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一年春——

    桃树的枝头已经冒了新芽儿,衬这粉白的桃花添了几分别样的颜色,刚刚下过一场春雨,细细绵绵的下了整整一夜,北平的天没个定性,这会儿已经艳阳高照,阳光折射在露珠上远远看去倒像是一颗颗亮晶晶的珍珠。

    窗边的女人生的十分貌美,她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里面似乎有勾魂夺魄的妖精,只肖看上一眼,便连魂都被勾走了。她一双修长白皙额手指捏着一枝刚刚折下的海棠花,那花朵还沾着清晨的露珠,看样子是刚折下来不久。

    “哟,这昨天还说是怎么也不会收他的礼物,如兰,你这是心软了。”门口传来女人娇娇软软的声音,屋里捏着花的女人轻笑一声,“他这是钻我的空子呢。”

    “瞧你笑的,我说如兰,那沐少帅既然能愿意抬你做正室,你不如就认了?”门口的女人还在劝说,被称作如兰的女人只是笑着摇头,女人见劝不动只能叹气离开。

    金如兰,在北平几乎上流人士都听过这个名字,那是梨园的当家花旦,每一出戏几乎是人挤破头皮高价才能挤进去,那人不仅戏唱的好,人长得是真的美如天仙,许多豪门公子捧着要娶她回去做姨太太,都被她拒绝了,但是哪怕名气再大,排场再大,总归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说起金如兰就不得不说另一个人,那个人扬言要娶金如兰为妻,要是个普通人别人说说也就过了,可是那人偏偏是沐大帅沐凌天的独子,沐大帅此人一生戎马,最终是做了北六省的大都督,官场上谁不给他三分面子。可是沐大帅早些年战场上杀戮太重,导致他一连十几房姨太太就正室夫人给他生了个儿子,剩下的全是闺女,沐大帅对他这个儿子宝贝的紧,取名沐君意,说是虎父无犬子,这沐君意早些年在外国求学,被称为“东方凯撒”,许多国家高层都向他抛出了橄榄枝,都被他回绝,这次沐少帅从前线被召回家中,正是为了给他说门亲事。

    哪知道,这沐少帅谁家小姐都看不中,偏偏看上了金如兰,要是喜欢抬回去做了妾也就罢了,但是沐少帅是要明媒正娶的娶人回去当正室,沐大帅疼儿子没说二话,但是沐夫人是死也不松口,一时间,这件事就成了北平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金如兰是知道她与沐君意的差距,每次邀约礼物都是毫不留情的拒绝,这次沐君意钻了不收贵重礼物的空子,送了她一直海棠花,她起身将花插进了窗边的花瓶里,希望它能够留的久一些。

    “金老板,沐少帅来了。”金如兰才放好花,就听见梨园平日在做些跑腿工作的跑堂欢欢喜喜的冲进来道。

    金如兰佯装生气,“来就来了,你搁这儿高兴什么?”

    跑堂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道:“没什么没什么,金老板可是要回绝了?”

    “你,让他等会儿吧。”金如兰停顿了会儿道。

    “好嘞!”跑堂欢喜的跑远,班主说,只要金老板巴上沐少帅这个大树,他们戏班就能挺直腰板了。

    金如兰收拾了一下,就往戏班的大厅去,班主已经带着笑脸陪在一个身姿提拔的男人身边,那男人一身深灰色的军装,巴掌宽的皮带勒出精瘦的腰身,五官显得硬气蓬勃,这人就是沐君意,他接受过军校的正统教育,又进了沐大帅的军队,一举一动都带着军人的飒爽,给人一种冷玉君子的感觉。他板着一张脸,在看见金如兰后柔和了几分。

    “如兰过来了?”班主热情道。

    金如兰只是轻笑道:“班主,沐少帅。”

    “我还有事忙,如兰就帮我招呼少帅。”班主是个明白人,他扯了个理由准备离开。

    金如兰点头,一时间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沐君意张开了口,半天才说出一句话,“花,喜欢吗?”

    金如兰看着他这个样子,笑出声,“很喜欢,谢谢少帅费心。”

    沐君意像是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金如兰笑起来更加艳丽的脸,道:“你喜欢就好。”

    “今日天气正好,听说城北的海棠花开的正好,金小姐可否愿意陪我去看看?”沐君意说明来意,金如兰点头。见她点头,沐君意眼底露出欣喜的光芒,这是金如兰第一次答应她的邀约。

    像沐君意这样的人,要是想对谁好,那就真的是宠到骨子里,自从上次约到金如兰出门看花后,沐君意三天两头的让人送些小玩意过来,有时是一枝刚开的花,有时是聚福楼新推出的糕点,不会很饭,却总叫人心里温暖,也叫金如兰的心步步沦陷。

    沐君意这次回来本来就只有两个月的假,半个月的时候花在回来和应付他母亲为他找的相亲对象上,剩下的时间他都花在金如兰身上,沐君意临走的前一天,金如兰主动来大帅府找他。

    大帅府的人都接到少帅的吩咐,恭敬的将金如兰请的了后院的凉亭里,丫鬟们动作麻利的端上睡过糕点和茶,金如兰没有等多久,沐君意就大步流星的赶来,他看见金如兰板着的脸终于有了笑意。

    “君意。”金如兰起身道。

    沐君意点头,道:“我正想着去找你,可用了午饭?”

    “用过了,我听说你要回前线了?”金如兰本就是听说,可是也八九不离十了。

    “嗯,此次一处快则三五月,慢则一年。”沐君意突然握住金如兰的手,道:“你,可愿等我回来?”

    金如兰被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脸上泛红,她眼神飘忽,好半晌,才点头,“我等你回来。”

    沐君意欣喜若狂,“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但是君意,你若有了别的女子,别骗我,告诉我,我走开就是。”金如兰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沐君意起身一把将她抱住,“不会有别的女子,我只要你一个。”

    两人相拥了好半晌,沐君意才放开她重新坐回凳子上,金如兰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来一枚平安符,她将平安符放进了沐君意的手里,道:“这是我前些日子到庙里求来的,你一定要收好。”

    沐君意握紧平安符放进贴身的衣兜里,然后拿出自己的配枪放到了金如兰手里,“我不在你身边,你保护好自己,记得怎么用吗?我教过你的。”

    金如兰收好后点头,沐君意再次抱紧她,道:“你一定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我们就成亲。”

    “好!”

    命运的齿轮兜兜转转,所有的无奈挣扎在它的眼里都是枉然,沐君意这一走就走了三年,这三年里金如兰都是通过一封封信与沐君意联系,字里行间的思念让金如兰日夜难安,等着三年,好不容易等来沐君意凯旋而归的消息,同样也等来了他要成亲的消息。

    这个消息一在北平传开,所有人都看着金如兰的笑话,曾经这个人因为沐君意是多么的风光,现在就多么的让人笑话,长得好看又怎么样?总归是个戏子,还能指望那些家世显赫的能为一个戏子付出多少真心?

    金如兰一直等到沐君意回到少帅府的第三日,没有等来他的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不爱就是不爱了,金如兰不是个死缠烂打之人,她用自己存下来的钱还清了班主,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明日回姑苏,她想回到她的家乡重新生活。

    还没等到金如兰走出门,她就被打晕过去,等到她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事沐君意那三年未见更加成熟的脸,和脸上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杀意和怒气。

    “君意?”金如兰疑惑的道,他怎么在这里?

    “闭嘴!”沐君意已经气的毫无理智,他千辛万苦的推掉婚事,满心欢喜的来找金如兰,看见的却是她光着身子跟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你怎么了?”金如兰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想要拉住床边沐君意的手,后者用力甩开,像是金如兰是什么无法忍受的垃圾。

    “金如兰,耍着我很好玩是不是?”沐君意语气阴寒,要不是他是真的爱过这个女人,他早就动手了。

    “我不懂。”金如兰茫然的摇头,明明要成亲的是他。

    “你不懂?那我来问你,除了我,还有几个男人碰过你?”沐君意看见她那副无辜的样子就生气,都是那副样子骗了他。

    “你什么意思?”金如兰脸色发白的问。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看看,我什么意思!”沐君意说着一把扯开床单,金如兰吓的低头去看,这一看她浑身血液冻结,她的身上布满了痕迹,稍微有点常识的就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君意,我没有!”金如兰一边摇头一边道。

    沐君意看着还不肯承认的人,冷笑道:“你不是想进我沐家的门吗?很好我成全你!”沐君意说完甩袖离开,留下金如兰一个人抱着身子坐在床上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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