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洋洋自得还在表功的鼠大,陈沐阳冷笑道:“你这小妖懂个屁,救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以后有你哭的!”说完也不理睬鼠大,盖起被子睡觉了。

    鼠大急的抓耳挠腮,孤独地站在茶几上,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心想主人这么不解风情,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第二日,风势渐小,老船夫生火做了一锅小米粥,里面放了些干虾仁和野芹,味道十分鲜美。陈沐阳让王安端两碗给前舱的两个姑娘送去。

    吃完早饭,陈沐阳走出船舱,呼吸清晨冷冽的空气,江上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水雾,江面枯萎发黄的芦苇随着晨风起伏。他甩开膀子活动了几下,这一晚上被风浪晃得四肢都有些麻木了。

    “公子,昨日救下的两位姑娘,想要当面谢你,请公子进舱一见。”王安从前舱出来,脸色兴奋地说道,“公子,那小姐真是貌若天仙,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姑娘!”

    美女么!修行界里到处都是,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陈沐阳本身一心就行,对情情爱爱的事情也不感冒,对美女也没什么特别的情感。

    不过见还是要见一见的,于是他点点头:“那就去见见!”

    王安撩开帘幕,陈沐阳弯腰进入舱中,看到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娇俏少女站在榻边,为坐在榻上的少女梳头。

    那位少女应该是丫鬟的主人,穿着陈沐阳的白色锦缎直裾深衣,如瀑的青丝用一根白色绸带扎起,露出雪白修长的脖颈。

    她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一回头,一双宛若秋水的眸子几乎可以将人影倒影在其中。如果是凡人那他见到这个女子就会想到风华绝代、明艳倾城之类的词汇来形容她的美貌。

    但是陈沐阳却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灵动之气。仿佛这个女孩就是天地宠爱的精灵一样,天地间的灵气自动汇聚到她的身上。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差不多,这个女人不简单!

    见到陈沐阳进来,少女带着丫鬟深深一福道:“小女子张玉抒谢过公子救命之恩!”

    张玉抒抬头,明亮的眼睛看到陈沐阳的模样:身材修长,穿着一袭青色长衫,头发一丝不苟地被被玉冠、玉簪束缚,面目冷峻,好像有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气质。

    陈沐阳淡淡地说道:“救人性命,是大功德,姑娘不必如此。”

    张玉抒挺直腰部,再行礼道:“玉抒敢问公子姓名,家父淄川候张珣,救命之恩日后必有厚报。”

    陈沐阳点头道:“在下陈昀!姑娘福缘深厚,我们能救姑娘也只不过机缘巧,合举手之劳而已!”

    作为一个机灵的狗腿子,王安这时候极为自豪地站出来说道:“我家公子可是颍阴陈氏嫡脉子孙!”

    “原来是天下文宗陈家嫡系!失礼了!”张玉抒面带微笑道。

    王安那边立即被迷得颠三倒四的,陈沐阳定了心神问道:“不知道张姑娘下面有何打算?”

    张玉抒说道:“我这次落难必是仇家暗算,我听说公子也是去越都的,我想请公子将我主仆二人送往密阳港。密阳港转运使是我姑父,他能够保护我回越都。”

    陈沐阳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可以!请姑娘二人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就和王安说!”

    说完陈沐阳就拉着王安告辞了。

    陈沐阳走后,那丫鬟立即喘了几口气说道:“小姐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冷淡的人啊!这个陈沐阳居然对小姐都不假辞色,真是不可思议。”

    那张玉抒小姐坐到卧榻上,手托香腮,眉儿颦起,表情有些疑惑:“墨染,我总觉得这个陈昀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墨染,听说过吗?”

    丫鬟墨染笑道:“小姐,天下人口亿万,光越国就有几亿人丁,有人姓名类似也是常有的,小姐不必烦心!只要我们到了越都,指派个人查一查不就是吗都知道啦。”

    “公子,船这就进密阳湖了!”福伯从舱外进来说道。

    陈沐阳点头道:“等会儿通知前舱的两位姑娘,福伯你带王安送两位姑娘上岸,送到转运使衙门就立即回来!”

    福伯点头出去了。陈沐阳掀开帘幕,密阳湖平静无垠的水面出现在眼前,放眼望去,远处已经依稀看到湖岸边高高的堤岸了。

    密阳湖是颍川一侧的大湖,安民渠的入口就在大湖一侧。

    得益于安民渠转输天下财货之利,密阳港成为内陆地区第一税关港口。故此,越国专门在此处设立了转运使一职,专门管理密阳港和安民渠,是天下一等一的肥差。

    老船夫小心翼翼地掌控尾舵,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神色说道:“再过半个时辰就到港口了,密阳港可是好地方啊!大江南北就没有买不到的东西!”

    福伯也点头道:“从密阳港过民心渠到越江还要大半月的时间,船上的吃食、药材、木炭也要采买一二!等会儿,我们三人上岸,船公你去采买,我和王安护送船上两位姑娘回家。”

    难得湖面只有微风,午后阳光透过船舱侧面的窗棱照射进来,让人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气息。陈沐阳斜靠在卧榻边,手中拿着一本《阴符经》,细细研读。

    密阳港进港之后,有一艘小舢板划了过来,舢板上是一个绿衣税吏,看到老船家,趾高气扬地大声道:“是运人的还是运货的啊?运人的一律三百钱,运货的货值十抽其三!”

    老船夫一听,脸垮了下来,拱手问道:“敢问税令,以前不是一吊钱么?现而今怎么涨价这么多?”

    这绿衣小吏,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说三百钱就是三百钱,你这个老东西要抗税不成?”

    王安一看这小吏嘴脸就知道这小吏是卡要好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这等不入流的小吏竟敢卡要颍阴陈氏的船,当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高声讥讽道:“小小绿衣皂隶,竟敢阻挡我家船只,官家的这口饭你是不想吃了吗?”

    绿衣小吏一听这话气得笑了:“哪里来的小杂种,竟敢口出狂言,来人,给我把他带到税关签押房去!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真要小瞧我密阳港税司的厉害了!”

    这密阳港沟通南北,是南北要冲,龙蛇混扎,经常有人抗税,故而税司衙门为每个税吏配备了六人税丁。两人持盾跨刀,两人手持长矛,两人带着弓箭。

    一听税吏发话,几个税丁立即划着舢板靠上小船,刀枪俱都指着船甲板上站着的几个人。

    老船夫吓得一动不敢动。福伯掀起船舱的帘子走了出来,环顾四周大声斥道:“我家公子乃颍阴陈氏嫡脉!汝等卑贱仆役也敢冲撞贵人!”

    绿衣税吏一看福伯出场,就知道踢上铁板了。福伯身穿黑色暗纹绸缎直裰,腰缠玉带,身材高大、面色带贵气。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税吏一听说是颍阴陈氏,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但是依然强言道:“颍阴陈氏怎么会坐这样的小船!你们竟敢冒用陈氏之名,今日我非得上船检查不可,左右,谁敢拦我,就用乱箭射死。”

    就在税吏吵吵嚷嚷要上船之际,前舱的丫鬟墨染也走出来,双手叉腰道:“我家小姐是你家转运使的侄女,中书令嫡亲孙女,你也胆敢造次?”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税吏一帮人,脸上突然多了一片面具,下一个呼吸之间,无数雷珠、符箓、飞剑、钢叉飞撒向当面的这艘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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