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黄昏时节,由李啸领头带路,几名车夫,拉着几辆堆满了盔甲与武器的马车,随他一同回到不归墩。

    迎接李啸的,是一阵阵热烈的欢呼。

    看到那精良的铁鳞甲与上好的骑枪骑刀,墩内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满满的震惊与欢喜,田威与王义守两人更是一脸笑得稀烂。

    只有上过战场的骑兵,才会明白,拥有这样精良的盔甲与良好的武器,对于作战是多么地重要。

    “李百户,恁的好甲,实实让人欢喜得紧,亏得您有法子弄来!”田威兴奋得直搓手。

    “那是,咱们李副队是什么人,人中英杰也!哼,俺对李百户,可是心服口服!”王义守连声补充。

    李啸脸上带着微笑,随即下令,开始给各人分发盔甲,每个战兵领一件铁鳞甲,田威王义守等人原有的四件棉甲,则被统一收回,暂存于库房之中。

    “从现在起,全部战兵皆穿铁鳞甲开始着甲训练。这铁鳞甲制作精良,且来之不易,各位务必好生爱惜,不可轻易损坏,各位听明白了么?”望着一众喜孜孜地穿上了崭新的黑色铁鳞甲的新兵们,李啸昂然喊道。

    “明白了,多谢百户大人!”下面兴奋的叫喊声,有如掀起一阵狂雷。

    赞画吴亮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意气昂扬的李啸,脸上满是敬佩之色。

    能成功弄来这些盔甲武器,吴亮知道,李啸又节约了多大的一笔开支。

    一件这样制作精良的铁鳞甲,市面价至少160两,33件便是5280两,那些骑枪骑刀每把按15两算,总共亦有近千两银子。再加上每把算10两银子的弓箭,李啸这趟求人之行,只不过花了十多两黄金打通关节,却总共为不归墩获得了差不多6500两的盔甲与武器!

    这实在是一个惊人的成就。

    这个李百户,非但武艺了得,这搞关系的本事,却也着实不可小瞧啊。

    现在,李啸还需的军备为购买23匹战马和20匹马所需的披甲,若按每匹马价格为50两,全马披甲为150两还计算,总共只需花费为4150两。

    李啸手头还有近8000两银子,除去这些费用,还有3800多两银子可用于日常开销,按每个月预计粮饷开支约为480两的前提,李啸现有的银钱,足可供应约8个月的的日常开支!这样一来,李啸所承担的运作压力,却是小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李啸安排田威与王义守二人,带上两名从中屯所带出来的哨骑陈立,段时棨两人,一同前往辽西与蒙古诸部交界处,购买走私马匹。

    这二人,已经李啸多日观察,皆是人品端正,反应敏捷之年轻哨骑,故这次买马行动,李啸让两人与田威与王义守一同随行。

    陈立与段时棨两人,见自已这般被李啸看重,心下惊喜莫名,皆连连向李啸保证,此行定要顺利完成任务。

    田威等人出发后,现在每天的战兵训练,便由李啸重新接手。

    时间似乎从这一天开始,进入了快行道。

    严格而重复的训练生活确实没有太多的亮色,只有战兵们一天天的进步,让李啸暗自高兴而振奋。

    三天后,战兵能开始能排成均匀的直线站立。

    五天后,战兵们能开始做向左转和向右转,并能开始集体保持队型慢跑。与此同时,李啸派吴亮去锦州城中订制的旗帜和金鼓皆已完成。并同时从锦州城中买得25座鞍鞯回来,以每个16两的价格,总共花费了400两银子。

    从第六天开始,李啸立刻开始训练士兵听懂旗语,以及击鼓而进,鸣金而退的作战常识。

    其实,李啸到现在为止,训练的内容,都是些看起来极基础的军事常识,但这些看起来总是强调集体行动,并且颇是枯燥而无味的训练手段,却是成就一支精锐军队的精髓所在。虽然李啸培养的都是骑兵,但这些基础训练,对他们日后的成长壮大却是极为重要。

    只有通过这样看似无趣,却能逐渐改变战兵身心的训练,才能真正提高部队的齐整度,团结性和凝聚力。李啸相信,自已这样训练出的的队伍,实际作战效果肯定比此时还是纯粹古代意义上的明军,却要强出极多。

    八天后的中午,田威王义守等人带着一大批马匹顺利回返。

    一大群个头高大躯身健壮的马匹,白、黑、青、红、花什么颜色都有,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小跑着向不归墩奔来,不断有马儿嘶鸣跳跃,让整个马群充满了勃勃生气。

    “禀副队,这些天,我等去了大福堡外边墙处,到了那设在女儿河边的走私马市,却是那蒙古喀喇沁部的交易地,经一番讨价还价,以每匹45两购得合适战马25匹,皆是儿壮之马,且新钉了马掌,但比原先安排的多了2匹,这也是防备马匹生病或死亡,可以及时替换。”田威率先跑到李啸面前,一口气说完这一段话,然后拧开水壶咕嘟咕嘟地猛灌了几口水。

    “副队,那卖马的蒙古人见我等皆是现银交易,心中欢喜,被那段时棨与陈立这两个兔崽子窜掇,竟又以每匹10两的价格,半卖半送地将两匹普通驮马卖给我们,如此,这次买马,总共花了1145两银子。另外路上来回开销约为15两,剩余银两在此,请副队过目。”王义守一脸笑容地接过话头,说完后,从马背上取出剩余银两,交还给李啸。

    看着王义守与田威等人明显黑瘦的面容,李啸收了银子,欣慰地看着这四名部下,然后说道:“各位辛苦,可将马匹赶回马厩后,本队安排酒席,给你们接风洗尘。”

    四人闻言,脸上皆是欢喜之情,立刻赶马入厩不提。

    不多时,一桌简单却实在的宴席排开,李啸安排吴亮,田威,王义守,陈立,段时棨五人一同入席。

    几人入席后,李啸亲自给他们倒酒,让各人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啸接下来,对他们说出了自已接下来对骑兵队的打算与安排。

    “各位,现在本官欲建之骑兵队已初具雏形,各名战兵基础训练业已完成,接下来这几天,田威与义守二人,可以开始训练这些战兵骑马作战,这些战兵皆会骑马,只是战技缺乏,希望你们加紧训练,最迟在二个月内,要让各人均要熟悉马上作战之要领。”李啸对二人吩咐道。

    田威与王义守两人眼中皆是一亮,这大半个月过去,总算可以进入真正的骑兵训练了。两人随即站立,一齐拱手大声说道:“在下谨遵副队之令。”

    李啸笑了笑,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对一旁坐着的陈立与段时棨两人说道:“你二人近来表现不错,这样吧,本队任命陈立为重骑队副队长,段时棨为轻骑队副队长,每人每月薪俸定为3两5钱,分别协助田队长与王队长。”

    陈立段时棨两人大喜起身:“我等多谢大人栽培。”

    一旁的田威插过话来:“大人,却不知何时去订重骑兵的马匹披甲?”

    李啸闻言,忙问道:“田威,你这般问,可是对这马匹披甲如何制作有所知晓?”

    田威笑着挠挠头:“某在尤世威大人军中时,当时营中有少数重甲骑兵,马匹亦有披甲,故在下了解一二。这些骑兵皆是小全装披甲,分为甲身,搭尾,荡胸,鸡项,面帘等部分,可自由组装,倒是方便得很。”

    李啸一边听田威诉说,一边心下却在沉吟。

    李啸看过史书,记得这小全装披甲,乃是宋朝时就有的重骑兵装束,是属于大全装披甲的改良版本。实际上,在中国古代,最有名的还是大全装披甲,这种装束下,马头的面帘,颈部的鸡项,马身上的甲身,胸前的荡胸,马屁股的搭后连成一片,密不透风,一点都不比西方重甲骑兵逊色。其中大全装典型代表的便是,便是辽朝的鹰军,西夏的铁鹞子,和金朝的铁浮屠。

    只是后来在战斗中发现,这种连成的一体的大全装,远不如可以分开组合的小全装适用。这种小全装最大的优点便是,同样给于马匹足够的防护之时,可以随意根据战况的需要,添减所需的马甲部分,从而更适合复杂地形和实际战场的机动需求。

    “很好,我军重骑兵所用的马匹盔甲,一样可定为这种小全装。”李啸开口说道。

    “李副队,听您说我军这重骑,将是用来冲阵之用,在下倒有个建议,就是如是这般骑兵密集冲阵,可把搭尾去掉,甲身亦缩减到马鞍处,其他地方甲叶可保留。毕竟重骑兵皆是冲击正面,两旁又有轻骑兵掩护侧翼与后部,这侧后面的后半部甲身与搭尾可不需要,哪此一来,马匹所需之披甲可减少很多,节省制作费用,并可节约马力,有利于马匹散汗,极大提高马匹冲阵快跑的速度,却不是甚好?”王义守眼中闪着光采,在一旁急急补充道。

    李啸又陷入思考当中。

    他心下知道,王义守这个意见极有见地。如果能这样打造出一批重骑兵出来的话,绝对比现在女真鞑子所谓的重骑要强得多。

    因为现在的鞑子,比起他们自称的祖先金朝来说,虽然有所谓的重骑兵,但人马着装的程度,却是差得太多。现在的女真鞑子,除了白摆牙喇兵及拔什库领催等真正的精锐,能穿冷锻甲与铁鳞甲外,一般的重骑兵皆内穿锁子甲,外披棉甲,棉甲外缀铜钉,中敷铁叶,作战时还必须浇水让棉花吸水,增加防御枪弹弓箭的能力。而马匹披甲则最多只有面帘与鸡项两处,均是使用一层薄棉甲,极少数马匹方挂有荡胸,而甲身与搭尾部分,那是绝对没有的。饶是如此,这种重骑兵在清代的中前期风光无限,从辽东打到广东,从东北战到西北,几无敌手。具体战术便是,在重甲步兵步战摧锋后,这些所谓的重骑,从侧面或绕至背面冲击明军战阵,往往一冲即溃,堪称是手到擒来,绝无失手,破阵后,接下来往往便是一边倒的屠杀。明军之所以每战下来,极难有士卒逃脱,大部分皆是丧命于这些鞑子重骑或其他轻骑的的追杀之下。

    “两位意见甚好,这样吧,明天我便和吴先生同去锦州城,找到铁匠铺,让其先制作一套样式马甲出来,若确是使用方便,防御得力,再去定做余下的19匹马匹披甲。”李啸环视了众人一圈,最终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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