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没料到白羽芊会出手,郭夫人完全惊愕住,过了好几秒,才猛地捂住自己那张老脸。

    “敢打我!”郭夫人没忘记控诉一声,随后身体便开始有些夸张地往后踉跄。

    在众人注视下,郭夫人先用一种弱风扶柳的姿势趴倒,随后又画蛇添足的,将自己那臃肿的身形横陈在了地上

    “来人啊,有人行凶啦!”郭夫人仰头望天,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

    “尹霞!”老白看来被吓到了,抬脚便想冲过去。

    此时手疾眼快的是傅君亭,直接一伸长臂,笑嘻嘻地将老白拦在身后,口中还在跟郭夫人比着嚷嚷:“哟,郭夫人,你怎么自己躺地上了,有什么话好说,耍赖几个意思啊?”

    老白看看傅君亭,只得往后退了退,从旁边绕开他,走到了郭夫人跟前。

    “滚开!”郭夫人躺在草地上,吼得中气十足,使劲一甩老白朝她伸过去的手。

    白羽芊清楚地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再往老白那边看时,只见他抚着自己右手,看来是被郭夫人打中了。

    注意到白羽芊在瞧自己,老白冲她摇摇头,无奈地劝了一句:“芊芊,不要这样对你妈!”

    “你说到底不要哪样?”白羽芊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了,冲着老白质问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把我当过她女儿,是逼我摘一个肾给她儿子的时候,还是让他老公手下在悉尼跟踪我,图谋给我一个教训的时候?老白,你可以去做圣人,为什么要我跟你一样,被逼到这份上,我连反抗都不行吗?”

    说完一句,白羽芊脸胀得通红,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她被气坏了,不仅痛恨郭夫人的无耻,还有对老白一贯懦弱的失望。

    老白有些语塞,望着白羽芊,表情十分无措。

    “说得好!”傅君亭在旁边直乐,甚至还拍手起哄:“白羽芊,你真不是孬种,这话说得漂亮!”

    “她毕竟是你妈呀!”老白忍不住又劝,还拿眼瞧了瞧郭夫人。

    郭夫人正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明显忘了保持阔太太的矜持,看来想把事情闹大。

    白羽芊举了举还攥在手里的那一叠生理检测报告:“爸,不管你对她是心疼还是歉疚,我只请你多一点理智,你刚才说什么,要拿命给她,你瞧瞧这个女人嚣张跋扈的嘴脸,她配吗?”

    老白立刻解释:“不,是我自己主动……”

    “你自己主动?”白羽芊直接打断了老白:“真好笑!她儿子的肾又出状况了,这女人肯定又惦记要摘我一个肾,难怪在悉尼没要我的命,我还以为她多仁慈!”

    说到这里,白羽芊转身走到郭夫人面前,冷冷问道:“我没猜错的话,你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利用老白对你那莫名其妙的爱意,明示暗示地要他代替我捐肾,赵尹霞,你要是有点良知,就不会拿着这些报告去给医生看,只要能救你儿子,才不管别人死活,是吗?”

    说着话,白羽芊又往前走了一步,郭夫人大概以为她还想来一巴掌,面露惊恐,倒颇为灵活地往旁边一滚。

    傅君亭走过去,把白羽芊往自己身后拉了拉,提醒道:“行了,别靠太近,回头人家拿你碰瓷,说是你把她推倒的。”

    白羽芊看了看傅君亭,随即又恨恨地瞪了郭夫人一眼。

    看着白羽芊不说了,郭夫人似乎缓过了劲,趴在地上,朝着周围大喊:“谁帮我报警,有人要杀我,救命啊!”

    “尹霞,你这又何必呢!”老白又上去,想从后面把郭夫人扶起。

    郭夫人直接将老白往后一推,指着他大骂:“我最后悔的,当初为什么要上你的当,跟了你之后,我得了什么好?跟个老妈子一样,服侍你家那个又脏又臭的死老太婆,你又逼我生下这么个仇人,当初差点弄死了我,你放过一个屁没有?我说过恨你一辈子,就是一辈子!”

    傅君亭今天表现不错,飞跑过去,一把将老白兜住,没让他摔坐到地上。

    白羽芊过去扶住老白,已经被气得笑起来:“老白,听出来了吗,这就是你心里那个贤惠得跟天使一样的前妻,是不是从没听过这样的心里话。”

    老白皱着眉头,对着白羽芊摇了摇头。

    四周已经慢慢围上了人,没一会,在郭夫人犹如泼妇一般的哭天抢地中,有保安走上前。

    保安弯下腰,打量着郭夫人,问道:“太太,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伤了?”

    “对,我受伤!”郭夫人一下子坐了起来,拿手指着白羽芊:“这个女人刚才打我,看到我脸上的巴掌印了?还有,我现在一点不都能动了,给我叫急救医生,还有,赶紧报警,我要靠她谋杀!”

    “哪有什么巴掌印,我这么好的视力都看不清楚哎,是不是郭夫人脸皮太厚了?”傅君亭嬉笑地瞧着郭夫人,随后又揶揄道:“你都不能动了,干嘛坐起来,还不赶紧躺下,要穿帮了!”

    郭夫人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居然真就往下一躺,立刻引来周围人的哄笑。

    意识到自己出了丑,郭夫人愤怒地重新坐起,朝着傅君亭道:“君亭,我和你妈也算朋友,有这么对阿姨说话的吗,你刚才明明看见白羽芊对我动手,我不知道她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非要睁眼说瞎话,你这孩子太让我失望了!”

    傅君亭立刻一脸吃惊:“我妈什么时候跟你成朋友了,我奶奶可是特地嘱咐过,我们家的人不许跟那些靠歪门斜道发财的暴发户来往,你别乱说啊,回头这话传到我奶奶耳朵里,害我妈被骂,到时候她被惹急了,直接靠你诽谤!”

    大概没想到傅君亭一点面子也不给,郭夫人已经火冒三丈了,却到底不敢怼傅君亭,转头死死地瞪着白羽芊:“我一定会走法律程序,现在是法制社会,总有人还我一个公道!”

    “没有问题,”白羽芊抱起双臂,冷冷地看着她:“走法律程序是吗,咱们可以打的官司多得是,回头慢慢商量?”

    郭夫人自然不甘示弱:“好,这回咱们连本带利算算账!”

    不远处传来警笛声,郭夫人这下得意了:“等着吧,今天就得把你关进局子里,等到了里头,我让你好好尝尝我们郭家的厉害!”

    “哟,警局是你家开的啊,大家都听到了,这个女人在威胁我们!”傅君亭立刻嚷起来,朝着众人道:“到时候警察来了,你们做证啊,大家不知道吧,她是郭会礼的儿媳妇,都听说了吧,这女人的老公郭宏源在外头花天酒地,当年玩弄未成年少女,结果隔了十多年被人告了。”

    人群中传来了议论声,很显然,郭宏源那场官司在蓉城早就尽人皆知。

    “傅君亭,你说话小心点!”郭夫人恼羞成怒地大吼了一声,这回也不跟傅家继续拉关系了。

    白羽芊哼笑:“赵尹霞,我承认,今天的确打过你,就算拘留也无所谓,这一巴掌值了!我现在再警告你一回,有我在,谁都不能欺负我老爸,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一辆警车此时停在不远处,有警察从里面下来,朝着人群这边走过来。

    “羽芊,不说了,你先走吧,老爸留在这里就好了!”老白赶紧想推着白羽芊离开现场。

    “走什么,我还没尝到郭家的厉害呢!”白羽芊嘲弄地望着郭夫人。

    “走?你们好大的胆子,”郭夫人冷笑了一声:“还敢警告我,自己算什么玩意儿?”

    “那你算什么呢?”白羽芊直接被气笑起来了,说到这里,她又稍稍顿了一下,问道:“郭夫人,我就觉得好奇,除了被你糊弄住的傅夫人,傅家从上到下,明摆着瞧不起你们姓郭的,你何至于非要跟林盼盼狼狈为奸,又是送十几万的包,又是帮她出头,一会自己亲自上阵,一会在国外找人对付我,你真的以为,把我除掉,林盼盼就能顺昨嫁进傅家,然后你们姓郭的便能跟着沾到好处?”

    “开什么玩笑,我们家又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傅君亭立刻在旁边附和:“郭夫人,以后少打什么小算盘,我老大现在烦死了郭会礼,你们还想给他塞女人,还是那种脑子有毛病的女人,这是想当皇亲国戚啊,瞧那没眼色的样子,真不愧是

    暴发户。”

    白羽芊拿眼看看傅君亭,这小子说得不着调,却把她给逗笑了。

    “发生什么事了?”两名警官这时走上前。

    见有人来了,郭夫人扯起嗓子,拿手指着白羽芊:“这个女人要谋杀我,警官救命啊!”

    警局的调解室,警方很快弄明白,白羽芊与郭夫人有血缘关系,不过一向相处不和睦,又有傅君亭在旁边作证,当时两人只是发生口角争执,郭夫人自己没站稳,一不小心坐到地上,反倒诬赖是白羽芊故意推她。

    最终结果,这属于民事纠纷,并不予立案,警方只进行调解处理。

    郭夫人想让白羽芊在局子里蹲几天的愿望,到底落空了。

    此时在白羽芊的坚持下,老白几乎是被傅君亭强拽着先行离开,一名警察担任调解人,劝了两人半天之后,白羽芊一声不吭,郭夫人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一定要让白羽芊坐几天牢,警察被搞得烦了,让两人自己谈,干脆离开了调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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