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谍司头目对空荡荡的山洞很失望,感觉是被欧鹏耍了,心里很不舒服。

    而薛弼则好奇对那向导汉子道:”这应该是贵处商贸兴隆时用于存储货物或原料的仓库吧?“

    汉子冷漠地轻嗯了一声,随即道:”拜朝廷无数的贪官污吏和黑心歹徒所赐,俺们花费无数心血建的这所仓库没用了。“

    沧赵的生意被朝廷硬生生折腾垮了,配套用的仓库自然也就荒废了。

    薛弼听了指责,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尴尬间就听那汉子又说:”这靠内河近,方便周转物资,所以建成最大最主要的仓库,贡献巨大,如今没什么用了。俺们也舍不得随便处置它。象这样的仓库,俺们梁山各处还有几十上百处,只是没这么大,你们要不要也看看啊?“

    那间谍头目一听这个,明知可能是个诱惑人的坑,却顿时还真心动了。

    薛弼却一笑摆手道:”不必了。此处原以为会是神仙洞府一样的妙处才坚持看看。谁知真相却是让人好生失望。不过,本官也好奇,难道辛苦建造的这些仓库,梁山就这么随便丢弃闲置着?这是不是太可惜了?“

    汉子哼了一声:”可惜又有什么办法?俺们没什么东西可存放仓库的了。托朝廷的福,怕是以后也再不会有了。“

    薛弼二人越发尴尬。

    汉子发泄了一下怒气,可能感觉薛弼还算个好官,又解释了一下算是缓解一下气氛:”其它仓库如今也不是一点儿没用了,都成了牲畜家禽或野生动物在寒冬避风雪熬冬和放饲料的好地方了。到了冬天,各处的门就会敞开。“

    秘谍司头目暗中不禁一吐舌头:果然特妈的是个坑。这汉子看着呆头呆脑的,实际却是好鬼,想骗我们到处钻山跑冤枉腿要折腾我们多活受累呢。

    出了山洞,又无聊地回到原地。

    这靠着梁山内河。死的将领尸体倒是方便用船运出去,不难办,也应该把皇帝的亲信大将尸体带回京城做个交待,但梁山人绝不肯沾一点手,船更不肯借用免得沾上晦气,没船用,钦差队也没法子可想,只得也拜托梁山随便烧埋了事。

    至此,时间已经过中午了。

    钦差队早饭没吃着,一上午又满山遍野爬上爬下的,早累饿了个半死。

    至于田师中就更惨了,本就饿得极其虚弱无力,经这通折腾更是要命了,也就是平时里当官山珍海味享受得太多,身体营养充足,补得有些底子才没折腾得在半道上就利索咽气倒下,可也差不多了,只是在官兵搀扶下勉强吊着命跟随。

    而且,到了这时候,就是梁山人让他可以悠闲在某处呆着不用劳累爬山,他也不肯了。

    他算是看透了梁山人胆大凶猛不怕朝廷降罪更不怕弄死他的罪责了,他很担心落了单会被梁山人制造合理意外,无声无息冤枉得屈死在这。

    因为下午还得接着找人,午饭只能在山里将就。

    走到附近的放牧居住地。负责做饭和给附近这片的山中放牧者送饭的是几个聋哑女人。

    为首的妇人三十多岁,面目不丑恶,甚至有几分姿色,但很是粗壮有气势,显然也很能干,在这个团体中很有威信。

    她得知要招待钦差队吃饭,顿时就不乐意了,对堂堂的梁山武总管也没多少客气,吚吚哑哑冲着欧总管一通比划,拒绝提供饮食,其间还瞅着手指乱点着钦差队毫不掩饰她的愤恨,显然对官府的人不但没任何好感,而且敌意很强烈。

    薛弼苦笑。

    其他成员到了这程度也不愤怒了,而是多少有些羞愧。

    朝廷确实太坑惨了沧赵家族,连累梁山上这些本可以富足悠然过日子的残疾人如今也没好日子过了。

    人家应该恨。

    也就是文成侯志向高远讲大局,对皇帝念当初的知遇之恩,狠不下心断下这份情义,空自英明神武却太愚忠太老实太好骗,对诸多贪官污吏甚至包括皇帝本人在内的步步紧逼肆意侵夺残害沧赵家族利益这么多年都大度能忍到今天,若是换成是自己遭到朝廷如此狠坑,别说有举世无匹的大功,就是什么功也没有,甚至作恶有该死的大罪倒欠太多国家的,自己也得恨死朝廷,就算自己没本事扯旗直接造反称王,也必定要愤而投王庆什么的伪国势力跟着使劲造反祸害报复大宋了。

    已奄奄一息的田师中更怕眼么前连稀饭也没得吃,那不用梁山人蓄意使手段直接杀他,他今天怕是也死定了。

    生死当头什么也不顾了,为了饮食,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反正之前已经跪过了丢过人了,也不怕再丢一次,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张嘴有气无力地哀求道:”这位大嫂,还有尊敬的总管,请让师中能和其他钦差成员一样吃上饭吧。师中愿意每顿一千两银子,不,是三,不五千,不不不,说错了,是一万,是一万两银子请求梁山好汉和巾帼英雄给个提供整个钦差队较好饮食的机会。师中保证不欠一个大子。“

    他这么说首先是保证自己能吃上饭并吃上点好的活命,其次也是化解一下钦差队对他的厌恶,堵住钦差队的嘴。

    否则,等钦差队返回京城把他在梁山的不堪表现以及虚报战功一说,变态皇帝指定饶不了他这个欺君罔上的烂乌废物,这次就算能活着离开梁山,官也不用当了,怕是还会被罢官问罪抄家甚至满门砍头。所以,这时候必须下血本了。

    欧鹏哦(二声)一声,神色间倒是第一次认真考虑了田师中的话,很显然为了扭转沧赵太缺钱还债的极度被动与艰难境况,他,或者说是梁山人终于肯妥协了,是曾经富可敌国对金钱不屑一顾的人群面对残酷现实不得不对金钱妥协,最终同意了田师中的哀求。

    这结果让钦差队的人在欣喜能吃好点的同时,又不禁唏嘘不已。

    田师中狡诈,也确实是个角色。

    喜出望外之下对欧鹏千恩万谢,并且突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本是手指都懒得动的要死的样子却一下子扒开外袍,生生撕下了白色衣袖,一狠心把手指咬破了,鲜血直流,却就着血在衣袖上写下承诺,盖上随身官印和私章当欠账证据给欧鹏收着。

    欧鹏见这家伙能如此果断狠辣对自己,确实是个不可小瞧的人物,他眼睛一眯,但笑呵呵收了血书,看了看内容,道:”其实不怕你赖账。但有这么个东西当证明,一切是你自愿的,不是我梁山强迫你,这也好。“

    有了天价餐费,或者说梁山能弄到大笔钱还债缓解一下危机了,那哑巴女头子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做饭待客。

    梁山在山里的河流池塘等不阻碍行船的地方开挖建设了一些分类水产养殖场。

    鲶鱼就是其中一种。

    沧赵家族事实上并没债务,更没破产,那就是个应付朝廷的有力说法。

    梁山人自然也没还债负担和压力,就算有也不会依靠自力更生省吃俭用这种笨办法来痛苦还债,早钻到各地化妆山贼强盗什么的去强抢了,这里的伙食自然不会真差了,对残疾人这个特殊群体而言最重视的吃的方面自然更不会亏嘴。

    梁山人自己吃的饭食实际比钦差队强不知多少倍。

    钦差队困在鸭嘴滩尽头,不知山上事,无法清楚这情况罢了。

    刚好这今天中午吃的是米饭就鲶鱼炖茄子豆腐。

    当然,午饭的菜早吃光了,钦差队过来了也看不着,只闻到点残存的鲜味,勾得饥饿的肠胃越发要造反。

    但一尺多长的肥嫩鲜活大鲶鱼却还剩下几条藏了,准备晚饭再做道菜给好这口的人接着享用,眼下要做饭供应钦差,这伙聋哑女子就趁着钦差成员在屋子里东倒西歪歇着,装作现去别处养殖地捕捞了几条,利索杀了,炖了茄子。

    饿狠了,这道菜也确实美味得很,钦差队几个当官的吃着米饭就这菜,好吃得不行,狼吞虎咽,这个满意呀。

    寻常士兵自知身份卑贱,不敢有高要求,喝着没多少肉的鱼汤,狠造米饭,也同样满意得不行。

    这才叫好饭,简直是无上美味。

    田师中坐在薛弼身边终于吃上了他认可的人吃的饭了,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好吃得不得了,失态得象疯了。

    吃了这顿饭,他总算回魂能坚持下午继续的痛苦寻人征程,

    也有了精神再琢磨怎么报复梁山,但却没敢往这方面想。

    他怕了,真怕了,生怕自己一多想起了坏心,无意中露出情绪被人看出来,结果遭到梁山人更果断更凶狠的整治。

    下午累得半死又找到三具尸体。

    都死得很惨。

    钦差队却没心思再说什么了,麻木地完成必须清理的首尾就算了事。

    到了这时候,他们总算肯转换心态从梁山角度考虑点问题了,也理解,梁山设这么些机关陷阱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当地政府有维护辖区治安的责任。连本应该维护梁山这片地的安全的周围官府都对梁山虎视眈眈,其他眼馋梁山财富的各种黑暗势力对梁山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梁山周围形势太险恶,水泊又太大太难防守,这么大的山上又没多少人把守,梁山人想有效防范歹徒潜入梁山作恶,不在山中采取些机关陷阱什么的做辅助防卫手段怎么行。

    因为还得留时间返回鸭嘴滩住处,得早早动身回去,今天的搜索就至此为止了。

    结果,第二天却下起了雨。

    雨不大,却漓漓啦啦下个不停,正是秋雨连绵,断断续续连下了四天,钦差队的人美了,累呀,正好歇着。

    田师中却哭了。

    他承诺管好钦差队的伙食,实际上吃什么每顿也是一万两银子,一天三顿,这么耗下去,那得多少银子买单?

    雨停了也不能上山立即展开搜索。

    山中泥泞不堪,很滑,不晒得干一干,别说是钦差队的人,就是梁山人也不敢随意满山乱钻。

    好不容易熬到可以进山了,艰难得又搜索了五六天才总算把失踪的十七个人全找着了。谁叫这些人目的是对梁山大撒网在山野分散得太开太难找呢。尸体找到了,绝大多数却已经残缺不全,被蚂蚁什么的啃得不成样子了。

    这辛苦难受活,钦差队还不能不干。

    秘谍司头目必须得把失踪手下的腰牌偷偷收回来,决不能让梁山人抓到朝廷用心险恶的把柄,否则后果太难料。

    失踪人员全体又名义上全是禁军,是李虞侯的部下,李虞侯再不想辛苦也得进山。

    其他人,梁山决不许闲着不去。

    都必须跟着钦差走,避免再出意外梁山说不清楚,田师中等也只能咬牙坚持下去,又折磨了个半死。

    处理了尸体,薛弼决定告辞。

    他不食言,立即写信要济州知府负责向梁山泊周围诸州府筹集烧埋银子十七万贯。

    让济州府负责是因为它是京东西路帅司驻地,知府的级别是最高的,权力相对也是最大的。

    也不知薛弼在信中写了什么,这么巨额的所谓烧埋费居然很快就送来了。

    而田师中的欠账却是迟迟没送来,不结清就不能走,每拖一顿就增加一万两,可把田师中急坏了,也气坏了。

    他暗暗决定,若是家中婆娘或东昌府部下谁造成拖延,谁敢轻忽他在梁山受苦受难,他回去后决饶不了他。

    好在,钱总算送来了。

    呼,终于可以离开梁山了。

    钦差队所有成员都欢喜得想载歌载舞。

    告辞这天,在码头喂蚊子血差点儿吸干,被叮得早不成人形的万俟卨、罗汝楫奄奄一息中也可以随船离开了。

    久未露面的梁山大总管朱贵终于又出现了。

    或许是得了不少银子有钱还些债了,朱贵脸上有了点笑模样,尊敬地亲送薛弼去码头。

    薛弼打发部下先走。

    部下禁军,包括李虞侯、田师中得令个个争先恐后奔向码头上船,好象走慢了就会被留在梁山这鬼地方一样。

    薛弼苦笑一下,对朱贵拱拱手道:“本钦差来此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查清剿匪实情。当地官府报的是一回事,皇帝想知道梁山是怎么说,以便两厢对照。也可免当地官府贪了梁山的功劳。可梁山人为什么对此事就是不肯正经回应呢?”

    朱贵犹豫了一下,收起笑脸正经看着薛弼,缓缓道:“看得出大人您算个好官,起码守良知底线,在当今朝廷官员中算得难能可贵了。也罢,我就告诉你些详情,让你回去能有个交待。”

    “多谢了。”

    薛弼满脸欣喜的样子,随朱贵示意跟着走向码头附近的山关。

    秘谍司头目立即跟上。

    不料朱贵却回头冷冷盯着他道:“你不是薛大人的小厮。我猜你应该是秘谍司的探子。但你就不要跟着了。”

    既然身份已经被人识破,头目一惊后索性撕去伪装,硬气道:“某跟着对梁山岂不更好?”

    “更好?”

    朱贵冷哼数声道:“那是你觉得。我梁山如何消灭桃花山近万强盗是我梁山的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秘谍司头目一愣,立即道:“由我佐证钦差大人的调查更可信。所谓的梁山秘密为什么连我也不能知道?”

    “为什么?”

    朱贵气愤起来,瞪眼道:“因为大宋朝廷没有秘密可言。朝廷那些人能保住什么秘密?嗯?”

    “朝廷有很多事,当时连东京的太多朝臣都不知道,更别说地方上的人了。可在遥远的辽国西夏、大理、甚至高丽和安南国,这些大宋机密却早被人知道了,不少的甚至成了人家普通百姓都可在饮宴闲扯间随意笑谈的话料。”

    “我赵庄和梁山为什么要严格控制进出,为什么要拒绝官府探访?”

    “还不是清楚大宋官员的德性?更何况有太多盼着我们遭殃,甚至亲自策划和参与害我们的官员。我沧赵人打退辽寇的秘密若是让大宋官员们知道了,赵庄早被辽寇灭了,还能挨到今夏?”

    “哼哼,当初我主上为让咱们宋人都能吃饱饭,更想从民以食为天这最根本一点上彻底奠牢大宋万世不衰的根基,把玉米、土豆、红薯等等众多高产易植的珍贵作物种子廉价卖给朝廷,少赚了太多钱,却为君为民心甘情愿吃这个大亏。可结果呢,大宋推广得雷声大雨点小,没种上多少。倒是辽国和西夏迅速种得满坑满谷到处都是,壮大了敌国。”

    “你是秘谍司的人,应该也有些地位,别人不清楚我说的这些,你应该去过敌国亲眼目睹过,不会不清楚吧?”

    “你说说,朝廷还能干点什么人事?嗯?”

    薛弼是头一次听说了这种事,惊骇得张大嘴。

    而那头目则面红耳赤,垂下了头,羞愧中夹杂着沮丧。

    “梁山的克敌秘密若你知道了。好,就算你是可靠的嘴巴严实的。可你得汇报给你上官吧?最起码你得让梁师成那忘恩负义的狗太监知道吧?那么应该知道的未必能知道,不应该知道的人必都能知道了,我梁山自保的秘密还能保得住?”

    头目却是无论如何也得紧跟着监视住薛弼的。

    他深吸一口气,跪下竖指对天发誓:“某随钦差大人只向圣上汇报此事,决不泄露给第二人知晓,若有违背,九族尽灭。某死无葬身之地。”

    薛弼叹口气,也帮着恳求道:“就让他跟着吧。”

    朱贵也叹口气:“我不信他。发誓顶什么用?但薛大人你想做个好官,为了让你回京后至少不会立即丢官下大狱。某家权且信他一次。”

    薛弼听得脸色一白,随即苦笑了几声,对朱贵拱拱手。

    到了山关,朱贵吩咐一声后,一个卫兵片刻从住处拿来两样东西。

    一样是铁链,只三环。

    另一样果然是薛弼和头目不认识的物件。

    朱贵拿着那东西道:“这叫老虎钳。本是我梁山当初创建时干活用的工具,后就少用了,多丢在工具房中蒙尘,没想到会有一天却在收拾强盗上起了决定性大功。”

    说着用钳子夹住屯兵手中的铁链一扣使劲一剪,咔嚓一声,在薛弼和头目的瞪眼中,那环铁链被剪断一边。“

    朱贵又指着铁链说:”这就是桃花山强盗用来扎木伐的。那帮强盗炼铁不行,铁链做得不是太软就是太脆。链扣一旦断了一边,木排上栽着两百多强盗,重量加泊水荡漾,链扣吃不住劲就会被扯直或崩断。木排一毁,强盗不就全得淹死?兵再多又有什么用?那贼首祝万年和祝龙倒是我们费力搏斗才杀掉的。首级交给你们了。随朝廷怎么对待。“

    其实不用解释那么清楚,薛弼二人也能想明白。

    这老虎钳确实名符其实,也确实当得守梁山的绝秘手段。

    朱贵把铁链和钳子用个长布筒装好,系上口。

    薛弼收了,藏入宽大的官袍袖子中拿紧了,显然是不见皇帝不离手了。他不曲臂做动作,外人也很难看出来。

    ......

    在码头向朱贵郑重道别,朱贵一笑而去。薛弼上船,却转眼看到田师中跟着上他这条船。

    薛弼毫不掩饰厌恶地拒绝道:”本钦差想清静清静。田大人还是继续坐那条好。“

    田师中却无耻地权当没听见,继续跟着上。

    他想查探一下薛弼在后边落了什么收获。

    薛弼心中厌恶憎恨此人到了极点,一甩袖子转去了另一条船。

    田师中无耻地跟着转身想过去,但这次秘谍司头目发话了:”田大人,你是高官重臣,不能委屈了,就在那船上舒舒服服坐主位吧。“

    皇帝的亲信狗腿子不是田师中敢得罪的。田师中心中暗恨,但面上只得老实了。

    来时的两条船,去时又载着钦差队横渡浩瀚的水泊。

    李虞侯负责保护钦差大人,自然和薛弼同船。

    这家伙领有高俅的命令,自然也想打听一下薛弼在最后从梁山得了什么,但巧言做作,薛弼却闭目养神不理他。弄得这家伙讪讪的,面上无光,感觉薛弼太不给面子,心中大恨咒骂:”芝麻小官摆什么谱?回了东京看你怎么倒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船悠然行在水中,梁山那突然传出歌声。

    钦差队中但凡有点见识的也知道这是本朝大才子苏东坡的能流传千古的名作,哪怕不识字,在东京那烟花盛地也能时常领略到。无数青楼佳人把这首词不知编撰演绎了多少种曲调娱己怜己或娱人。民间也盛传无数弹唱方式。

    众人惊诧的是,这歌声居然如此嘹亮能清晰传这么远。

    是哪个娇娘子,又是什么伴奏乐器能这么响?

    他们又惊诧这曲调是如此新颖,又是如此动听,把这首词韵含的那种情绪和意境堪称完美传神的表达了出来。

    曲好之极。

    唱得也百转千回,荡人心弦,绝妙无比。

    全都一时迷醉其中。

    当听到‘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的咏叹时,薛弼睁眼跟着重重叹了口气,脸现忧伤。

    听完了,众人不禁纷纷猜测梁山在这时候表演这首词曲是什么意思。

    是送走了钦差,梁山人轻松欢快了?还是别的什么深刻暗示?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一阵激昂的乐曲又响起。

    这种演奏方式更是钦差队闻所未闻的。

    宋人根本没有这种音乐形式。钦差队的人初次听闻,全体都一时接受不了,感觉很刺耳。

    感觉总会有这么一天

    看着你无话可说

    太阳的光直射你的脸

    难过的深埋我的头

    ......

    我知我面临着分手

    ......

    不要把我关在门外

    一切一场梦

    一切将成空

    一切留在孤独回忆中

    ......

    我的梦从此变成黑白

    ......

    我会珍重那未来

    和你那带不走的圣爱

    黑豹的这首激昂名曲响彻在大宋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钦差队众人先是皱眉不爱听,但渐渐地就专注起来,一个个的呼吸变得粗重。

    即使是田师中这种阴柔文人大坏蛋,即使他满腹心事,被歌曲也渐渐感染起来,胸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冲动。

    禁军武夫则直观感觉早麻木黑了的心跳得厉害,血在上涌,在沸腾,有扯着脖子狼一样嚎叫发泄的冲动,情绪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失意酸涩而起的暴戾,很想眼前就是战场,自己就可以舍生忘死此生也很爷们的奋勇一把和敌人恶战到底,杀人,杀人,杀人......杀光面前的所有敌人,直到自己的血流干了轰然倒地悲壮的死去。

    薛弼不懂英文,把‘不用说GODBYE’听成了不用说自白。

    他细细品味着歌词,琢磨着歌曲最后反复吟唱的”不用说GODBYE,我会珍重那未来,和你那带不走的圣爱“,突然崩溃地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喃喃地说了句:”大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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