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这股明军不过十来艘船,竟敢来救援海洋岛,真真不知死活!”

    站在海边一处陡峻的高岩上的马福塔,放下手中千里镜,眼望着遥遥前来的明军船只,脸上闪过一阵冷笑。??

    “主子说得是,现在我大清军有原江镇船只六十二艘,战船数量是明军数倍,正好立刻出港,将这股来犯明军,全部消灭!”

    汉军参领班志富,在一旁对马福塔谄笑着说道。

    “传本将军令,着沈总兵。。。。。。。”马福塔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

    他想到,沈志祥因其部军兵在攻堡战中损失甚多,到现为止,一直在营帐中生闷气,此时,却是不便再让他出战了。

    于是,他沉吟了一下,对一旁的班志富说道;“班参领,那就着你率水师前往,将这股明军彻底消灭!”

    “嗻!”

    班志富喜孜孜地应诺了一声,便要领命而去,看他看来,率领这六十二艘大小船只,去打击只有十六艘船的明军船队,简直是一场手到擒来的胜利!这样的好事落在自已手里,简直是天上掉了馅饼,正落在自已嘴中。

    只是班志富刚想要走,忽见得沈志祥带着两名护卫,急匆匆地向这边赶了过来。

    “主子,可是要派出船只去迎击明军?”

    跑得急切的沈志祥,喘着粗气向马福塔问道。

    马福塔轻咳了几声,便脸上挤出笑容道:“哦,本官正是此意。据本官观察,明军船队不过十六艘,而我军有六十二艘大小船只,乃是明军船队数倍不止,正应趁天色未暗之际,出港迎战,将来援的明军船只,全部击沉于海上!”

    马福塔说到这里,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沈志祥,便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换了一种安慰的语气说道;“沈总兵,本官本欲派你出战,便考虑到你部今天损失甚大,沈总兵你心绪烦闷,故本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由班参领统领水师出战,望沈总兵体谅本官一片苦心。”

    沈志祥苦笑道:“主子,你多虑了,在下来此,非为争这统率权而来,而是想来劝主子,不要轻易出动水师啊。”

    听了沈志祥这话,马福塔顿时拉下脸来:“沈志祥,你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沈志祥向马福塔拱手道:“主子,请恕在下直言,这股明军,敌情未明,我军未可全部出动,还是待敌再行进些,探明情况,再出港作战未迟。“

    脸色阴沉的马福塔尚未回话,旁边的班志富已先喊了起来;“沈总兵,敌军总共才这十六艘船只,有什么敌情不明的?再不抓紧时间出击的话,天色一黑,再想消灭这股明军,可就难了。“

    沈志祥见班志富这般呛白自已,心下亦是恼怒,他直视着班志富那猥琐的葫芦型脸,低声喝问道:“班志富,你也在东江水师呆过,想必对水战也有所了解。我在千里镜中也观察过,现在明军的船只,离海洋岛尚有一段距离,只可看清楚船只数量,但其大小,船,料位,火器配备等均看不清楚。而海战之中,船只料位与火器配置,乃是制胜之根本,若是贸然出击,万一所来的明军船只比我军先进太多的话,我军此去,岂非自投罗网?”

    班志富被沈志祥这般喝问,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呐呐道:“那山东等地的明军,却有哪处明军比我东江镇水师还要先进,沈总兵你这般说话,岂非只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已威风。”

    沈志祥还要说话,一旁的马福塔冷冷喝道:“你二人不必争了!以本官看来,我军有六十二艘船只,是明军的数倍以上,就算他们的船只比我军先进一点,又能如何,我军完全可以凭数量取胜。”

    马福塔说完,再不看沈志祥,而是缓步走下高岩,一边对班志富说话:“班参领,请带港中水师出击,不要误了时候。”

    “嗻!”

    班志富故意大声应了一句,然后斜了沈志祥一眼,便冷笑一声,大步离去。

    望着班志富那志得意满离去的身影,沈志祥恨恨地咬了咬牙,然后长叹一声返回自已军帐而去。

    一刻来钟后,班志富带着准备完毕的一众水师,出港而去,直奔远处的明军船只杀去。

    望着对面浩荡而来的六十多艘原东江镇水师船只,率领十六艘船只出战的主将李啸,心头五味杂陈。

    原来,李啸所乘的之般只,自台湾启程返航后,日夜兼程,急急北行,终于在二十二天后,便返回了赤凤卫龙口港。

    李啸刚返回赤凤城,便有金日观与楚继功二将,前来哭诉东江镇覆灭,总兵沈世奎战死,副总兵沈志祥降清等一系列令他睈目结舌的坏消息。

    李啸在心下暗叹,看来,随着自已的势力越来越壮大,蝴蝶扇动翅膀的能力越来越强,真实的历史被自已改变的地方,已是越来越多。

    皇太极竟在出兵朝鲜的同时,还另外派兵攻打东江镇,这一点,实在是完全出了李啸的预想。

    现在,听到投降的前东江镇军兵,在沈志祥的率领下,与清军满洲兵马一道,前去攻打自已的海洋岛时,李啸眉头顿是紧皱。

    想不到啊,沈志详此人,当日与自已称兄道弟,买卖做得融洽无比,现在掉过头来,便要拿昔日的兄弟开刀,以向清廷邀功,如何不让人为之喟叹。

    李啸更不多想,当即下令,让赤凤营中的5ooo名预备役辅兵,从原有工作岗位中调出,补充到水师队伍之中,充当海员与水手,水师总头为原总头冯式,副总头则为荷兰人约瑟夫。

    然后,李啸决定,由自已亲率这十六艘船只,带上赤凤营的甲总、乙总两部兵马,前往海洋岛紧急救援。只留丙总兵马守卫赤凤卫。

    这样一来,前往救援的总兵力为,3o队盾兵,6o队枪兵,横行哨6oo人,玄虎重骑6oo人,飞鹞子6oo人,辅兵1ooo人,总兵力达1198o人。

    在备齐粮食、补充了淡水火药等物资后,仅在龙口港内歇息了半天的十六艘船只,立即重新出,直往海洋岛而去。

    在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李啸终于遇上了从海洋岛上出来,要与自已对决作战的原东江镇水师。

    浓重的红云满布天空,夕阳渐坠,黑沉的大海上,跳荡着金色的余光,咸腥海风萧萧作响,除了上下追逐的海鸥在嘎嘎鸣叫外,海天之间,一片安和静谧。

    在这看似平静的海面上,一场决定双方命运的海战,就此展开。

    水师作战,战术还在其次,最为关键的,便是双方具体实力的比较。

    而在这场看似敌众我寡的战斗中,反而是李啸军占了上风。

    因为,李啸军船只的平均吨位,船只航,与火力配置,火炮射程等方面,均远对面的清军水师。特别是作为荷兰一级战列舰的指挥舰升龙号,与这些东江镇水师船只相比,相当于是大人与小孩的区别。

    打个比方来形容,敌我双方对比,那简是李啸军的十六只猛虎,冲入了清军的六十二只瘦狼之中。

    当然,如果这些瘦狼能挥自身数量优势,采用水师常用的“五点梅花“式战术,集中兵力分别破敌的话,也还有一丝胜算,不过,现在骄逞而来,一心想尽快结束战斗前去邀功的班志富,显然没有想得这么复杂。

    将全部六十二艘船只摆成V字形,向李啸的船队直冲过来的他,意图十分明显,那就一鼓作气,将李啸的船队包夹吃掉。

    从千里镜中看清了敌军意图的水师总头冯式,脸上露出鄙夷的冷笑,随即下令,将船队摆成一字纵队,以升龙号打头,径向朝敌军V字尾端的敌军指挥舰冲去。

    带着十五船只,有如一支离弦之箭般直冲的升龙号,风劲帆鼓,一马当先,迅地朝着班志富的指挥舰直冲而来。

    眼见得这艘全长为232英尺,数四桅,每桅达1o英尺的高度,拥有两层炮甲板,全身上下火炮足有上百门之多的庞然大物,向自已这艘明显要小一圈,火炮不过数十门的一号福船这般气势汹汹大举袭来,原本得意洋洋站立船头观战的班志富,霎时变了脸色。

    “快,快拦住他们!”

    班志富失声大喊,一边指挥两翼的船只,赶紧朝升龙号包夹而去。

    “砰砰砰砰!”

    在包夹赶来的清军船只,离自已约有二百多步的距离时,升龙号两侧的全炮甲板上,十七门十八磅炮与二十三门三十二磅炮一同打放开火。

    震耳欲聋的炮声中,每门火炮那乌洞洞的炮口,皆喷出炽红的余焰,数十颗大小不等的黑色的铁弹,向包夹过来的敌船,呼啸着猛扑而去。

    左边的一艘二号福船,被十余颗炮弹击中,船桅折断,风帆落海,船舷炸得飞起,船舷上数门大小火炮,被巨大的冲击力高高掀起至半空,再砸落于甲板之上,将躲避不及的炮手与水兵砸成肉饼。

    而在船舷吃水处,亦被火炮击中,数个骤现的豁然大洞让人心惊,整条船只开始迅进水,向被炮击的一侧渐渐倾斜。看起来,用不了多久,这条船就要彻底倾覆了。

    而在右边,是一条更小的海沧船,一枚巨大的三十二磅铁弹狠狠击穿了船腹,从另一侧直透而出,在船身中央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而一枚十八磅的铁弹,则狠狠地将舱室彻底打掉,整条船立刻失去了掌舵控制,开始象个玩具一般,在海中盲目打转,渐渐被洋流推远。

    “哈哈,尝到了我荷兰海军舰船的威力吧。再来再来,这还只是餐前的开胃甜点呢。”操纵升龙号的水师副总头荷兰人约瑟夫,一边放声大笑,一边又指挥手下炮手与海员们,调整角度与炮位,再对其它包夹过来的船只进行攻击。

    而其他的一字纵队的李啸军船只,也纷纷开火,在保持阵型的同时各自为战,将包夹过来的船只,或击伤或击沉。

    李啸军中每个人,都可以看到,这场海战的战场优势,迅地向自已倾斜。

    见到海战已方迅了占了上风,李啸心下亦是极喜,他忽然想起了抗倭名将俞大猷根据多年海战经验,所总结的海战战法,简而言之就是:“海战之法,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

    现在,李啸军除了船只数量这方面要少于敌军外,其余的各方面,诸如船只吨位、船只度、火炮射、炮弹射程等等,皆有巨大优势,这样一来,这场海战李啸军占据优势,实在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为了尽快赶在天黑前,结束这场海战,李啸决定,擒贼先擒王。

    那就是,全力先干掉敌军的指挥舰。

    这样的话,敌军剩余舰船群龙无,必然战力大减,自已便可各个击破了。

    升龙号有如一只闯入狼群中的猛虎,身躯宠大火力强劲的它,在又将包夹过来的四艘船只,或是击沉,或是击伤后,离班志富的指挥舰,已不过二百来步的短暂距离。

    “快,一定要拦住敌船!”

    站在指挥舰头的班志富,一脸惊慌失措地大声喊叫,一旁的军兵闻令,拼命地向两边的船只,不停打出旗语。

    约瑟夫从千里镜中看到,那个在指挥舰上,身穿良好盔甲,正手舞足蹈大跳大嚷的家伙,很可能是敌军主将,他的脸上,顿上划过一丝阴狠的冷笑。

    “舰七门六十磅巨炮,一齐装霰弹!全力攻击敌军指挥舰!“

    约瑟夫向炮手们大吼道。

    一众炮手紧急冲至舰的巨炮炮位,立刻开始装填升龙号舰那七门六十磅巨炮,往那黑洞洞的巨大炮口中装填火药,和由散碎铁珠及碎石组成的霰弹颗粒。

    在离敌军指挥舰只有一百来步的距离,七门巨炮全部准备完毕。

    “点火!“

    “预备!“

    “放!“

    “砰砰砰砰!。。。。。。“

    七门六十磅巨炮炮口,飘飞的余焰有如飞舞的红布,又似死神舐血的舌头。7门六十磅炮几同时打响,浓密的硝烟之中,无数霰弹从炮口尖啸着飞喷而出。

    这些大拇指或小拇指粗的铅丸铁砂,有些还是尖锐的小石组成的霰弹,带着可怕的啸音,满天疾飞,密密麻麻有如铁石暴雨一般,向已不到一百步远的敌军指挥舰狂扫而去。

    其实霰弹的有效攻击距离,是在六十步内,但七门六十磅巨炮的密集攻击,还是让在近一百步的敌船上的人员,遭到了惨烈袭击。

    每名炮手都可以清楚地听到,对面敌军指挥舰上,连绵的惨声剧烈地响起,鲜血与碎肉四处飞溅,整个指挥舰的船舷与甲板上,都喷满了暗红的鲜血与花花绿绿的人体组织,整艘船只有如地狱屠宰场般,极度血腥恐怖。

    站在舰的沈志富,从头到脚,全身上下,都满是密密麻麻的粗大血洞!

    他象被霰弹刮起的飓风吹起来了一般,从舰以一个抛物线的姿态,仰扑在后面的甲板上,再无动弹。

    “班参领!班参领!”

    清军指挥舰上的水兵大声嚎哭起来,随即一名大副模状的清军,大声吼道:“班参领已死,快,快撤回海洋岛!”

    想跑,没那么容易!

    此时,升龙号舰处的七门六十磅巨炮,又是齐声打响,不过,此次打响的,却是链弹,专门攻击敌舰船帆所用。

    清军指挥舰上的白布帆布,立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大洞,整艘船只瞬间失去了风力的支持,被后面的升龙号霎时赶上。

    “投降,可免一死!“

    约瑟夫令水兵们打出让敌舰投降的旗语,这艘在海面上已是动弹不得的敌船,终于无奈地打出了白旗。

    升龙号随即与其接舷搭板,大批精神抖擞的辅兵,手持刀剑冲上敌船,接管了驾驶权。

    见到敌方指挥舰投降,李啸军船队士气大振,立刻四下攻击追杀那些士气低沉惊恐万状的清军船只,不到半个时辰,剩余的清军船队,再无作战的动力与勇气,纷纷打出白旗投降。

    在夕阳完全西沉,天色渐渐被一片黑暗笼罩之际,这些在海洋岛近岛海面的战斗,终于以李啸军大获全胜而结束。

    本次战斗,李啸军共击沉敌船十一艘,击伤十六艘,击毙敌军水师主将班志富。李啸下令放弃受伤船只中损毁严重的船只七艘,最后统计的结果为44艘清军水师船只,被自已俘获。

    这些船只,已全部分派了辅兵与水手,接管了俘获船只的驾驶权。

    李啸军十六艘船只,只有一艘最小的鹰击级武装轻型战舰,被清军水师不幸打中尾舱排水口,从而击沉倾覆。另有一艘虎啸级舰船与一艘鹰击级舰船受了轻伤。当然,李啸军的损失,与清军水师相比,堪为极其轻微。

    在全军将士一片如雷的欢呼声中,李啸下令,全体船只直去海洋岛,将海洋岛那已成瓮中之鳖的清军,团团包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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