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司昭刚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感觉好像不太对劲。他还是起身走向办公桌去坐了。

    “何董,刚才开会,你还没到,有些事情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其实……”

    何司昭今天雷霆大怒,韦鸣婵现在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明哲保身。

    何司昭那大而厚实的手掌向着韦鸣婵摇了摇,示意她不用解释。“新车的颜色挺惹眼的,和你很配。”

    韦鸣婵吃不准何司昭的意思。但她还是带有一些小幻想的往好处在想。惹眼?何司昭是在夸她好看吗?

    “你喜欢吗?”她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小羞涩。回的话也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她更像是在问何司昭喜欢她本人吗?

    何司昭这样的大叔级超熟龄男人,分分钟能看出韦鸣婵那种小女子的相思情来。

    韦鸣婵这样的表情,说的文绉绉一些,是红鸾星动。通俗一些的说法就是春心荡漾。

    要不是何司昭顾忌着自己的形象,他绝对会露出一副要生吞臭豆腐的嘴脸来。

    “这车得一百来万了吧?”何司昭是不会和韦鸣婵玩这种文字上的游戏。

    何司昭从抽屉里拿出支票簿。

    “嗯。”韦鸣婵看着支票簿,忽然感觉四周开始云雾缭绕了起来。何司昭估算着她车子的价钱,还拿出支票簿,这是要给她报销买车的钱啊!

    先是夸她惹眼,现在又要给她报销,若不是有意于她,那还会是什么?

    韦鸣婵想入非非。

    何司昭看着她的模样,觉得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娇羞起来了。脸颊也红的过分,好像秋天采摘下来的柿子那般。

    何司昭在支票簿上填上了数字,签完了名字。他工整的撕下那一张支票,放在手边。

    “鸣婵,大学毕业就来公司工作了,也不少年了吧?”

    “嗯。”

    韦鸣婵又只轻轻用鼻腔回了一个字,羞怯的很。

    何司昭的办公室变成了古代七夕的灯会。韦鸣婵是那待字闺中的阁楼小姐,在灯会上一眼相中了何司昭。

    何司昭在灯下问她姓甚名谁。她手里拿着丝帕,手指反复缠绕,心里水流湍急,但却只能答非所问的说出一个嗯字来。

    本来何司昭还想在和韦鸣婵寒暄,客套几句。见她越来越不对劲,他只能立刻直奔主题。

    “接下来公司会有大变动。也许穆江会自立门户。你也是时候选择一下,你的去留了。”

    韦鸣婵还痴缠在她个人的幻境中,冷不防被何司昭拉回了现实中。说好的他们两人是情意绵绵的呀!怎么现在看来更像是父母离婚,问孩子要跟谁过?

    这可不是韦鸣婵想要的人物关系。

    等等!韦鸣婵觉得何司昭的话外套着一个与产品不符的包装袋。包装袋上写的是薯片,打开一看,居然是虾条!

    她觉得一定是何司昭现在还不方便,所以故意暗示她留下,跟着他!

    韦鸣婵假惺惺的说:“表姐怎么会自立门户呢?”

    “鸣婵,你是个聪明人。我们之间还需要把话说的那么清楚吗?”

    人之间的交流最怕不清不楚,产生误会。一字之别,差之千里。好意会被当作恶言,于是朋友反目。不过现在何司昭和韦鸣婵恰恰是另一种。

    何司昭不想把话说开,是因为他不想面子上太过难堪。虽然干戈化不成玉帛,但尽量也不想再扩散戾气了。

    何司昭不想撕破脸却让韦鸣婵实实在在的误解了。她以为何司昭在暗示她,他们之间是有默契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来她的幻境还在继续,何司昭这是要在七夕灯会上和她一起私定终身。

    “我一毕业就在冠风了,早就习惯了。我也不是有太多理想抱负的人,创业这种事情,我不适合。”

    韦鸣婵表了态,她的表态对穆江来说,是一种背叛。但这种背叛却好像她同何司昭要私奔了那样刺激。

    何司昭把支票放到了韦鸣婵的面前。“收下吧,车不错,要是再敲坏了,报废。可惜了。”

    今天韦鸣婵是走火入魔了,何司昭的每句话,她都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何司昭是在告诉韦鸣婵,别再和安静对着干了。

    韦鸣婵没拿起支票,只是眼睛带过一下。她可不想让何司昭以为她是个俗气的女人,见钱眼开。

    “我知道了。不过她也太野蛮了,哪像一个女人会做出来的事情呀?”韦鸣婵委屈中带着一些撒娇,撒娇还讨着何司昭的安慰。

    韦鸣婵完全忘记了是她自己挑衅在前。

    “你自己的脾气也大的很。车位也没划上你的车牌,她停了上去,你就刮了人家的车。你的脾气是不是也该收敛些了?”

    何司昭没有任何明显表情。

    不过在韦鸣婵看来,却像是甜蜜的责备。

    “我会注意的。”

    “既然你决定留在冠风,那我和穆江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如果你觉得夹在当中,两面不时会为难到你,那我给你放大假,你出国去玩个一年半载。职位我还给你留着,我们的事情解决了,你再回来。”

    “不为难,我会处理好的!”韦鸣婵心砰砰的跳,何司昭居然怕她会为难,而让她出国避嫌。

    韦鸣婵一定不会离开,眼看何司昭有眉目了。她这一走,多少莺莺燕燕要涌上来。穆江是要下台了,可还有个已是半老徐娘的杨逸岚,现在更是派来了她自己的人,她哪能走啊!

    韦鸣婵应该是被鬼缠身了,她现在是被蒙了心智,不知道以什么立场看出何司昭对她怀有好感。

    接着,她鬼遮眼,总是不把杨逸岚放在眼里。连个正面角色都没给杨逸岚,即便何司昭给足安静面子,放足了她手上的权,她还是觉得杨逸岚这种一直上不了位的人与她相比,不堪一击。

    韦鸣婵断定穆江的时代即将结束,紧跟着就是杨逸岚也会被打入冷宫。而她则要母仪天下了。她以为面前是条条大路,但其实只是在一片雾泽弥漫的树林里,鬼打墙!

    “你能处理,就最好。”

    何司昭拿起手机,发了条消息。“时间不早了,你应该也饿了,你吃饭去吧。”

    “我最近减肥,不怎么吃午饭。”韦鸣婵心情变的大好,喜悦已经填满了她的胃。

    “减肥?”

    何司昭上下打量了她。“你是该减减肥了。”

    韦鸣婵以为何司昭会说:你哪里胖啊,不需要减肥。但没想到何司昭还真的觉得她胖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身,这小蛮腰,多一寸油腻了,少一寸干瘪了,多标准啊!

    韦鸣婵又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何司昭喜欢骨感型的!好!从今天,她开始减肥!她默默下了决心。

    何司昭提醒韦鸣婵减肥,是一种借机嘲讽。意义在于让她收手,这些年她已经把自己养的肉厚膘肥了,现在该是清肠的时候了。

    这是一场建立在以误会为基调,以韦鸣婵一厢情愿发花痴为精神根本的谈话。

    如果他们的谈话改编成舞台剧,一定会有观众在台下喧闹起来:韦鸣婵!醒醒!求你了!

    遗憾的是,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人叫醒韦鸣婵,也没有人提醒何司昭,把说的清楚点!

    韦鸣婵离开办公室前,假装忘记拿走桌上的支票。

    何司昭叫住了她,让她拿走。

    她拿起支票,以为人财两得,飘出了办公室去。

    何司昭坐着,眼见办公室的门被韦鸣婵拉开,关上。

    门才关上,韩放又走了进来。

    “何董,您上午临时取消的约会还要去吗?我替您备车。”

    “不去了。”

    “那我先出去了。”

    “韩放。”何司昭叫住了他。

    韩放站在何司昭面前,听着他的吩咐。

    “跟着我几年了?”何司昭打开抽屉,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一包烟来。

    何司昭靠着烟来吐出他的郁结。

    “七年。”韩放记得很清楚。

    他惆怅的吐着烟圈。

    韩放自以为他隐藏的很深,连韦鸣婵都不知道他是替穆江办事的,更何况是何司昭了。

    他在何司昭身边待了七年,直到三年前被穆江拉拢为止,他对何司昭也算的上是称职。

    何司昭对韩放很信任,对于杨逸岚的事情,何司昭也没有刻意避讳。

    当何司昭确定是韩放一直在监视着他的行踪然后汇报给穆江时,他很失望。不过何司昭最终还是把他留在了身边,丝毫没有让韩放察觉到他的异常。

    何司昭不会养虎为患,他是将计就计。从那之后,韩放给穆江提供的消息,那都是何司昭有意露给他的。

    现在,韩放的价值也殆尽了,只剩这最后一次了。

    何司昭点了烟,却忘记拿烟缸,韩放走去沙发边拿来了烟缸,放到何司昭的面前。

    何司昭把烟架在烟缸上。“韩放,帮我订机票,三天后飞伦敦。”

    “好。”

    “头等舱,两张。”何司昭既然开始了计划,那就一个个挨个下手了,第一个就是这贴身的窃听器。

    “哪还有一位是谁?”韩放问。

    “杨小姐,你以前给她订过机票的。”何司昭已经很久没有让韩放替杨逸岚订过机票了。

    韩放从最近的形势来看,知道何司昭一定是快把和穆江离婚的事情提上议程了。

    现在连替杨逸岚订机票的事情,也豪不避忌了。

    “何董,最近何太太好像请了不少人跟着,是不是分开买航班比较好?”

    韩放就是这样,非常会掩饰自己。明明替穆江办事,出卖何司昭,但他还会让何司昭感觉到他的忠心耿耿。

    如果不是偶然让何司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怎么都不会想到韩放会在他背后放冷箭。

    “让她跟吧,她这何太太的名头也挂不了多久了。”何司昭把话故意说开,为的就是让韩放转达。

    “也不好,毕竟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要是你们真的打起离婚官司来,被拍到些什么,拿出来做证据,对你不利啊!再被放在舆论的风口浪尖,这就更有利于何太太了。”

    何司昭笑笑,这韩放多为他“着想”啊!

    “我只是个做买卖的商人,又不是唱歌跳舞卖弄皮相的小嫩肉。怎么会成为舆论的下酒菜?”何司昭满不在乎。

    “现在可不好说,安总的事情就闹的够大的。她也不是公众人物,那段时间还不是满城风雨,视频点击量那么高,还不是因为她差点就成了亿森的老板娘。”

    韩放举列说明。

    “没想到你还蛮八卦的,安总的事情你倒是很清楚嘛!”何司昭的口吻很轻松,只像是在开玩笑。

    韩放的话露出了马脚,这样何司昭知道,穆江没少对安静做调查。

    韩放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出于心中有鬼,他马上自圆其说。“上次开会的时候,韦总不是提过嘛,我好奇就了解了一下。”

    破绽已经成为定局,再补也是亡羊补牢。

    韩放懂的变通,他很聪明。他会伪装,埋伏的好好的。但运气却没眷顾他。

    有一次何司昭出差回上海,落地已经是半夜,韩放开车接他去杨逸岚家。到了之后,杨逸岚说饿了,韩放积极的去买外卖。

    韩放带回了外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时说了一句:岚姐,老板要在里面放花生碎,被我拦下了,你放心吃。

    这是韩放邀功的一句话,为的是讨好杨逸岚。但却引起了何司昭的疑心。杨逸岚对花生过敏,谁都没告诉过韩放,而他是怎么知道的?从那时候何司昭就开始留意韩放,试探几次后,确定了。

    韩放的聪明相比何司昭的老辣,显得稚嫩。

    ……

    韩放办事去了,或是向穆江回报去了。总之他找着借口,匆忙离开了。

    何司昭泡的茶已经凉透了,茶叶放的太多,喝在嘴里是苦涩的,久等也没等到回甘。

    他给韦鸣婵开了支票,看似他替韦鸣婵的车买了单,但他真正的用意,韦鸣婵根本想象不到。

    何司昭告诉了韩放,他要正式提出离婚了,并且要高调的带着杨逸岚去伦敦。韩放得到消息,急着就要去向穆江通风报信。

    何司昭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着穆江收到消息后,开始行动。

    他何司昭装聋作哑,做了几年的家翁,是该到了回归正位的时候了。

    何司昭拿起桌上那张合照,他用手摸了摸相片,突然觉得这动作不太吉利,要是让杨逸岚看到他像摸遗相一样摸着她的照片,一定会先让他变成遗相本相的!

    他看着照片上还是青春飘飘的杨逸岚,自言自语道:小岚,答应你的事情,我兑现的晚了,但我一定做到。看书还要自己找最新章节?你OUT了,微信关注  美女小编帮你找书!当真是看书撩妹两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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