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庄园大兵压境,北京城官兵连战连败,两位统兵大将大刀闻达、天王李成被打的不敢出城,满城百姓人心惶惶。梁中书更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数日来连续派人手出城向各处求援。

    由于兵力有限,梁山的队伍无力围城,只由情报处牵头,组织人手守于各要害路口,拦截出城求援人员,几日里也抓住了不少,但大名府毕竟地处要冲,水陆交通发达,必定会有漏网的人员出去。

    必须的速战速决,否则久必生变,古浩天与许贯忠、吴用等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日古浩天在中军帐中召开军议,讨论攻城事宜,共有许贯忠、林冲、卞祥、吴用、时迁等人参与。

    “时迁兄弟,城中准备如何?”

    时迁这些日负责城里城外的信息传送,而里头准备如何却是攻城的关键,所以古浩天第一个就问他。

    “公孙处长已经按计划把古波和韩世忠两位营长的人手布置于西城门附近,史文恭兄弟与燕青两人带卢家人手也藏在官营旁边,现在城里头只等一声令下。”

    “如此甚好!”古浩天见说,心里便有了数,又问许贯忠道,“饮马川的船队几时可到?”

    “三日前接报,已到清河县,明天应该可到此地。”

    饮马川由于要接收流民,所有水兵各营轮流驻守,这次却是费保、倪云的水兵四营。原先参谋处在制定作战方案时便考虑到,若是攻下大名府,里头库房物资、梁中书家财等等,非一般地方可比,光靠几个营随身携带,取不了多少,走水路虽说绕了一大圈,但胜在运输量大,于是早早通知费保,让其暂停运人,带领船队赶往大名府来。

    “吴处长,大名府军马场打探的如何?”

    这大名府是一个军事重镇,自有一个军马场,杜迁当年去沧州途经此处之时,专门有打探过,古浩天便一直惦记着,虽说庄园里如今不缺马,但这种战略物资没人嫌多,况且还是免费的,故此早早把此事交于吴用。

    吴用这些日对此倒也下了一番功夫,其间还带情报人员亲自去了一趟,这时见问,便胸有成竹的说道:

    “大名府的军马场在城北二十余里处,一个叫做药王谷的地方,此谷南北狭长,约六、七里,里头养三、四千匹战马,一个偏将领着千余人守在那里,若要下手并非太大难事。”

    古浩天知道吴用已有计算,也不追问,当下便对众人说道:

    “诸事既是都已准备,事不宜迟,便定于明晚亥时正攻城,各营各处迅速按计划开展行动。”

    在坐诸人得令,立即分头去了。

    且说公孙胜近日一直坐镇北京城里,入夜时他得了时迁的传讯后,连夜安排得力人手把信息传于各处。

    韩世忠带着五十余人,扮着运货的脚夫,数日前押着十余辆马车,住进了城西的张氏车马行,第二日梁山人马攻城,他便借口路不太平住了下来。掌柜的见这伙人出手阔绰,日日花费甚巨,自己有着大笔的收入,只把他们当做了金主,很不得他们留下不走,那还管他们何来何去。

    古波与杨再兴带着七十余人则住进了西城门左侧的青龙观。他们从队里选了一个年长之人,扮作大户管家,假说在城里招了数十流民,准备带往乡下庄园,如今遇了战事,暂时寄身数日。那观主得了大笔的银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后院腾出一个旧房子与他,随其折腾了。

    余下的一些人手,也化装成各行各业三教九流,混迹于西城门周边。

    当夜各处人手纷纷接到明晚动手的指令,于是全部精心准备起来。

    话说北京城西城门的守将原本是李成的侄儿李济,但是数日前他在飞虎峪外被縻胜一斧劈成两半。梁山人马攻城后,这里调来了一个新守将,叫做张全,这厮却是梁中书心腹张孔目的兄弟,生就一个贪生怕死、爱财如命的性子,他见西门安全,便通过乃兄谋了此处守将的职务。

    这个张全到任也不过三五日,却全无心在防务上,这些日都忙于“拜访”周边的商户店主,明里暗里捞了不少外快。

    这日晚间,张全闲来无事,便带着两亲信照倒去“走访”商户。正当他信步到了张氏车马行前时,突见一辆马车满载沉沉的货物进去。当时他眼睛一亮,心想这里头必有好货,正好借战时清查,去揩一把油。于是他稍作示意,两个下属立刻拦了过去。

    “你是何人?凭啥拦我马车。”

    赶车的两个小伙子,见前头突然拦着两个官兵模样的人,大声的问道。

    “凭啥!就凭老爷是大名府的官兵,如今贼匪围城,我们怀疑这车里有不法物品,快快停车检查。”

    那两个官兵一边冷冷的回着,一边便要上车搜查。

    “我俩不过替人运货的车夫,主人不在我等不敢答应,若要查却找东家去。”

    那两个赶车的竟不肯相让,一时双方在院子里争吵了起来,只一会满院子便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张全想不到两个下人竟敢抗拒官兵的搜查,他不由火起,便几步走了进去,正要发怒,却见迎面过来一个粗壮的年轻汉子对他拱手说道:

    “这位上官请了,在下韩五正是这马车货物的主人,这车里头都是近日采购的粗布,上官查看也是无妨,只是方才两位下人不识礼数,得罪上官在下深感不安,且请里头小坐,容小的陪礼之后再查不迟。”

    张全见这汉子一边说话一边频使眼色,心里已明白对方意思,便说道:

    “先且放着,便听听你这厮有甚说的。”

    说罢便跟着那韩五进了店去。而那韩五见其应了似是松了一口气,随即着伙计上菜上酒。张全大咧咧的坐于上首,全无推托之意,在韩五的曲意奉承下,他渐渐有了五、六分酒意,这时韩五掏出一张银票递了过去。

    一百两!张全斜眼一看,顿时吓了一跳,这厮出手好生阔绰,他不由对这个粗犷的男子另眼相看。

    “今晚准备不周,陋菜劣酒不成敬意,明晚飘香阁在下另置席面,将军务必光临。”

    这时那个韩五又开口邀请。张全见地点在城西头号青楼,更觉得这人识趣,当时毫不犹豫的应了。

    接着两人又吃喝一会,张全离去时已显醉态,韩五送他到院子里,特意打开马车的帘子请他检查时。他却大着舌头说,你我今晚始便是兄弟,还要检个啥,随后看也不看自管去了。

    韩五也便是韩世忠,这时他立于门前看张全三人远去,才长长的出了气。原来那马车里装的却是新式板甲,明晚夺城,他派人到情报处取回了准备使用,谁料到遇到这一档子事情。若非刚才急智,说不的今晚就要出大事,便是整个攻城计划都要受到影响。不过这家伙不愧名将胚子,紧要关头却能临危不乱,而且还能化险为夷,如今这个事情利用得当,对明晚攻城反而大有帮助。当下韩世忠交待好手下人员,随即亲自找公孙胜商议对策去了。

    一日无话,很快到了第二天的傍晚。张全一整天都思想着今晚的快活,日头一落,便带着几个亲信找韩五去了。

    果然这姓韩的没有让他失望,他非但挑选了上等的姐儿给他作陪,竟然还弄到了好几瓶市面上的紧俏货——神仙醉。他大喜过望,一时间杯抱佳人、手端美酒,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双手。

    而这韩五也真是大方,他不但侍候好张全,连跟来的几个亲信也不轻视,一样的美酒美人的侍候着,一时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如此从酉时一直吃喝到了戌时初,在美酒美人的双重刺激下,几个官兵无人不醉。

    张全一双醉眼看着怀里的美色,只觉得越看越美万分不舍,但他还记得城门的岗位不能轻离,又不敢留宿,一时间纠结不已。

    且在此时,那韩五似乎看出什么,只见他到张全耳边悄悄说道:

    “这姐儿在下已付了包夜的银子,在此若有不便,不如由在下呆会悄悄送入营中,待将军享用之后再悄然带出,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可保全将军清誉。”

    张全想不到还有这等识趣的人物,心里只恨结识的太迟了,当下他依依不舍的放开怀里的美人,对那韩五说道:

    “韩兄弟恁说情义之人,世上罕见,却是相见恨晚,今晚之事便依你所言,我等且先行一步。”

    张全说罢与美人温存了一下,正欲带手下离去,却见韩五又附在耳边说道:

    “小的就此可进的营房?”

    “却是在下糊涂了,这是我的腰牌,凭此过去无人敢阻。”

    张全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牌子,想也不想的就塞给了韩五。

    时过不久,西城门边的营房门前过来了三辆马车,驾车的在守卫军士面前亮了一下牌子之后,很轻易的就进去了。未及多久守将张全的营房里出来十余个手持他手令的士兵,登上城墙往城楼而去。

    片刻之后,城楼里传出一些轻微的响声但很快归于平静。到了亥时正,城楼上出现了一盏红色的灯笼,随即城外的吊桥毫无征兆的落了下去。     城门里的守兵似觉得异常,正要上城去察着,却见城门四周的黑暗里,突然冒出无数的身影,朝城门杀奔过来。

    不好!有人偷袭城门!几个士兵正要示警,却见一队官兵朝城门赶来,前头一个却是守将张全。

    “将军,有人偷袭,赶快示警。”

    领头的十将急忙跑上前去禀报,然而未待他觉察出异常,已经身首两处了。

    随后这些人迅速抢占了城门口,数息之后,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城里城外已是一片坦途。

    城门口的打斗惊醒了不少守城的军士,这时他们都觉察到城门被抢,惊慌之后立即组织起来欲夺回城门。

    而这时古波、杨林已带人杀到城门口,三百余人立即分成两拔,韩世忠、杨林带军官教导营守于城门,古波、杨再兴带亲卫营守住城楼。

    然而西城守军却没有放弃,也不敢放弃,他们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之后,立即组织了疯狂的反扑,而且近旁驻军获悉后也纷纷赶来。

    正在众人疲于应对之时,却听的西门外马蹄声骤雨般响起,片刻之后只见一骑出现于城门口,只见他厉声高喊道:

    “兄弟们让开,俺林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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