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祈祎手指在桌面敲打了几下,“你知道你妻子经常与谁来往吗?”

    秦杰无奈地摇摇头,双手摊开,“我问过她,但她从来都不告诉我,每次都以吵架告终。”他说完后才有些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成一团,显得脆弱不堪。

    陆泽可与安祈祎第一次这么有默契,两人默默地退出审讯室,留给这个刚失去妻子的男人一些空间。

    “也许我们的嫌犯目标就是她妻子出轨的这个人。”安祈祎突然说道。

    陆泽可摇了摇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也有可能是凶手太过自信,前一名死者是单身女性,而段蕊兰却是已婚,他把目标转移了。”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指尖来回滑动。

    安祈祎没有否定陆泽可的观点,双手抱在胸前,“总之嫌犯不是改变了作案模式,就是他与两名死者都有来往。”

    “给樊智玖打通电话,我有事找他。”陆泽可说道。

    安祈祎看着他一脸尴尬的模样,一边掏出手机拨出号码,一边打趣道:“你都来局里这么久了,居然还没自己组员的电话号码,陆大神,你可真厉害。”

    安祈祎的话音刚落,樊智玖的声音就以讯而不及掩耳之势般传达过来。

    “祈祎姐,有何吩咐,在下一定在所不辞。”樊智玖作为一名死忠粉和颜控,一见安祈祎居然破天荒地主动给他打电话,就知道她是有急事。

    “我们需要一份被害人段蕊兰的资料,她可能有外遇,你看看有没有男性经常跟她通电话。”陆泽可接过手机,点了扩音按键,语气里夹杂着些迫不及待。

    樊智玖先是一愣,随后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着,电脑屏幕上立刻显示出段蕊兰近期通话记录,“她的通话记录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她老公,另一个是她弟弟,也没人给她……”

    陆泽可插话:“那有没有酒店刷卡记录?”

    樊智玖放大画面,看着屏幕漫不经心地拿起手边的饮料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问道:“没有,她一直住在弟弟家,经常网上购物和点外卖。”

    “有没有可疑的短信?”

    “只有和她母亲的。”

    安祈祎皱了皱眉,“你把这个月和她通话最多的三名女性的名单给我们发过来。”

    “OK。”

    陆泽可有些不明所以,“为什么?”

    安祈祎接过手机挂断电话,脸上是略微神秘的表情,“那些可能是她的朋友,一般经常鬼混在一起的朋友都会互相知道些小秘密,比如……谈论某个男人。”

    陆泽可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看安祈祎的眼神都少了些轻蔑,多了些赞许。

    “前辈和吴警官那边有什么发现吗?段蕊兰的弟弟住在市区,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浪费在路程上。”

    陆泽可耸耸肩,“还没消息。”

    另一边,莫良信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位置靠边停车,两个人相顾无言,根据樊智玖给的地址向小区房走去。

    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的狗吠声,吴轩抬手摁下门铃。

    里面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了好半天才有人把门打开,开门的人长得瘦瘦高高,眼鼻嘴都属于比较小巧的类型。

    “段先生您好,我是云城市公安总局的刑警,莫良信,这位是吴轩,刚才打电话与你联系的就是他。”莫良信伸手与男人交握示好。

    男人脸色看上去有些沉痛,眼眶还泛着红,倒也礼貌的问候一番,“请进请进,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还请见谅。”

    刚进家门,就有一只大金毛迎了上来,不安地嗷叫两声。男人弯腰安抚性地拍了拍大金毛的背,抬头抱有歉意,“对不住了两位警官,它平时很乖的,不知突然怎么就一直乱叫。”

    莫良信笑着回道:“没关系,狗能对人的情绪产生移情效应,可能你的某些情绪影响到了它,而它需要靠叫声来纾解情绪或引起注意。”说完后他也抬手摸了摸金毛的头。

    “可能它也感觉到姐姐离开了吧。”

    吴轩环视着周围的环境,并不打算浪费时间继续寒暄下去,他开口说道:“不是感觉到,是闻到了,因为你的汗腺会对应释放出一种分泌物,它会因为你的忧虑而变得忧虑。”

    男人听完后只是定定地看着金毛,并没有做出过多的反应。

    吴轩看着他说:“段先生,你姐姐的情况我之前也向你提过,我们来就是想了解一些信息。”

    对于一个刚失去家人的人而言,吴轩刚刚的语气太过官方和冰冷,让莫良信感到难堪的同时也有些不满。

    莫良信垂头拍了拍外套,将脸上细微的表情都掩在阴影里,“很抱歉告知你这样的消息,我知道说‘你别难过’这样的话很可笑,所以我只能说,我们会竭尽全力抓到凶手,绝不让他逍遥法外。”

    “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姐姐是不是有心理上的问题?比如经常焦虑,患得患失,习惯性远离人群,经常独来独往。”吴轩的话就像一颗定时 炸弹,随时都要引爆这看上去平静的状态。

    屋子里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男人发紧的喉咙里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怎么知道的?”

    “来之前自然是了解了些许资料,而家里的东西大多数都是女性用品,桌子上放置着两个杯子,应该是使用的比较频繁,你姐姐应该是在此常住,明明有家有孩子,却只愿意待在你这里,说明这里比较能让她安心。”吴轩从茶几上拿出几份报纸,神情依旧不变,“上面精神科一栏被人用笔勾明确勾画过,如果我没猜错,你姐姐应该有焦虑症。”

    男人神色痛苦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舔了舔哭得发涩的嘴唇,“没错,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姐姐状态不是很好,但因为工作太忙也没太注意,后来她自己去咨询心理治疗,慢慢的情况也有所好转,前些日子她还跟我说打算搬回去。”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逐渐哽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打电话联系她,问问她是不是搬回去了,她就不会遭遇不测。”

    事实证明,后悔从来都没有意义。

    莫良信虽说同情面前的人,但也没打算再上前去安慰,他走到吴轩面前,“如果说段蕊兰患有焦虑症,那应该是敏感且多疑,除了她弟弟以外,还有谁能获得她的信任并且将人带走?”

    “看来你还算清醒啊,莫队长。”吴轩答非所问,只是看着报纸扬起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盛云百货大楼里。

    总经理秘书刚从茶水间泡了杯咖啡,正打算往总经理办公室送去。半路就被人拦路胡截住,小秘书人长得瘦高,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颇为清朗俊秀。

    “肖禾,刑总这两天怎么啦,我怎么感觉他怪怪的。”拦在路上的女职员是肖禾在公司众多朋友之一,是财经部的领头羊,平时就大大咧咧,说起话来也总是口无遮拦。

    肖禾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反倒是被女职员的目光灼灼盯得不自在,“你想太多了。”

    女职员皱着眉费解至极,“哪有!从前刑总可是天天与你形影不离,怎么,你们小两口吵架了?”

    肖禾原本还一头雾水,此时总算是明白了,有些无奈地闭眼吸气,对于此时他也没了解释的力气,装睡的人叫不醒,再说了,人家刑总都无所谓,他这么激动显得太小家子气。

    “是吧是吧?我猜对了?”女职员八卦体质上身,不依不挠,“真是便宜你了。”说完后还一脸惋惜。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肖禾一脸镇静,心想:没事没事,我是直的,直的。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且行且珍惜。”

    肖禾:“……”

    肖禾原本长相就不算平凡普通,在公司里也是有很多脑残粉的,想当初那些女职员可是对他有求必应,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条件拥护他,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公司就有了类似这样的传言:刑总多年来不进女色,洁身自好,其实都是因为身边有了肖禾。

    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众多拥护者对他避而远之,甚至是用一种叫做‘嫉妒’的眼神看他,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那些可怕的传言……

    肖禾纠结着开口:“你能不能说人话,至少能让我听得懂。”

    女职员表示她懂,她能理解,然后很有深意地拍了拍肖禾的肩,凑近他耳边轻声留下一句话就潇洒地离开了。

    肖禾愣了半晌,蹙眉冲着那抹背影叫:“嫉妒?你嫉妒什么啊?喂!”

    眼见那人没有要回头的意思,肖禾愤愤地转身跺脚,收拾好情绪后才接着咖啡端进办公室。

    “谁招惹你了,戾气这么重。”刑皓霖看着报表也能感受到旁边的低气压。

    “刑总您千万别在意我。”肖禾几乎是下意识接上话。

    刑皓霖抬眸看了看,只觉得莫名其妙,继续低头看报表,“帮我订一份蛋糕。”

    肖禾知道刑皓霖并不喜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开口了:“蛋糕是要用来做什么的?”

    刑皓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哄人……不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肖禾全身像是被雷劈了一道,脑子一团乱麻,哄人?难不成……

    “出去吧,根据你的喜好订就行。”

    “……”一听这话,肖禾老脸一红,他实在是太想尖叫,思想与行动相统一,然后他一阵风似的就往门外跑了出去,他总是告诫自己,他是直的,但这并不代表刑皓霖也是啊!

    下午时分,临时小组再次聚集在办公室里。

    陆泽可坐在办公室正中央,看着特别侦查组成员说道:“我们先来分析被害人特征,死者都是三十岁以上的职业女性,身材娇小,两名死者都在晚上被人抛弃,大概凌晨一两点的时候。”

    吴轩转过头一脸费解地看向陆泽可,“第一名死者在南口市场,第二名在公园,两个地点会不会是有什么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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