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一行人,一路北上,且歇且行,二十天后,终于回到京城。

    崇祯皇帝与周皇后二人,在坤宁宫中,接见自已这位远嫁山东的女儿。

    接着,当他们看到李啸送来的丰厚礼单时,两人心下皆是十分欣慰与愉悦,对李啸这个阔绰而豪爽的女婿,可谓十分满意。

    此时此刻,这天家之中,顿时满是温馨的氛围,整个坤宁宫中,一片温情漫漫。好不容易回京一次的朱媺娖,象只小猫儿一样,依偎在周皇后怀中,与周皇后微笑地喃喃低语,十分地惹人怜爱。

    而崇祯皇帝,则在一旁,捋须微笑着看着她们言谈晏晏,一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周皇后详细地问过,朱媺娖在山东的生活事宜,得知她在山东之地,过得极为舒适安逸,没有受到任何排挤与委屈时,周皇后与崇祯皇帝,皆是心下极喜。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已的儿女过得好啊。这天下第一家,也概莫能外。

    随着谈话的深入,母女二人关系愈见亲密与放松,这时,周皇后掩口笑着,低声问了一句:“娖儿,这段时间,你二人的夫妻关系,可还好么?”

    朱媺娖没反应过来,反问道:“母后此话何意?夫君对我一直不错呀,怎么母后这般问我?”

    周皇后一怔,感觉朱媺娖的回答有点怪,便又低声追问了一句:“孩子,母后只是想知道,你与李啸二人,夫妻温存之时,可是和洽欢愉?”

    朱媺娖听到这里,也听懂了周皇后想问什么了,她的脸儿瞬间红得有如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低声喃喃道:“这个么……,孩儿,孩儿与夫君,虽有夫妻名份,却还没有真的做过那事……”

    朱媺娖此话一出,周皇后与一旁的崇祯皇帝,顿时皆是脸色大变。

    不是吧,这都结婚快一年了,这李啸,就没碰过自已的女儿?!

    这,这李啸,搞的什么名堂?!

    崇祯与周皇后,两人表情极为复杂地对视一眼,眼中的神情,无可描述。

    “父皇,母后,你们是怎么啦?夫妻之间,一定要做那事么?”十四岁的朱媺娖,一脸天真与不解地问道。

    周皇后轻叹一声,又问道:“孩子,你们既是夫妻,怎么会这大半年过去了,都没有半点亲昵呢?那这一天又一天的漫漫夜晚,你都是一个人,独守着孤灯度过么?”

    朱媺娖摇头道:“当然不是啦。夫君李啸政务繁忙,难得在家,我虽是正妻,也十分体谅他的辛苦。再说了,每天晚上,都有他的大女儿李婧来陪我一起睡,我们可是好朋友呢。另外,夫君的一众妻妾,也时常来找我谈心聊天,又怎么会孤单呢?”

    听了朱媺娖这充满孩子气的话,周皇后一声轻叹,崇祯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朱媺娖见崇祯与周皇后,皆是一脸的不开心,心下甚是诧异。她的脸蛋更红了,喃喃地低声道:“父皇,母后,你们别担心。李啸对孩儿说过,说我虽是正妻,但毕竟年纪太小,这行房之事,且待来日孩儿长大后,亦不为迟呀。”

    周皇后脸上挤出笑容,也只能安慰她道:“没事儿,母后也是担心娖儿,才这样随便问问你而已。”

    随后,周皇后又与朱媺娖二人随意闲聊了一阵,便先让她下去休息。

    朱媺娖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根本不知道成人世界的复杂,她欢快地应诺了一声,便告退离去。

    坤宁宫中,崇祯与周皇后二人,呆呆相坐,有如一对木偶。

    “皇上,你看,李啸对娖儿这般作为,却是何意呀?”周皇后忧心忡忡地问道。

    崇祯烦躁地摇了摇头,回答道:“唉,李啸是如何想的,朕又如何能知啊。更何况现在娖儿已嫁为其妇,朕难道还能反悔不成?”

    “皇上,只是若他夫妻二人,一直没有行房生活,又迟迟未有一男半女的话,这将来,臣妾只怕娖儿,在那李啸家中,她虽是正妻,然其身份地位,怕会旁落……”周皇后的声音很低。

    “皇后,你所担心的,朕何尝不知!”崇祯站起身来,烦躁地在房中来回踱步:“李啸这样做,朕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为了娖儿好,还是要有意要与她保持距离。朕只能希望,真的如他所说,是觉得娖儿太小,宁可再等几年吧。”

    周皇后眼中忽然涌出泪花,她叹道:“可怜的娖儿呀!我虽不是她的亲娘,但在臣妾心里,她却完全有如臣妾亲生的一般。我只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人家,这后半辈子过得安稳踏实,幸福快乐,我这个为娘的,也就知足了。现在李啸这样对她,娖儿还不懂事,但我这个为娘的,听了之后,心里真的着实难受……”

    “好了,不要再说了!”崇祯眉头紧皱着打断了她的话,然后长叹一声道:“李啸与娖儿之间,纵有不谐之处,现在也不是可以追究他的时候。要知道,象前两个月,若不是李啸及时出兵,这开封城,乃至整个河南省,只怕要尽落流贼之手了。这样的国之重臣,朝廷倚柱,可是朕眼下最大的倚仗啊。”

    崇祯一脸复杂神情,继续道:“要知道,朕与他之间,虽然挂着这个翁婿的关系,有着所谓君臣的名义,但以往的过节,又岂能骤解。很多事情,还是不要点破为好。朕也着实不想再看到,李啸这样的国家肱骨之臣,又要象先前那般,再给朕弄上一出悖乱之事。”

    崇祯一声长叹,最后总结般地说道:“皇后,总而言之,现在李啸这边,就算与娖儿有些须嫌隙,我们两人,也只能装聋作哑,充耳不闻,方为正理。古话道,不痴不聋,不作亲家翁,诚为至理矣。”

    说完这段话的崇祯,颓然重新落坐。

    整个阔大的坤宁宫,顿时又陷入了一片压抑的沉默。

    在朱媺娖回到北京,享受难得的与父皇母后亲密相处的好时光时,此时的辽东大地,一场谋划已久惊天动地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崇祯十五年四月十四日,俄罗斯帝国督军戈洛文,率领2000名火铳兵,以及500名哥萨克骑兵,从上柳明斯克城出发,在经过了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后,抵达了清朝的沈阳城。

    皇太极见戈洛文,果然带了兵马过来,没有失信,不由得大喜,遂赐了戈洛文二等梅勒章京之爵街,让戈洛文十分欢喜,跪地称谢。

    在戈洛文与全部兵马,在沈阳城外休整了三天后,皇太极便立即点起国中满蒙汉兵马,汇集兵马总共十五万,对外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杀向锦州城而去。

    自崇祯十二年,被李啸重创打出关外后,蛰伏了三年的清朝,有如一头蛮荒巨兽,终于养精蓄锐完毕,伤口痊愈气力恢复后,便重新对沉疴深重的明朝,露出了满口尖锐的獠牙,猛扑而来。

    而此时,辽西的局势,果如范文程所料的一般,诸如山海关总兵祖大乐,宁远总兵吴三桂,蓟镇总兵白广恩,前锋营副总兵祖大弼等人皆已各自率兵,正在关内剿匪,故辽西各处的城池守备,都是十分薄弱。

    作为整个辽西最前沿的锦州之地,仅有前锋营总兵祖大寿率领的兵马三千余人守卫,整个辽西局势,堪称危如累卵。

    相比清军出动的浩大兵力,明军这点兵马,简直有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清军此来,声势震天,守在锦州的前锋营主将祖大寿,与时任辽东巡抚的丘民仰,得到清军大肆东来的军情后,十分震怖,立刻合写了一道奏章,向朝廷飞章告急。

    祖大寿在奏章中哀告:“……锦城兵马仅三千,米仅供月余,而豆则未及一月,狡虏声警再殷,宁锦气脉中断,其情急切何以言之!现松、杏、锦三城,皆势已岌岌,朝不逾夕矣,望陛下急遣兵马救之……“

    历史上有名的松锦之战,终于,还是以一番改头换面的形式出现了。

    而在真实历史上,整个松锦之战的情况,可大致简介如下。(注:非为水字数,而是方便读者了解下当时的作战情况与相关背景。)

    崇祯十二年,明廷调任洪承畴为蓟辽总督,系东北边防,防卫清军。

    崇祯十三年三月,皇太极吸取过去强攻宁远、锦州受挫的教训,制定了长围久困、迫其出降的作战计划,命郑亲王济尔哈朗、多罗贝勒多铎等人领兵修筑义州城(锦州义县义州镇),“驻扎屯田,令明山海关外宁锦地方不得耕种”。又派兵先攻占锦州城的外围据点,后又在四面扎营断绝其外援。

    到了崇祯十四年三月,锦州东关守将吴巴什降清,清军攻占锦州外城。至此清军完成了对锦州城的包围,“填壕毁堑,声援断绝”,在这危急时刻,明廷命洪承畴领王朴、杨国柱、唐通、白广恩、曹变蛟、马科、王廷臣、吴三桂八总兵,步骑十三万,速令各镇总兵刻期出关,会兵于宁远,解锦州之围。

    崇祯十四年四月下旬,洪承畴部至松山与杏山之间。四月二十五日开始,双方在乳峰山处战事胶着,各有胜败。

    在了解了清军的强悍战力后,洪承畴不敢冒进,遂驻扎宁远,以窥探锦州势态。

    并向朝廷表示:“大敌在前,兵凶战危,解围救锦,时刻难缓,死者方埋,伤者未起。半月之内,即再督决战,用纾锦州之急。”

    不料,洪承畴的这番表态,让朝廷十分不满,兵部尚书陈新甲以兵多饷艰为由,主张速战速决,催承畴进军,崇祯帝诏令洪承畴“刻期进兵“,又分任马绍愉、张若麒为兵部职方主事、职方郎中督促决战。

    洪承畴被逼无奈,于同年七月二十六日,他在宁远誓师,率八总兵、十三万人,二十八日抵锦州城南乳峰山一带,二十九日,命总兵杨国柱率领所部攻打被清军占据的锦州外城西石门,杨国柱中箭身亡,不得以,以山西总兵李辅明代之。

    见明军大举来攻,皇太极带病急援,昼夜兼行500余里,七月十九日到达锦州城北的戚家堡(辽宁锦县齐家堡),分军驻王宝山、壮镇台、寨儿山、长岭山、刘喜屯等要地,就地挖壕,紧紧包围在松山一带,“断绝松山要路”。

    见后路被断,洪承畴只能摆开决战架式,与清军决战于松山、锦州地区。

    皇太极见明军已陷困境,便秘令阿济格突袭塔山,趁潮落时夺取明军屯积在笔架山的粮草十二堆。明军“因饷乏,议回宁远就食”,决定明日一早分成两路突围南逃。

    大同总兵王朴,一回营便率本部人马首先乘夜突围逃跑,结果“各帅争驰,马步自相蹂践”,黑夜中,明兵“且战且闯,各兵散乱,黑夜难认”。总兵吴三桂、王朴等逃入杏山,总兵马科、李辅明等奔入塔山。洪承畴等人突围未成,困守松山城(锦州松山区松山镇),几次组织突围,皆告失败,不久“转饷路绝,阖城食尽”,松山副将夏承德遣人密约降清,以为内应。

    最终,崇祯十五年二月十八日,松山城陷,总兵邱民仰、王廷臣、曹变蛟被杀,洪承畴、祖大乐兵败被俘至沈阳,三月八日,祖大寿率部献城归降,清军占领锦州。

    四月二十二日,清军用红衣大炮轰毁杏山城垣,副将吕品奇率部不战而降,松山、锦州、杏山三城尽没,至此松锦大战结束。

    据《清太宗实录》记载:“是役也,计斩杀敌众五万三千七百八十三,获马七千四百四十匹,甲胄九千三百四十六件。明兵自杏山,南至塔山,赴海死者甚众,所弃马匹、甲胄以数万计。海中浮尸漂荡,多如雁鹜。”

    松锦大战的失败,标志着明朝在辽东防御体系的完全崩溃,明朝在辽东的最后防线,从此仅剩下山海关的吴三桂部。

    清人谈迁评价此战道:“惜乎,九塞之精锐,中国之粮刍,尽付一掷,竟莫能续御,而庙社以墟矣!”

    可以说,正是这场松锦之战的战败,才造成了明末精锐边军尽毁,所得流寇再无所制,从而得以最终顺利攻灭京城,逼迫崇祯自杀,并导致正统意义上的明朝,从此覆灭的关键因素所在。

    此时,得到清军大举进攻辽西的消息后,崇祯皇帝大惊失色。

    他万万没想到,清军在被李啸重创,打出关外安静无事了三年后,竟又能前来大举进攻,倒是令他现在完全措手不及。

    崇祯皇帝额头渗出冷汗,脸皮都在不停哆嗦。他呆怔了许久,才对一旁的小太监,急急下令道:“快,快传兵部尚书陈新甲,速速入宫见朕!“

    “是,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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