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瑜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不禁风。”

    他不知道在夏天的心里,他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是他真的很想告诉她,他一直在积极接受治疗,身体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差。只要找到合适的心脏,做了换心手术,他就可以像平常人一样生活。

    “我知道。”夏天点头,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围在他的脖子上。纯净的白色,衬得他气息干净而美好。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你现在还没有做手术。不管哪个方面,都还是要注意一些为好。”夏天上前一步,拉着他脖子上的围巾,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笑说:“要是你年纪轻轻就英勇就义了,我可不会为你守活寡。”

    周子瑜深深凝望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天松开手,去拉他的手,准备把他往里面带。

    但周子瑜一直停在原地,不肯往里走,夏天茫然的回头看他,周子瑜立在雪里,修长的身影被地面的雪光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奶白色光晕。

    他有些笨拙的看向夏天,因为紧张脸色略微有些潮红。

    “怎么了?”夏天茫然的笑了笑。

    他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问她:“夏夏……你嫁给我好不好?”

    咚的一声,夏天觉得心底某个角落正极速的往下坠。像是原本完整的一个平面,突然缺陷了一角。

    她表情有些僵硬:“为什么?”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过我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想要活下去。如果不是因为遇见你,可能我到现在还在自暴自弃,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伸手握住她的两只手,和她对视:“夏天,我希望陪你走到最后。只有得到你一个肯定的答案,我才能坚定的走下去。”

    夏天不自觉捏紧了拳头,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她很想答应他,如果没有周子谅从中作梗。她一定会立马答应他,可是不行……

    她不能拿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开玩笑,所以勉强微笑:“好啊,可是……我也是有条件的,在此之前你不能激动,要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还有,等你做完手术康复了,才能跟我求婚,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嫁给你。”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已经做完换心手术,就算告诉他真相,心脏应该也不至于受不了。

    他嘴角微杨。

    夏天一愣:“笑什么?我现在很严肃,在跟你说这个问题!”

    “因为太高兴了,夏夏,谢谢你。只要有你在身后,我就会努力活下去。”

    他很严肃,宣誓一般慎重。

    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极速柔软退化,心底刚刚柔和下去的气息又刺了起来。夏天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呼吸间都夹杂着某种痛楚。

    有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脸颊上一片凉意,夏天微微抬眸,周子瑜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落在她的脸颊两侧,他微微俯身,呼吸似有若无的夹杂在寒冷的空气里。

    温热的气息包裹在她周身,她从不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亲吻也能让她如此慌乱。心嘭嘭直跳,像是要挣脱心脏能承受的范围。

    在唇与唇即将触碰的前一秒,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

    咳的一声,让夏天大惊。她几乎是本能的推开周子瑜,转身低头。

    周子瑜还维持着拥吻她的姿态,见状微微僵硬了片刻。他看向那边嘴里叼着一支烟做看戏姿态的周子谅,微微眯眼,呼吸莫名有些沉重。

    周子谅弹掉手里的烟,呼气的瞬间,有白色的烟雾吐出,模糊了他的面部轮廓。

    他轻轻抬眸,看着周子瑜尴尬的脸色笑了一笑:“抱歉打扰到你们了,只是良久没看见我的助理回来。又看见下雪,觉得天台空气应该不错,所以才会上来。”

    夏天低着头一言不发,她深知周子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只是巧合。

    气氛瞬间显得很尴尬,周子瑜平复好情绪,重新上前拉着夏天的手,展现出只有在她面前才会表露出来的温柔。

    他说:“是我的错,因为太想你,所以在你工作的时间来找你。我先回去,你休息的时候联系我,我在茶山等你。”

    他甚至直接拉着夏天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夏天显得有些紧张,虽然面带微笑,但依旧不时紧张的看一眼周子谅。

    周子瑜跟她交代完,又上前走到周子谅面前,对他说:“原本夏夏跟我说你让她做你的助理的时候,我是很惊讶的。但是……是你的决定我就支持,替我多照顾她,有什么问题就找我解决,不要给她压力。”

    他像是当面宣誓自己的主治权。

    周子谅扯了扯嘴角,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夏天,点头:“放心,这一点就算哥哥你不提醒我,我也明白。不过现在怎么说也是工作时间,虽然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觉得,你不应该打扰到她的工作。”

    “下次不会了。”周子瑜微微颔首,“夏夏,我先走了,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夏天点头。

    周子瑜这才转身离开,因为夏天脖子上的我已经取了下来。所以脖子空落落的,此刻站在寒风里,凉意渐渐侵蚀全身。

    她呼了一口气,上前去。

    “你怎么会来这里?我和周子瑜单独相处,甚至有亲密的时间,更能拉近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北风呼啸,刮过周子谅俊美白皙的侧脸。他微微侧过脸,忽而寒声。

    “夏天,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什么?”

    故意气他,这事又从何说起?

    他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借力带着她往前,将她推靠在天台的墙壁上。整个人欺身而上,把她锁在了有力的臂弯里。

    他低怒寒声:“你要跟他上演活春宫,就找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天台是公共场所!”

    他抬手指向监控的方向。

    “你们的一举一动监控室都能看到,你想让所有人都见证你们的亲热?”

    夏天呼吸一沉,“我不知道天台有监控,更何况我跟他什么也没做。不过既然你看到监控了,应该知道,如你所愿,他准备在手术之后跟我求婚。”

    周子谅猛然一拳砸在她耳边,带着轻微的风刮过脸颊。

    他语气里多了几分讥讽的味道:“是不是因为我跟你说我喜欢你,所以现在就总是故意在我面前做这种事?你要做可以,死远一点,别出现在我面前!”

    夏天面无表情:“我只是按你的吩咐做事,你又想让我有进度,又让我待在你身边做你助理,我根本没时间见他,哪有什么机会和他增进感情?”

    “注意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周子谅提醒她。

    这句话,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说起过。或许是因为今天的画面刺激到他,所以他才会突然激动。

    监控画面里,这两个人牵着手,靠的太近太近。耳鬓厮磨,好不暧昧。

    他拼命压制着内心咆哮的满腔怒火,带着余林上来天台。正好看见周子瑜低头吻她的那一幕,那瞬间的恐惧彻底击中了她心底的某根弦,以至于他心底泛起海浪般的恐惧。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人是周子瑜,是他亲自要求夏天去攻克的人,他恐怕已经冲上去一拳挥过去。

    “你吃醋了?”

    周子谅绷紧了薄唇,微微眯眼看她:“你说什么?”

    “你是不是吃醋了?因为看到周子瑜吻我,所以你吃醋了,才会在最后一刻冲过来阻止。”夏天定定的看他的眼睛,像是已经看穿他的心理活动。

    周子谅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我会吃他的醋?”

    “你会!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你没有办法继续欺骗自己,就算你口头上不承认,你心里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看他脸色一寸一寸阴沉下去,夏天像是为了证实她所说的话。突然就踮脚凑了上去,吻住他。

    周子谅浑身散发出暴怒的气息,对她自作主张的举动气的快要炸毛。想也不想,就伸手去推她,可是夏天不管不顾的搂着他的脖子,拼命吸吮。

    她的吻几乎毫无技巧可言,就是扑上前,牙齿和牙齿磕在一起,磕破了她的嘴唇,她痛的皱起眉头,血腥的气息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

    “夏天!”周子谅暴怒的低喝了一声,“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不要煽风点火!”

    夏天定定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有湿润的泪意。明亮的像是能看穿他的心,周子谅有一瞬间的慌乱,不敢直视她。

    他忽然紧紧捏住她的下颚,迎面便吻了上去。这个吻如暴风雨扑面而来,仿佛忽起的海啸排山倒海,充斥着暴戾的怒气,还有落下的雪花落在他的浓密睫毛上,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出他内心的恐惧。

    他吻了她很久,舌尖轻轻舔舐她嘴唇上被磕破的地方,那处伤口也由最初的刺痛变成了最后的舒适。

    最后周子谅松开她,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两个人呼吸交融,喘息着平复自己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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