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被反反复复地提了很多次。

    它究竟发生过什么事?要生活之中,许多的事情错位。

    顾清歌酸涩地想,若是没有沈晨曦,她与傅斯年,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正室变小三,有多荒唐。

    倒也不能去怪罪谁,是自己眼拙要人钻了漏洞。

    那张拥有天使面孔下的蛇蝎心肠的魔鬼。

    现在听到这个名,她的身体仍抑制不住地颤抖。

    “清清,哪里不舒服吗?”

    顾清歌抬眸望着傅斯年,他依旧如过去般温柔。

    可那又如何?

    这份情深意重的背后,现在终究是愧疚,胜过了一切。

    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又如何?

    还不是由着他的青梅,对她狠下毒手?

    过去作为唐清婉,顾清歌活得太混沌。

    如今既是老天要她重生,她便把这过去伤她之人,统统处决。

    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

    傅斯年大概从来也不知,在阿七之前,他们曾经拥有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还不足月,未知是男是女。

    当陆廷轩赶到冷库抱着流产的她,傅斯年说了什么?

    “清清,我知你怨我。我同晨曦什么关系也没有,今日只是家族聚餐,推脱不得。”

    “清清,你乖一些。若是吃醋,不必用这种法子折磨我。”

    “清清,哪怕你真与姓陆的有染。只要我傅斯年还活着,纵然你说你爱上了别人,我也不会放你走。”

    过去是占有欲,现在是愧疚感。

    三年之前她想离开他,不单单是傅琰东逼她离开傅家。

    坊间皆传,唐清婉水性杨花出轨陆少,而后惨遭傅家退婚,最后还被陆廷轩抛弃,罪有应得。

    这其中,全拜沈晨曦所赐。

    顾清歌甩开傅斯年放在自己身上的胳膊。

    她拄着拐,步履间有些蹒跚。

    傅斯年知晓她的脾气,倔起小性子来谁也拦不住。

    “清清,你总归告诉我,你要去什么地方?”

    他跟在她的身后,可她却不留他任何只字片语。

    傅斯年透过顾清歌的背影,觉察到她是同他置气。

    如此加紧了步子,男人向来比女人走得更快。

    何况是,一个健全的男子与一个腿骨折的女人。

    “傅斯年——”顾清歌被傅斯年拦腰扛起,她复健用的双拐凌乱地躺在地板上,“你快把我放下来。”

    “清清,你要是不愿在病房待着,我做你的拐杖。”

    傅斯年嘴角堆满笑容,他打了个响指,将车钥匙扔向天空而后又立即接住。甚至,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来应景。

    他将顾清歌安放到兰博基尼,又贴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清清,我们去哪儿?”

    “川城一中对面的录音棚。”

    傅斯年握着方向盘的掌心传来阵阵微疼。

    他犹记得当年他们还在念中学的那会儿,清清和他和江宇泽经常去那里录歌。

    江宇泽后来去首尔做了五年的练习生,成功出道后被大韩民国最大的演艺公司包装成全球赤手可热的明星。

    不过他有志回国发展,虽违约金与老东家赔了不少。但是江家财大气粗,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过九牛一毛。

    在韩国积累的老粉并没有离开。

    他转行做了导演,现在又是Manufacture节目组的艺术总监。

    不知谁先开始叫的江PD,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江宇泽的代名词。

    “傅总若是继续浪费时间,劳烦您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

    “不是说了,不许再叫傅总。”

    傅斯年看不出清清是想起什么,还是无意提起。

    “合约好像并没有说明具体规定称呼吧。”

    “哦,是这样吗?”傅斯年佯装沉思,他右手的大拇指撑着下颌,“我怎么记得合约第二条义务第四条说着……”

    合约期间,甲方与乙方维系情人关系。甲方需每周陪伴乙方四天以上,对于乙方提出的约会形式,甲方将无权否决。

    这该死的文字漏洞。

    顾清歌闭上眼,不再理会傅斯年的问题。

    脑海里闪现出旧时父亲唐琉酒时常跟年幼的她说,傅家那一老一小,要小心提防,各个都精明得如狐狸似的。

    所以她与傅斯年建立恋爱关系后,偶尔也会唤他“傅狐狸”。

    “清清为何这样叫我?”

    “我爸说你们傅家,一老一小精明得像条狐狸。”

    ......

    傅斯年知道她在选择性逃避,所以并不打算放过她。

    “清清,若你执意叫我傅总,我也只能算你违约。至于这违约金么——”

    “傅狐狸。”顾清歌脱口而出道。

    “你叫我什么?”傅斯年身躯微颤,他侧过身子,情绪很是激动地抓着顾清歌的两条胳膊,“清清,你刚刚叫我什么?”

    “清清,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顾清歌暗自责备自己疏忽,她不敢与傅斯年对视,唯恐被拆穿。可是傅斯年这样的性子,肯定会刨根问底。

    于是她委屈巴巴地皱着小脸儿,眼里装满泪水,“傅......傅......狐狸怎么了?我在过去,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傅总,你为什么要这样吓人家?”

    其实,这样的语气,连顾清歌本人都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觉得自己戏演过了。

    不过对于向来对清清没什么防备心的傅斯年来说,自觉地以为自己凶神恶煞的表情吓坏了她。

    傅斯年修长的手指替拭去顾清歌脸的泪珠,他的语气异常温柔,“清清,吓到你,对不起。”

    他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然后捧起她的脸,“以后要叫阿年,知道了吗?”

    “嗯。”

    瞧着顾清歌应允了,傅斯年才细心地为她系好安全带。

    兰博基尼缓缓地从川大医院驶向川城一中对面的录音棚。

    傅斯年下车前,就把Lock解除。

    顾清歌的拐杖被傅斯年丢在医院,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石膏还没有拆除。

    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从傅斯年的角度去看,顾清歌是一脸呆萌地趴在副驾驶窗户那儿用纯净的眼神看他。

    傅斯年很想保持他一贯的高冷,可无奈还是绷不住。

    清清之于他,是这世上最伟大的馈赠。

    他将她从副驾座捞起,随后又锁上车子,迈着长腿走进了录音棚。

    他们没有预约时间,傅斯年将顾清歌放在大厅接待的沙发上,他掏出手机去门外拨了通电话。

    顾清歌低着头刷微博,江宇泽同“唐清婉”的热度显然还没有下去。

    不远处的魏旭在傅斯年松开怀里的那个女人时,就注意到顾清歌的存在。

    这些日子,因为江PD公开恋情的缘故。魏旭心绪不宁,甚至连一个字的歌词都写不出。

    今日来录音棚寻找灵感,可没想到等录音师的时候,能遇见顾清歌。

    那个有后台的女人,到底是桃花运旺。

    江PD勾搭不上,刚刚那个出门打电话的男人倒是长得英俊,一点也不输于她的江PD。

    而当时加时赛,顾清歌晕倒,江PD会紧张也可以解释得通,因为顾清歌和那个唐清婉长得像。

    “哎呦。半个月不见,顾小姐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到时三十强可怎么比赛呀?”

    魏旭阴阳怪调地搭讪,让本刷着手机的顾清歌抬起头来,“不劳魏小姐操心。”

    “顾清歌。刚刚那个男人,不会是你拿被包养的钱养的小白脸吧?”魏旭右手半捂着自己的嘴巴,“哎呀,您这样要是被你背后的金主看到可怎么办呀?”

    未等顾清歌开口,傅斯年不知什么时候打完电话,“清清。这位小姐很面熟啊,不是之前比赛说你有黑幕的那个?”

    每当傅狐狸露出邪魅的笑容,顾清歌知道有人一定会遭殃。

    “你都知道还要问我干什么?”

    听到顾清歌没好气的回答,他让旁人钻了空子,让清清受人欺负,是他的疏忽,自然是要还回去。

    “难道不是黑幕吗?”

    顾清歌心想,这魏旭还在作死的边缘,早晚死于话多。

    “是黑幕。”傅斯年噙着笑容道,“清清是我养的,她喜欢什么,我就给她什么。若是清清要这个赛制的冠军,我自然会捧着她到那巅峰的位置。”

    他很少会拿身份与阶层说事,清清值得他破这个例。

    魏旭刚想吐槽这个人白日做梦,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声:“斯年,你怎么会在这儿?”

    “表姐,你们认识?”

    顾清歌由那张看戏的脸即刻转变得十分冰冷,这魏旭原来和沈晨曦是表姐妹关系啊。

    联想起她在宿舍的一系列尖酸刻薄和那份可笑至极的优越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走一家门。

    “阿旭,亏你还参加斯年公司的比赛,却连终极大BOSS都不认识。”

    在傅斯年面前,沈晨曦的白莲可谓是恰到好处的实力演出。

    魏旭听到自家表姐明确她认为所谓的小白脸就是傅氏总裁傅斯年时,心肠皆悔。

    自己真是有眼无珠,这下得罪了背后的老总,日后星途,岌岌可危。

    “我想是谁,还能在傅某眼皮下羞辱我的人,原来背后是有沈家撑腰啊。”

    傅斯年的话让魏旭打了个寒颤,她几乎是秒怂:“傅总,刚刚多有得罪——”

    “斯年,我这表妹也是无心之举。平时在家里,娇生惯养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沈晨曦端庄大方道,“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别这么认真吗?”

    “那沈小姐想要如何马虎呢?”

    在清清的问题上,傅斯年一向最是得理不饶人,即使错的人是清清,他也能把那黑的描成白的。

    此刻顾清歌忽然扯了扯傅斯年的衣袖说:“阿年,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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