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些马京达努土著,就这样沉默地站在离自已阵地八十步外,不前进也不后退,李浩然不觉愣住。

    这些丑类,莫非是想把自已困死在这里不成?李浩然皱了皱眉,心下越想,越感觉这些土著用心险恶。

    那就在,在这雨林中,如果这些马京达努土著,能成功地把自已困在这里直到天黑,那么,到了夜晚之时,因为雨林深处几乎难有月光,这些马京达努土著,便正好趁乱围攻,从而杀自已一个措手不及。

    而自已的军队,除了外围的盾兵外,全是远程进攻的弩兵,若是在黑暗中与这些习惯了夜间作战的马京达努人被迫混战的话,纯粹是以已之短攻敌所长,绝对只会大大吃亏。

    想到这里,一抹狠色,从李浩然的脸上霎然划过。哼!你们这些丑类,想得到美,还想把我军拖到入夜再吃掉,只不过,本将可没打算与你们在这里玩到天黑。

    现在,本将就要你们尝尝我军的新式阵法,是什么滋味。

    “传我军令,着全体弩兵,集体攻射正前方敌兵。击退敌兵露出缺口后,全军再行前进。”

    “得令!”李浩然这声令下,唐军中的弩兵,纷纷密集前挤,与最前面的弩兵密密相叠。

    再细心点观察的话,可以看到,整个唐军龟甲阵,呈现出前密后疏的布阵样式。

    而纷挤在前面的弩兵,差不隔了两排的样子,最面的一排,纷纷半蹲着,将神机弩搁在盾牌上,后面的一排,则是站立着,手中平托着神机弩,弩箭正好高过前面的弩兵一头。

    “预备!”

    “放!”

    “嗖嗖嗖嗖……”龟甲阵前部那些密集的弩兵,纷纷开始打放弩箭,二千多支密集的弩箭,向着道路前端的敌军激射而去。

    远远可以听到噗噗的弩箭射入人体的声音,在连绵的惨叫声中,前面那些原本就稀疏的马京达努土著,迅速地被唐军射倒,露出了一个大缺口。

    看到这个出现在自已前面,长达二十余步的缺口,李浩然的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哼,你们这些土著丑类,尝到我军的厉害了吧,你们以为,在我军射程外,又摆成稀疏阵形,就能让我军无可奈何么,告诉你们,我唐军将士对付你们这些丑类,有的是办法!

    见得缺口被打开,唐军阵中,立刻响起一阵欢呼,随后,全军保持着阵形,继续缓缓前进。

    接下来的战斗,基本上变成了相同模式。那就是,唐军前进一阵子后,又被这些马京达努土著拦住,然后唐军便集中火力,将最前面的一两名土著射杀,打开缺口,再继续前行。

    在这样反复了三四次后,唐军总共攻杀了六百多名,最前面拦路的马京达努土著军兵。

    这几场战斗下来,唐军已是士气高壮,而不断受损,却又始终无法对唐军形成有效攻击的马京达努土著,则是士气低下,越来越有穷于应付的模样。

    终于,在唐军第五次击开前面拦路的马京达努土著时,剩余的马京达努土著军兵,吹响了撤退的骨笛,然后纷纷远撤而去。

    看到这些土著撤围而去,全体唐军皆松了口气。这些土著丑类,虽然没能力对自已造成损失,却总象一只癞蛤蟆一样,喀应恶心人,现在被迫逃跑了,倒是令人心里舒爽了许多。

    “全军听令,加速行进,尽快赶到巴卯村!”李浩然又大声下令。

    “得令!”蜿蜒难行的小道上,排成一条长长阵列的唐军,有如一条灰色的长蛇,继续向东行去。

    唐军又跋涉了近一个时辰后,才终于赶到以巴卯村外,此时,日头已近偏西。

    李浩然看到,这巴卯村,位落在两座大山之间,村前村后,都是茂密的雨林和水塘,地势十分险要,可谓是一处易守难攻的紧要之处。

    此时,远远看去,远处的巴卯村中,好象整个村庄中的人都跑空了,一眼望去一个人影未见,十分寂静。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行军,全体唐军皆已疲惫至极,甚至还有少军兵双腿打颤,几立不稳。

    此时的他们,见到前面村庄无人,便下意识地想着,可能是村中居民见自已势大,才急急弃村而逃。

    这下,却正好让咱们捡了个便宜呢。全体唐军再不犹豫,立刻抓紧时间向村中行进,想早点让自已好好休息。

    不料,他们方往前面行了数十步,在快到村口时,被李浩然立刻喝住。

    “兄弟们,这巴卯村看似没有人了,但我军孤军远来,万万不可大意。需得先派人去查访一番方好。”李浩然说完,便立刻叫了六名弩兵,让他们进村哨探。

    这六个人中,谭三狗便是其中之一。他们在黄昏的余晖下,踩着依然柔软非常的泥土,呼吸着热带雨林独有的潮腥腐烂的气息,组成一个小队,小心翼翼地往村中走去。

    前面的村子,依然平静无声,一片死寂。他们终于进到了村口,谭三狗等人看了看,这村中,已是每座竹屋皆搬空了,村中的空地与广场上,皆是空空荡荡,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一个人了。

    只不过,在往前走了几步后,他们才发现,自已完全看错了。此时的村子中,立刻有尖锐的骨笛声绵密地响起,与此同时,每个草垛,每块石头,每片竹牌之后,皆有大批涂了鲜艳颜料,戴着骨制面具的土著,嚎叫着冲了出来。

    六名哨探的弩兵,顿时脸如土色。立刻有人嚎叫着掉头逃跑,只不过,却马上就有弓箭绷绷地响起,三十余只呼啸箭矢,立刻追上了他们。

    六名弩兵,有四名弩兵因为被剧毒的箭矢射中手脚,当场抽搐着死去。

    有一名幸运的家伙,因为连接三只箭矢,皆射在熟铁背甲上,当当地弹掉,才侥幸逃得性命。

    见到这些前去哨探的弩兵,竟只有这一人逃回,总长李浩然气得直跺脚。

    “入他娘!没想到啊,这些丑类早然在村中设了埋伏,倒让我军白白遭了算计!全军听令,速速摆出龟甲阵!”这时,从巴卯村村口,涌出了大批的军兵,而村子两边的山头,以及那雨林深处,亦有大批的马京达努军兵涌现,他们纷纷嚎叫着,撒腿狂奔,向着猝不及防,正急急摆出龟甲阵的唐军汹涌杀来。

    唐军形势,顿时十分危急。李浩然见此形状,恨得直咬牙,他知道,这些土著,知道远程攻击不是唐军的对手,故决定在这村口,利用地势埋伏起来,和唐军打一场突袭战,从而利用自已的兵力优势,和唐军进行近身作战。

    在冲到离唐军战阵二十步外,吼叫上攻的土著,向正在结阵的唐军,奋力抛出手中的梭镖。

    一根根浸满剧毒的乌黑梭镖,有如一阵梭镖之雨,向唐军呼啸飞来,唐军阵中,顿时响起了连绵的惨叫。

    至少有六十多名盾兵,与一百多名弩兵,还有两名李浩然的护卫,都被梭镖击中,立刻抽搐着死去。

    李浩然嘴唇都恨得咬出血来,心下的懊恨无以复加。这些马京达努土著,还真是打不完的小强一般,一波波死掉,又一波波再度前来攻击,其战斗精神,实在是堪为唐军入侵东南亚以来,最为强悍之辈。

    在唐军紧急组建好龟甲圆阵之时,大批的马京达努土著军兵,已经呐喊着杀到。

    “砰!”龟甲战阵外传来一声闷响,马京达努土著们,与唐军的环形大盾龟甲阵,狠狠地撞在一起。

    这一瞬间,约有数十名收不住脚的土著,因为光线原因,没有看不清对面的盾牌上的尖刺,一不小心狠狠地撞在了尖刺上,立刻抽搐着断了气,有如一只只被串起来的青蛙。

    “射,三发齐射,不要瞄准,快射!

    “李浩然一脸狰狞地大声下令。听了主将的命令,全体正在装填的弩兵一愣,每人立刻开始将三根熟铁弩箭,齐齐压在弩槽之中,然后向刻向外激射。三发齐射,可以短时间内达到最大的击发效果,但对于弩箭来说,浪费未免十分严重。这样极其浪费弩箭的射法,在平时是绝对禁止的,但在现在搏命之时,却是最为有效的杀伤敌军的手段。

    “嗖嗖嗖嗖……”立刻,有多达八千余根呼啸而出的毒弩箭,在极短的距离中,有如密集而狂暴的钢铁之雨,向那些吼叫着冲来的马京达努军兵,狠狠地激射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吼叫着冲来的马京达努军兵,纷纷用淬了剧毒的竹枪,越过唐军的大盾,向唐军狠狠地猛烈刺来。

    一时间,唐军与马京达努土著的惨叫声,响起一片。那些冲来的马京达努土著,立刻被有如飞瀑一般的弩箭射中,由于是近距离射击,弩箭冲力极大,对这些马京达努土著的伤害也极重。

    李浩然清楚地看到,冲过来的马京达努土著中,有人被一氯掀飞的脑盖,粉红的脑浆冲天飞起,有人被一把射穿了胸膛,胸口暴起的血花喷起一团迷蒙的雾气。

    那冲力极大的弩箭,更有甚者,甚至将最前面的土著射了个洞穿,那冲力未减的弩箭,再把后面的土著狠狠射翻在地。

    这样可怖残酷的射法,简直是在唐军龟甲阵的周围,组建了一道绵密的死亡之网。

    唐军这凶狠搏命的一击,大批的马京达努土著,便立刻走到生命的终点。

    他们七扭八歪的尸体,沿着这一整个形形阵列的大盾,累叠如山,组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环形尸阵。

    这样,在与唐军甫一接触后,被重大杀伤的土著,立刻向后溃退。这一次近距离接触攻击后,土著死伤多达一千余人,而唐军则亦有一百二十余名军兵,被土著当场捅杀,这些满怀立功志向的年轻生命,就这样默默地死在这遥远的蛮荒之地。

    “入他娘,不要停,再三发齐射,给老子射死这些狗入的!”李浩然脸色狰狞,状如凶鬼,牙齿咬得格格响。

    “嗖嗖嗖嗖……”又是八千余支弩箭激射出去,尚未逃远的马京达努军兵,又被惨叫着射倒了一片。

    唐军这一轮齐射,又造成了至少七百余名土著死亡。至此,唐军阵形已十分稳固,整个龟甲阵有如生根了一般,再难冲击撼动。

    而那些土著们猛攻了这一阵,除了丢下了将近两千具尸体外,总共才杀死了二百八十多名唐军,除此之外,再无所获。

    在全体马京达努土著,纷纷嚎叫着逃入巴卯村内,再不出来,看起来,似乎想休息再战。

    不过,李浩然却觉得,他们现在,应该是短时间内,根本就不想再战了。

    这些马京达努土著,绝对是在想着,再等更多的援兵到来,那么等到天黑之时,再将自已这军阵重新包围,然后趁着夜色昏黑,利用兵力优势,把自已这部唐军,拼力剿杀。

    这些狗入的丑类土著,用心何其毒也!李浩然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立刻组织兵力,紧急向巴卯村进攻之时,却忽然看到,在远处的巴卯村入口的一块石头处,有一个唐军士兵,正潜伏其中。

    “总长,是谭三狗!

    “旁边一名护卫手指这名士兵,轻声惊叫起来。李浩然亦是一脸愕然。他这才想到,刚才派那六名军兵冲入巴卯村时,那谭三狗既未战死也未归队,却没想到,他竟是躲在了这里。原来,那谭三狗,本想也跟着那几名弩兵一起回逃,但他听到背后传来的密集的弓箭发射的绷绷声时,心下顿时大叫了一声不好,遂急急闪身在一块大石头处,才侥幸躲过了这一轮夺命的箭矢。躲在石头后面的他,立记得一动不动地装死,以射开从外面汹涌奔入村子内,那些溃逃回来的马京达努土著。在全部的马京达努土著都进村后,才小心地支起身子,从石头缝隙中向外望去,却看见在那些土著中,有一个站在高台上的家伙,全身上涂满红色颜料,头上插着羽毛,看起来象是他们的大将。于是,谭三狗悄然装好了三根弩箭,再用力地用脚蹬开弓弦,正屏息凝神,把箭头悄悄伸入旁边的一个孔洞中,然后微眯着右眼,对这名土著大将进行瞄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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