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把我叫出来应该不是为了取药什么的吧?”当竹中一美跟着格里高利走出来的时候,她这样说着。“如果说是取药的话,应该是你的助手来做的事情吧?”
    “我叫你来是因为她的家属没有来,而有些话我不想让她听见。”格里高利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她的情况很不乐观,至少在红斑狼疮里面算发展极为迅速且极为激烈的——不瞒你说,我们之前为了以防万一,已经给她上了用于缓和自身免疫系统反应的类固醇,但是她的症状却没有任何缓解,甚至恶化地更加迅速。”
    “那她还有多少时间?”竹中一美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
    “可能就在今天了,”格里高利叹了一口气。“在极为罕见的情况下,可能引起心肾衰竭,而可能今天就是所谓‘极为罕见的情况’,我们的治疗几乎都无法阻止她的病情不断恶化。”
    “你们没有把叔叔叫过来吗?”竹中一美感到有些奇怪。“我指松本清长,他可是小百合的父亲哎!”
    “他已经知道了,但他希望让我们在事后再告诉他——听起来他不太敢面对这件事。”格里高利摇头。“他希望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然后让你在事后转告给他。”
    “”竹中一美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嗯,”格里高利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快用完的湿巾,随后开始自顾自地擦了起来。“刚才吃巧克力的时候好像把手弄脏了啊,好像还有一张,你要不要用了?你刚才好像给松本小姐喂过糕点,顺便帮我把这包湿巾里面的最后一张用掉,我好直接把这个包装也扔了?”
    “哎?哦,好的。”竹中一美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这样说着,他从格里高利的湿巾袋里面抽出了最后一张湿巾,很认真地擦拭着自己的手。
    “话说,你有没有时间听我讲一个故事?”就在这时,看着竹中一美擦手的动作的格里高利突然开口了。“我以前听到的故事。”
    “可以,您要讲什么?”竹中一美一头雾水。
    “canberry glass,或者说,蔓越莓色玻璃,你听说过吗?”格里高利这样说着。“那是一种前罗马时代就可能已经出现了的非凡技艺——他们向玻璃里面一种有趣的东西,可以打造出极为精美的红色玻璃。”
    “而在17世纪,化学家们在颜色上取得了进一步的突破——一种新型釉料被开发了出来,甚至在18世纪被出口到清王朝,作为一种全新的瓷漆涂料。”
    “您和我说这些事情是为了”竹中一美的脸色相当困惑。
    “看看你的手,”格里高利这样提醒着。“你先看一眼,我再继续给你讲。”
    “?”竹中一美看向自己的手,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和湿巾上都被染上了紫色。“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purple of cassius,卡西乌斯紫,或者也可以称之为所谓桂皮紫,由酸性环境下的氯化亚锡和金离子反应产生的胶体金产生的颜色。”格里高利拿起了竹中一美手上的湿巾,不紧不慢地说着。“可这就很奇怪了,我只是在湿巾上面加了一些氯化亚锡和弱酸,金离子是从哪里凭空变出来的呢?”
    竹中一美将自己的手缩进了口袋里,一言不发,而这也让格里高利更加笃信自己的判断。
    “硫代苹果酸金钠(gold sodium thiomalate),我没说错吧?”格里高利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药盒,这样说着。“我的助手提到过你之前说你进行过塞来昔布和双氯芬酸的过敏试验,那两个药物对症的疾病是类风湿性关节炎,而在我们顺藤摸瓜寻找你的档案之后,确认了你的药物里面包含这个东西。”
    “可是,为什么我要害她?”竹中一美抬起头,这样问道。“我连她和我的男朋友交往这件事都忍了,我还有什么理由能去憎恨她?”
    “我来找你就是因为毒理学检验确认了,金离子严重超标,所以我知道你已经这么做了。”格里高利耸肩。“至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也很想知道,尽管我觉得你可能不会说。”
    良久的沉默之后,竹中一美叹了一口气。“我我曾经以为我真的能够理性对待这一切,真的,我曾经以为我能够理性看待其他人合法享有的权利。”
    “高杉俊彦算是我的第二个严肃谈的男朋友。第一个男朋友是我在国中的时候遇到的,我们交往了大概5年,但高三的时候因为他跟着父母转到了大阪读书,又觉得其他男同学和我交往过密,所以那个暑假,我们大吵了一架,结束了关系。”
    “遇到俊彦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我虽然已经分手快三年了,但也是刚刚才从上一段恋情的阴影里走出来,也刚刚才准备好一段新的关系,甚至一路到一生,但”
    说到这里的时候,竹中一美又重新低下了头,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些笑意。“你能想象吗?最开始表白,发起漫长的追求攻势的是他,然后用甜言蜜语和我许下一生的是他,最后我付出真感情了,真的非他不可了,他却告诉我他喜欢上了别人?”
    “是那个新娘子?”格里高利微微皱眉——之前他掌握的消息是高杉俊彦在分手几个月之后才和松本小百合开始交往的。
    “是啊,”竹中一美点头。“他当时告诉我,他喜欢上了我的朋友——你能想象我当时的心情吗?他还给我提出了一个方案:再陪我半年,和我一起走完大学四年,然后他再去追求小百合我能说什么?当然是让他立刻就从我面前滚出去。然后剩下的事情你可能就知道了,他等了几个月作为空窗期,为自己的劈腿制造依据,然后小百合那家伙真的就接受了”
    “我明白他已经和我无关了,而且他们也的确适合彼此,互相等待了二十年但为什么要用伤害我作为代价?为什么他还能明目张胆地去追我的闺蜜?为什么我的闺蜜还会明目张胆地接受我的前男友?他们倒是爽了,我呢?”
    就在这时,心电图警报突然从特别病房响了起来。
    “嗯,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虽然说可能有点砸我的饭碗就是了。”格里高利连去确认一下发生了什么的动作都没有,只是这样站在原地说着。“但说真的,值得吗,就为了这种事情,把自己也以故意杀人罪的罪名送进去——别看我,我知道你这样的下毒行为已经持续很久了,这种药物是只有累计达到一定量之后才容易引发毒性的。”
    “我本来以为俊彦会杀了她,所以下这些毒只是图爽而已,不过现在看来我倒算是给他加了一层保险?”竹中一美转头看了一眼特别病房,却也没有回去的想法。“算了,反正如果他当初放弃了,我也会亲自下场做的,和现在这样也没什么区别。”
    十分钟后。“她死了。”当千羽单独回到格里高利的办公室的时候,这样说着。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熟悉,但对医生来说这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毕竟我们也只是凡人而已。”格里高利将手中把玩着的网球扔向了千羽的方向。
    “你们的报告上,填写的死因是心脏病突发没错吧?”千羽接住了网球,看了一一眼之后,用远轻于格里高利的力道将球扔了回去。“虽然说的确出现了金中毒,但那个症状并不是金中毒常见的症状。”
    “是啊,再加上他们家的长辈好像有心脏病病史,所以我最后没有将这东西划入死因——也可以给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评判的小姐减少一些刑期。”
    “他的”千羽将辅助单元调整到全波段全功率干扰模式,之后才说道。“他的死法怎么这么眼熟呢?看着他的样子,我总觉得,你是不是做了些什么?”
    “嗯,”格里高利点头。“我给她下了aptx-4869的药,让她死掉了。”
    “你什么时候用病人来做这些了”千羽看了一眼身后,确认没有其他偷听者之后才问道。“那家伙如果好好进行螯合治疗的话,本来应该是能痊愈出院的吧?你这岂不是”
    “有人需要她死,现在你能理解了吗?”格里高利喝了一口手中杯子里的咖啡,这样说着。“她如果不死的话,后面的工作风险会很大。”
    “工作风险?”千羽先是错愕,随后转为惊愕。“你的意思是”
    “不然呢?”格里高利反问。“现在好了,再也没有人能拆穿他们两个了,而我们也会安全很多——如果不是他的话,你现在可能还得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说真的,这章的竹中一美是我自己创作的,因为我问了一下鸽子窝的大家,然后参考大家的答案重做了这个角色——毕竟这样的话可以更好地营造出千层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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