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肿的都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只能一遍一遍的揉着,却仍旧在抽抽搭搭的。

    沈仲白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终于是忍不住的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显示出了很不耐烦的样子,接着往椅子上一仰,对顾知画说道:“如今你已经如愿的嫁进了这皇子府,今日夜长,本王就同你好好的讲解一下,首先,你是什么身份要给本王记清楚,不要多想,也不要妄想,知道了吗?”

    顾知画将手帕搅了搅就道:“如何是妄想?夫君一心想着那顾嫱,却对知画的爱视而不见,同样都是爱,为什么夫君一定要伤害知画呢?”

    他承认她长得也还行,虽然没有顾嫱那般的灵动大气,却到是有一种江南的小家碧玉的感觉,只是感情中,也不可能总是用一个皮囊过一辈子不是吗?

    他的宠爱本就只是一时的,何况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沈仲白冷声问道,他不得不承认,在顾知画梨花带雨的说了这么多之后,他似乎是有些感动了。

    顾知画吸气,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抬眼看着沈仲白,她知道他已经心软了,只要自己再说一些什么,他说不定就能能够感动了。

    “知画的意思很简单,喜欢夫君不是什么错事,夫君不要惩罚知画好不好。”顾知画说道这里,故意将自己的眼睛睁大一点,希望沈仲白看出来她很难受。

    沈仲白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弧度,明明上扬,却让她不寒而栗,这个男人太危险,就算她已经装可怜了,却仍旧得不到他的心。

    风从窗户外面吹进来,十一月的风已经很凉了,她的心从激动到燥热到冰冷,最后到绝望,这一步一步的下来,她似乎能接受任何事情的发生。

    沈仲白迎着风将自己的外袍披上,接着将桌上剩下的茶水砸在地上,从头到尾一丝表情都没有,走到门口,他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娇妻,冷声道:“之后不要叫本往夫君,也不要幻想期望,乖乖的呆在这院子中不要出去。”

    说完,门在顾知画的面前重重的关上,她一动不动,甚至都不像是之前那般,连眼泪都没有了。

    她不是不想要哭,是眼泪已经哭干了,这个不大的喜房,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向往的,终于在今日,这个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的梦被打碎,碎片刺进心脏,她缓缓的抚摸上去,发现心已经疼的让她不能呼吸了。

    月光如水,在这个本就冷冷清清的季节中,似乎随便刮起的一阵风都能让人想起萧索和凄凉。

    顾嫱转了一个身,伸手去摸索周围的东西想要给自己御寒,接着就摸到了一个人。

    他的皮肤很是滑-嫩,带着一丝丝的凉意,却在被她触碰的时候,陡然升温。

    刹那间她的睡意全无,猛然翻身起来,一个不小心差点就掉到了地上,她双臂在半空划拉了半晌保持平衡,最后身后的人一拽,她就重新的落入了那个人的怀中。

    到底是谁?!

    顾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一想到之前晚上自己喝醉了酒,被沈仲白动手打晕之后的事情都没有了记忆,她就慌得不行,如果身边的这个男人是沈仲白,那么她决定自己马上就撞墙去死!

    “你怕了?”那声音很轻,带着戏谑的意味,看着她一动不动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这声音很熟悉,但她仍旧用了好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

    转头,看见沈千山躺在床上,身上的亵衣很是松散,能看见他的胸膛坦露在外面,整个人慵懒潇洒,周身是梅花淡淡的味道,几乎闻不见,却又好像是充斥在整个房间中,无所不在。

    顾嫱还是弹了起来,站在地上,一个踉跄,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好地,只是有些不整齐,到是沈千山似乎是睡了一个美美的觉,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顾嫱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沈千山。

    诚然她确实是答应过沈千山要在一起的,却也没有想过早晨醒来两个人躺在一个床上的这个情况要如何的解决。

    “恩,就像是你想的那样,嫱儿之后就是我的女人了。”沈千山转头躺在床上,双手擎着头,静静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顾嫱先是一愣,接着就冲到沈千山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的女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很是好笑,但此时沈千山却收起了笑容,用一种悠悠的口吻说道:“嫱儿,你可想过,如果今天早晨你醒来的时候,床上的不是我而是沈仲白,那将会是什么结果吗?”

    顾嫱的手慢慢的松开,颓然的坐在床上,她也不曾想这个男人会是如此的不要脸,真的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仔细想一想,还真的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没有想过他能那么做。”顾嫱冷静下来,她相信沈千山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纠结这个事情了。

    “我总不能时时刻刻的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让我担心,知道吗?”沈千山伸手附在了顾嫱的头上,像是对小动物一般的温柔怜爱,那马上都要溢出来的温柔让顾嫱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怎么会不知道沈千山是真的担心她,但她……想到沈仲白的那张脸,她沉默了。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通过那长脸,她能联想到的东西太多了,盛大的婚礼,未来的皇上,偌大的皇宫,未央宫,还有……他们的孩子。

    就算她不想要承认,她也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的那场梦,那梦里的皇后,还有她肚子中已经不存在的孩子。

    她还没有做母亲,自然是不知道失去孩子是什么滋味,甚至连同皇后通信的时候,对面的那个人还是那么的风轻云淡,此时哥哥的命是保住了,但那个孩子呢?她希望将一切都做好,既然有重新一次的机会,她要让所有人都过上最好的没有遗憾的生活。

    一切都想清楚之后,她抬眼对上沈千山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对不起啦,我知道错了。”

    这是顾嫱?沈千山都怀疑自己的眼睛坏掉了,她何时如此?竟然还有这样俏皮的一面?

    此时想来她也不过是一个花季的姑娘,身上有着少女应该有的天真烂漫,俏皮可爱。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将她揽在怀中,使劲的用下巴蹭着她,就好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心上。

    天知道她昨夜睡在他身边,他一动不动,只要是一动,他的心就剧烈的跳动,不安的情绪,如火的身体时刻的提醒着身边的这个女人有多么的诱人,可是他同样也爱她,保护她,就像是在守护一件完美的瓷器一样。

    在他和她的这条浪漫的长河中,他是水,她是水中的鱼,他要用自己的一切保护她,只要她自由自在,在她还没有完全属于自己之前,他会永远的仰慕她。

    夜深月高,京城就像是一头沉睡的野兽,唯一明亮的地方就是那夜夜笙歌的青楼,要说京城叫得上名字的青楼,还要数美女最多的曼月楼,因为其中的姑娘好看的紧,一个个的还能歌善舞,被称为第一大楼。

    能将青楼经营的那么好,在京城有一席之地,足以说明这青楼背后的老板不是一般人。

    一楼的姑娘正在就着小曲偏偏而舞,沈仲白进来的时候,手中还提着一壶酒,一边摇摇晃晃的走进来的时候,那手中的酒壶洋洋洒洒的洒了一路。

    几个姑娘见沈仲白来了,都赶紧迎上来,那些姑娘的腰肢就像是水蛇一般,直将裙子甩的要缠在腿上才算完。

    沈仲白眯着眼睛看着迎上来的姑娘,虽然在普通人中,这些都算是上乘了,可仍旧不能入的了他沈仲白的眼。

    他大手一挥,这些姑娘都被扫到了地上,连带着娇-喘连连。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就没有能看得上眼的女人吗?老子要女人!女人!”他大声的喊道。

    所有的姑娘都退了出去,这沈仲白的身份地位大家还是知道的,虽然不少姑娘做着一夜飞黄腾达的美梦,就算是成为沈仲白的通房丫头,也要比在这里被无数的肮脏老男人蹂躏要好的多了。

    可如今他的样子,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

    花婆婆带着两个姑娘走过来,伸手将沈仲白扶正,接着就陪着笑道:“三皇子这是做什么呢?我们大家可都听说今日是三皇子的大喜之日,您不在府中陪着小娇娘,突然出现在这里,可是让大家都惊讶的很那。”

    花婆婆是曼月楼的当家老鸨,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如今三皇子在大喜之日借酒消愁,怎么看都像是不满足的样子。

    像这样从小就被捧在手心中的人,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在活下去和要不要活下去之间挣扎,怎么能明白沈仲白的难堪?

    “小娇娘?”沈仲白突然伸手抓住花婆婆的衣领,眼睛猩红的冷笑,嘴角上扬,整个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想到顾知画的那张脸,如何能被称为小娇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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