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入的李啸!咱家与你不共戴天!咱家要上奏天听,砍了你的狗头!”

    沉沉黄昏里,蓬头散,模样极其狼狈,正被一众军兵强行押上一条二号福船的王珅,冲着背后登州城的方向,厉声大骂。八一?中文 ???.㈠

    旁边的一名押送军兵,见他被捆扭着两手都不老实,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啪地一声,狠狠地朝他脸上捶了一拳。

    王珅一声惨呼,噗地一声,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狗入的李啸。。。。。。“

    挨了一记狠揍的王珅,虽然还在小声斥骂,声音却是含混不清。

    他旁边的亲随小太监王信,却已是满面泪痕,低声劝道:“公公,别骂了,咱们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王珅颓然沉寂,脸上的横肉,却在一抖一抖地跳动。

    到了船舱之中,其余的护卫被另行关押,独有王珅与王信,被关在一起。

    一灯如豆,已然松绑的二人,相顾无言。

    “公公,你说,那李啸,会偷偷地杀了我们吗?”一片沉寂中,王信声音颤抖着低问了一句。

    王珅惨笑一声,他摇了摇头,对王信缓缓说道:“信儿,不会了。李啸既然不在登州城中杀我们,自然也不会在船中杀掉我们。我们此去台湾,家国万里,基本已算是彻底消失在人间了,于李啸已无任何威胁可言,他已没有必要取我等性命。”

    “这个李啸,如此猖狂大胆,他竟敢私自流放朝廷监军,就不怕朝廷来找他麻烦吗?!”扣了王珅的话,王信松了口气,随即愤愤地说道。

    王珅又是一声苦笑:“唉,他若是怕朝廷追责,就不敢这样对待咱们了。倒是咱家低估了李啸的野心,自以为有了他的把柄在手,便可将其捏在手中随意操持。却没想到,此人这般狠厉绝决,说翻脸就翻脸,但是打了咱家一个措手不及。以咱家估计,现在李啸已将咱家的奏章和印信之类全部搜走,估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便可模仿咱家笔迹,向朝廷假传消息,倒是可以蒙混一时矣。”

    “纵然蒙混一时,但朝廷迟早会现异状。界时,朝廷若追究下来,那李啸私流监军,却是死罪一条呢。”王信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听了王信的话语,王珅却是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信儿,你的想法太天真了。李啸既然敢这样做,就说明他已做好了与朝廷撕破脸面的准备。以咱家看来,从现在开始,李啸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快充实自已的实力。等到朝廷现异状之时,李啸手下已是兵强马壮,界时再向朝廷报上一个,咱们一行人遇海难而死的消息,朝廷也只能是无可奈何加以默认了。”

    “公公,那依你这么说,那岂不是李啸可以任意胡为,无法无天了么?”王信的声音愈往颤抖。

    王珅脸上又浮起苦笑,他叹息道:“现在国家方乱,天下争斗不息,这样的乱世中,有兵马有钱粮,才是最大的实力依恃。李啸手握强军,又多谋善战,乃是朝廷依为肱骨之将领,只要他不存反心,不碰底线,就是任意胡为,朝廷又能如何?除非万不得已,朝廷也不会与李啸翻脸。只是这个李啸,虽然还保持着表面的忠诚,但其心下,对大明朝究竟是何态度,咱家却是实在看不透啊。“

    大海茫茫,夜色沉沉,这艘二艘福船,终于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王珅等人,先被送到济州岛,随后与当地已集合好的1o万流民一起,于十六天后,才终于来到台湾岛。

    还未上岸,王珅等人,便被眼前的繁华景象,给深深震惊了。

    他看到,灿烂晨光下,专门扩建过的禾竂港内,各国的商船皆有,码头上,身着各国服饰的商人,正在各个商货批店铺中,叽叽咕咕洽谈不休。而大批的民伕,则扛运着各种不同的货物,有如一群忙碌的蚂蚁一样,在码头到商船之间,不停装货卸货。

    王珅注意到,基本上每条前来进货的外国商船,都大批大批地往船期上装运铁器、刀剑、香烟、生丝、布匹、绸缎、呢绒、海盐等等物品,被民伕们源源不断地被运上各条商船上去。他在心下暗道,这些东西,看来是李啸的主打商货了。

    再往远看,可以看到这宽阔平坦的禾竂港,是通过一条修得极好的宽阔平整的灰色官道,与远处那高大雄峻,城墙崭新,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高雄城相连。

    在整个官道上,四轮马车,两轮车,独轮车,人力轿,以及手提商货的行人,挤挤挨挨,川流不息。官道的两旁,则有大大小小各类商铺店肆酒楼茶馆,吆喝声此起彼伏。

    “王公公,这台湾高雄地界,倒似比李啸那赤凤城,还要繁华许多呢。”王信在一旁,惊叹着低声说道。

    王珅亦是一脸惊愕之色,原本他以为,台湾不过是化外生番之地,定是极为瘅疠蛮荒。却没想到,这个化外地方,竟已被李啸治理得这般繁华,与内6城市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这高雄府如此繁华,那其他的诸如台北县,彰化县等地,想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个李啸,虽然极其可恶,但此人在治理州县方面的才能,在一众大明官员中,足以称之为鹤立鸡群了。

    王珅此时,心下忽然悔之无极。

    早知此人如此厉害,自已何苦一到山东便与他闹翻,现在看起来,自已当天狮子大开口,实在愚蠢之至啊。

    随后,王珅和一众流民,在高雄府的禾竂港登6。便有台湾拓殖团副团长马华兴,带着一众军兵过来,与押送的军兵交接。

    “你就是王珅?”

    马华兴颇为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因为长时间坐船已是神情憔悴的王珅一番,然后用一种揶揄的话语问道。“咱家正是王珅,乃是朝廷特派的猛虎军监军。。。。。。”

    见马华兴问,王珅打起精神摆出架子,只不过,他话还未说完,却被马华兴摆手制止。

    “不必说了,本官是台湾拓殖团副团长,李大人传下令来,对你已有安排,今后你就在这高雄府长住,里面已有专门给你准备的房宅。我猛虎军供你吃穿用度,王公公你只管在里面安心住着就好。”

    听了马华兴的话,王珅长吁了一口气。

    原本他在路上还想着,那李啸可能会把事情做绝,让自已去服苦役或者去种田为生,以此来折辱自已。而现在听了这马华兴的话语,似乎李啸还有对自已从轻落的意向,王珅心下,不觉轻松了许多。

    “那请问马副团长,我等随行人员,可是皆随王某同住?”王珅赶紧问了一句。

    马华兴却摇了摇头:“不可,李大人说了,你只可挑选一名随从太监,作为服侍之人。其余人等,皆需入工坊自食其力。”

    听了马华兴的话语,王珅的脸色顿时灰败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自已与这一大帮随从同在一起,那么,自已总有机会将他们偷偷派遣出去,从而得以向朝廷通风报信。却没想到,这一众随从都将就此遣散,那么,仅有王信一人跟着自已,自已想玩任何花样,都不可能了。

    王珅一声长叹,再不言语,随后带着王信,乖乖跟着马华兴离开。

    而他其余的一众随从,则早在下船之时,便已有另外的官员将他们带走,也不知道安排去了哪里。

    很快,王珅等人,穿过更加熙熙攘攘的高雄外城,进得高雄内城之中。

    在一幛独门别院的小房子处,马华兴停住脚步。

    随后,马华兴笑着向王珅作了个手势:“王公公,这就是给你住的宅院,你们就在里面好生休息吧,另外有一点要注意,你二人不可随意外出,但凡有何事情或需求,皆需向护卫禀报。”

    王珅的脸上,明显地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自已现在在这里,已是彻底地被软禁其中了。

    也许,自已的余生,将在这座小院中,默默无闻地度过了。

    “对了,另外有一点,本官要告诉王公公,李大人说了,他要王公公每月写一篇上奏给朝廷的报告,至于内容么,就不需要本官多说了吧。”马华兴说完这句话,冷笑而去,把个王珅气得直哆嗦。

    这个狗入的李啸,把自已软禁还不够,还要榨取最大的剩余价值,却连作假伪造奏章的功夫都免了,这个家伙,着实可恶得紧!

    只是自已,还有胆量拒绝他么?

    王珅悲从中来,暗里牙关紧咬。

    见得马华兴等人走远,又见门外持枪荷甲严密守卫的军兵,王珅长叹一声,身体一软,瘫坐院中。

    而在王珅等人到达台湾之际,现在的李啸,也确实如王珅所料一般,正在准备进一步扩充自已的军事实力。

    从去年到现在,李啸总共吸收各地流民多达15o多万人,虽然还远未到达李啸心中的预期目标,其数额也堪称惊人了。

    在有这么多流民人口作为支撑的前提下,李啸对手下军队的扩充,实是顺理成章。

    李啸决定,将手下原有的四个战营的兵力,再扩充一个,达到五个战营的兵力额度。

    而且,为进一步规划自已手下的军队,使其更符合自已的规划与将来用兵的范围,对原有的军队名称,李啸也全部加以重新命名与安排。

    按李啸的要求,除了平南营名称不变外,赤凤营则改名为兴中营,铁龙营改名为征西营,金狼营改为定北营,新成立的一营兵马,则取名为镇东营。

    其中每营兵马,皆是下辖三总,也就是总共九哨的兵马,以一哨5队盾兵,1o队枪兵来安排,其中每队兵马1o2人,总共有45队盾兵459o人,9o队枪兵918o人。除了枪盾兵外,每营兵马中,皆配有有横行哨6oo人,玄虎重骑哨6oo人,飞鹞子哨6oo人,辅兵1ooo人,这样的标准兵种配置。

    除此之外,这五哨中,还都配了由往日俘虏组成的异族部队,其中兴中营,征西营,定北营皆是配了满州骑兵哨6oo人,而平南营则因要在湿热多山的地形中作战,未配骑兵,反而专门组建了满州步兵哨6oo人,至于新成立的镇东营,则是由以前俘获的蒙古兵,所组成的蒙古骑兵哨6oo人。

    这样一来,李啸的各个营内,分别有盾兵459o人,枪兵918o人,横行队6oo人,玄虎重骑6oo人,飞鹞子6oo人,异族部队6oo人,辅兵1ooo人。总共兵力达到了1717o人。

    另外,有用缴获荷兰人以及西班牙人的火铳,所训练组成的火铳手2ooo人,以及全部的龙击炮所组成的火炮部队2oo人,因为兵力较少,且火炮火铳还在研阶段,故李啸决定集中使用,让他们全部留在登州,暂归兴中营管理。

    至于具体的主将安排和兵力负责范围,则是如下安排:

    兴中营主将,为原赤凤营营长田威,副将则为去年向自已投降的流寇大将刘国能。其营兵驻地,为山东登州。在李啸的规划中,兴中营主要负责居中守卫,并为其他四大战营提供兵力支援为主,其主要用兵方向,为整个山东地区。

    征西营主将,为原铁龙营营长安和尚,副将则是原铁龙营副营长莫长荣。征西营的营兵驻地,暂时还在山东单县。但其将来的用兵方向,是面向整个中原腹地,并要使征西营成为支援各地官军剿匪的主力。

    定北营主将,为原金狼营主将段时棨,副将则为原金狼营甲总总长刘文秀,这个同样流贼出身,并且是李定国的三弟的年青将领,已深受李啸信重,故将他大力提拔。定北营驻地,为宣府镇金汤城,其主要用兵方向,则是北面的蒙古诸部。

    平南营主副二将,则保持不变,主将为李定国,副将为罗正,其官兵驻地,主要是在台湾地区,也有少部军兵协防琉球王国。其将来主要的用兵方向,是整个东南亚地区。

    而新成立的镇东营,则由原金狼营副将武壮,担任主将。这个原为流寇新附军中一名小兵的将领,在一系列的战斗中,凭着战功与忠诚,终于得到了李啸的青睐,被提拔为镇东营的主将。镇东营副将,则为原铁龙营丙总总长冯双礼担任,这个曾为张献忠部流寇大将的将领,而且自加入李啸军中以来,一直南征北战忠心耿耿,且为人老成恃重,故李啸也刻意加以提拔。

    在李啸的规划中,镇东营驻地,暂在济州岛,原本由平南营管辖的萨摩之地,也改由镇东营派兵驻守。镇东营将来的用兵方向,主要是东北亚一带,包括象虾夷岛,库页岛,以及整个外满州地区在内。

    这样满打满算起来,除了水师外,李啸军各类兵马加起来,将近9万人,其兵力数额,却也是相当可观了。

    当然,现在还在规划初起之阶段,李啸打算,将来每个战营的部队数量,都要翻个三倍左右,让每个战营,都有独挡一面的作战能力。而全部军队的总兵力,将要达到将近3o万之众。

    李啸相信,如果这个远期目标达成的话,那有这装备精良,训练充足,又能被自已牢牢的3o万精锐在手,横行天下,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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