应该啊,佛祖、观世音、玉帝、孙悟空,这些人不是西游记里的标配么!怎么就少了一个?

    伊斯早在凌霄殿的时候,就已经将弥勒滚落在地的佛珠都给查探过一遍了。

    不单单是杨戬手上的那颗佛珠雕了一个人,所有佛珠上都刻有形态不一人像。

    他起先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现在知道了,十粒佛珠,刻的便是十位极乐众生,亦是现在他们口中的神佛。

    “他们死了?”伊斯问。

    如果没死,这雷音寺里,为何不供他们的佛像。

    弥勒在伊斯身后念了一声佛号,佛轻轻颔首,道:“他们死了。”

    佛的手足死了,佛的净土毁了,佛来到了这个世界,恰好又遇到了同样能够逆转乾坤的伊斯,他想要报仇。

    伊斯理解了佛的想法,所以他不得不解释一下:“我没有去过你的极乐世界。”

    “我知道,那不是你。”佛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但你们同出一源,想必你是认得他的。”

    “卧槽,老子才不认识那种丧心病狂的人呢!”

    听了这话,最先炸毛的却是杨戬,谁让他已经认定伊斯也是穿越党了呢?

    而在他的印象中,穿越党最后哪一个不是毁天灭地的存在?灭你一个世界都是轻的!你TM还能从对方手下活着逃到这里,就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但这话,杨戬也就敢在心里转一转。现在,他的首要任务是赶紧跟毁了佛祖他老家的牛人撇清关系。

    不过说真的,他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幸运地穿越了呢。现在倒好,别人不仅穿越了,一个两个的还都混得比他牛币得多……真TM不公平。

    他要是再帮别的穿越党背锅,就更不公平了!

    “阿弥陀佛,二郎神,我佛的意思是……”

    “你怎么能肯定我认识他?”

    伊斯打断了弥勒的解释。

    他深知杨戬之所以会是这种反应,是因为他误将自己也认作成了地球人的一份子。虽然他不知道地球人奇怪的脑回路是如何让杨戬得出这种结论的,但误会得好,他希望杨戬可以继续误会下去,直到他打探出有关地球人的所有秘密。

    而相比于举止怪异的二郎神,佛更在意深不可测的伊斯,所以他忽略了杨戬,答道:“我说了,你们同出一源,你和他,都使用着同一种力量。”

    伊斯抬手摸了摸胸口,里面嵌着来自神佛的一百零八枚菩提。

    若神佛的力量,本该是附在金钟上的那种力量,那么为什么菩提里蕴含的能量,却是这个世界拥有的灵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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