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十一月初四,袁崇焕率九千关宁铁骑亲自出关,驰援京师。在他之后,关宁军大将何可纲、祖大寿也率领一万马步兵出发。与历史上一样,他们依然取道南路,沿抚宁、永平、迁安、丰润一线西进。袁崇焕负责率骑兵昼夜快进,而何可纲和祖大寿则因为有步兵所以行军稍慢,同时按照袁崇焕的意图,他们还需沿途分兵,把守通往关外的各路要隘,防止皇太极东进。
应该说这是一个较为保守的策略。袁崇焕率关宁大军出关后,辽东一线的明军兵力便较为空虚了,如果皇太极率兵东进而沿途没有像样的军队把守,那么他很快就会抵达山海关一带,而山海关、锦州、宁远共同构成了锦宁防线,这条防线外的辽东就是后金的大本营,那里号称还有十余万后金军,若是关外的后金军和关内的皇太极大军里应外合,很可能将明朝苦心经营数十年的锦宁防线击溃,这可能比皇太极入塞还要糟糕。因为锦宁防线一失,关内再无要隘可守,皇太极以后要再想杀进来就跟在自家门口闲逛一般方便了。
另外,从自私一点的角度讲,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哪怕袁崇焕是因为勤王才丢的锦宁,身为蓟辽督师的他都死罪难逃。所以他必须彻底遏止这种可能性。
不过现在历史已经改变,袁崇焕的大将赵率教没死,而且四千精兵也还在,稳稳地驻守在石门寨。袁崇焕到达蓟镇附近后,所采取的策略会不会因为这个历史的变化而有所变化,秦书淮表示很期待。
十一月初四入夜,皇太极大军抵达大安口外。此时的大安口一带,后金大军云集。左右翼大军和中路大军全部云集于此,分散在方圆五十里内的各要隘把守。后金马哨齐出,四处搜寻明军主力的下落。却过了整整一天,连明军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精明的皇太极这才感觉事情不妙,第一件事便是派阿巴泰带一千兵力昼夜驰往罗文峪。
十一月初五入夜,阿巴泰赶到罗文峪,却发现城内空空如也,竟无一兵戍守!
当然没有兵驻守了!在攻下罗文峪后,秦书淮为了加快行军进度,只将走不快的几百老弱残兵留在罗文峪,剩下的五千多精兵他全部都带走了。这些残兵按照秦书淮的吩咐,全部卸甲为民,让罗文峪彻底成了无兵驻守的空城。
罗文峪无人驻守,就表示明军根本就没有切断大金退路,从而与大金决战的计划!
阿巴泰这下再傻也知道大军上当了,立即派哨马昼夜奔驰通知皇太极。
皇太极得知后已是十一月初六凌晨了,不禁恼羞成怒。自登上汗位以来,他文治武功建树颇多,不但征服了蒙古诸部,还使后金饥荒大有好转,正是自信满满的时候,却被狠狠地戏耍了一番,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后金军中的气氛也随着这次可笑的回援而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极力反对入塞的代善和莽古尔泰等人遭到了岳托、济尔哈朗、多尔衮等人连番责难和攻击,其他贝勒和军内大将也纷纷建议对两人实行处罚。
不过都被皇太极一一弹压了。回援最终是自己拍板的,要是处罚这两人不就是在打自己耳光?
最终,代善和莽古尔泰被没有受到实质处罚,只是他们在军中的话语权变弱是无可避免的。
深感受辱的皇太极重新整军,于十一月初六拂晓后,再次前往遵化,决心按照既定战略,攻下遵化,然后直取三屯营。
而此时的遵化,经过三天的修整,不仅扑灭了大火,肃清了内奸,同时也接到了三屯营的粮草、兵器、火药等救济,又严阵以待了。另外,他们也陆续收到了五千援军,其中三千是赵率教派过去的,此时城内已有九千守兵了。
赵率教在秦书淮的帮助下,完成了“围魏救赵”的计划,将后金第一次围攻遵化的企图瓦解,也完成了增兵遵化的预定目标,已经彻底完成军令了。另外,他攻下了罗文峪、石门寨,共计歼灭三千后金军(包括厮卒),斩杀了后金贝勒萨哈廉,还收拢了近四千降兵,这些功劳足够他加官进爵了。
赵率教也知恩图报,在所有发给朝廷的塘报中,无不重重赞扬秦书淮一番。
在石门寨呆了两天,秦书淮便向赵率教告辞。
赵率教自然不舍,数次挽留,要秦书淮留下来与他共同指挥大军,应对势必卷土重来建奴。
秦书淮很清楚,袁崇焕的关宁军一到,这里就没有自己说话的份了。另外,自己之前能带赵率教立下这些战功,是因为基于对历史的熟知。现在历史已改,接下去怎么样自己也无法预料。论行军打仗,自己在这些大将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倒不如回去江河帮,好好准备打游击来得实在。
此时,在系统药物的作用下,孟威和李敬亭的伤势也好的极快,现在已经能骑马了。
谢绝了赵率教的送行,秦书淮便带着孟威、孟虎、李敬亭以及剩下的二十余名锦衣卫出城,准备往通州赶去。
刚出城门,忽然听见有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跑来大喊,“秦大人!”
秦书淮回头一看,却是那个给自己推了好几天独轮车的小兵。
小兵气喘吁吁地跑上来,问道,“秦大人是要走吗?”
秦书淮点点头,然后下马把小兵拉到一旁,塞给他一张银票,说道,“拿好了,别让那些老兵油子看见。”
小兵却看也不看,直接塞回秦书淮手里,央求道,“秦大人,你能带我走吗?”
秦书淮脸色一沉,轻声喝道,“放肆!身为士兵,你怎可临阵脱逃?”
小兵瞪着大眼睛,毫不畏惧地看着秦书淮,说道,“小的不是逃兵,小的知道秦大人便是离开这里,也是去打鞑子!小的只想追随秦大人这样的神兵神将,杀更多鞑子!小的原是辽东人士,父母皆惨死在鞑子手里,小的只想……”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了。
秦书淮不禁心生怜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秦小宝。”
秦书淮一笑,“倒和我是本家。你若真想跟着我,就先去杀个鞑子,之后再来找我。”
说罢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出城而去。
秦小宝呆呆地看着秦书淮的背影,咬了咬牙,自言自语道,“我一定会杀鞑子给你看的!”
入夜,二十余骑飞驰在密林之中。
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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