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作者:知道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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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体,所以奶奶每天背着我去学校上课,我上课的时候,奶奶就坐在旁边。因为没有特殊的课桌,我只能和其他同学一样坐在椅子上,但是我坐不住,奶奶就拿绳子把我困到椅背上。

    写字是我学会的第一件事,因为桌子太高脚抬不上去,我就学习用嘴咬着笔写字,这对铅笔的要求很高,不能太长,长了不好控制,不能太短,短了眼睛贴着本子太近。所以奶奶就会从哥哥弟弟的文具盒里找适合我用的铅笔,我咬着它们,上边全是牙印,等我把它们用短了,奶奶就还给哥哥弟弟,那些原本花花绿绿漂亮的铅笔拿回来以后上边全是牙印,漆也掉了,他们都很不高兴。

    但是我写字的速度还是太慢,每晚吃完饭就开始写,都写不完,一笔一笔的,有时候咬的时间久了,口水直接顺着笔流到本子上,我就赌气似的重新写,奶奶总是看不过去,常常把已经写完作业正在院子里玩的哥哥弟弟叫回来,让他们替我写作业。

    我和哥哥弟弟的仇大概就是这样结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处在这种年龄的男孩子都是调皮捣蛋的,总之他们就以欺负我为乐趣。

    八岁的时候除了写字、用嘴巴翻书,我还学了吃饭,但是前提是必须整个后背抵住墙,右边身下还要垫上枕头才行,我只拿的住家里那把唯一的粗柄勺子,所以它也就成了我的专用,那个时候根本就用不好,而且大部分时间奶奶都在我的身边,能够自己练习的机会并不多,只能勉强把碗里的米饭扒拉到嘴里,偶尔能够舀一勺离我最近的菜。

    农耕的时候奶奶最忙,常常去地里一去就是一个半天,刚开始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把我放在框里背在身边,但是地里的蚊虫太多,我又不能动,整个是去喂蚊子的,全身又痛又痒,难受的直哭。

    奶奶终于不再带我下地,把我放在家里,和哥哥弟弟在一起,他们两个人也常常打架,抢玩具、丢枕头,有的时候我怀疑他们是不是故意的,因为他们只要一闹起来,就能伤到我,有的时候他们相互扔的东西会直接砸到我的脸上,有的时候他们就在我的床上闹,踩上我一脚两脚很常见。

    一般情况下奶奶是做完饭再下地,把粗柄勺子放在我的脚趾间,然后嘱咐哥哥弟弟帮我吃饭。每次都是相同的戏码,奶奶走后,哥哥弟弟就会把离我最近的菜端走,我只能埋头吃米饭,心里还暗自庆幸,至少有一碗白米饭可以吃。

    那阵时间,我极其消瘦,奶奶还以为我生了什么病,其实只是营养不良罢了。

    这样黑暗无边的日子终于在十岁的时候结束了,爸妈把我接到了城里,因为我可以订做假肢了。

    我以为我可以站起来,终于可以和其他的人一样了,结果后来才明白,我要面对的是更多的困难,学习的是更多强人所难的东西,而我不管学得会还是学不会,终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开始上班了,估计得停几天了,关键是看不到大家的评论,很伤心。

    第5章 感谢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凌晨开始下起,搅得我有些心神不宁,被雨声吵醒的时候天才蒙蒙亮,值班的人都睡在隔壁,还没有人发现我已经醒来。厚重的窗帘遮住微光,只留了一条缝隙允许光亮挤进来,看着这挣扎的微光,心里才慢慢地变得平静下来。

    长大以后,我已经可以自己起床,但是时间长,动作慢,如果身边有人在,他们不忍心看我笨拙难看的姿势,全都会伸手拉上一把。

    我蹬着左腿让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向上移动,后脑开始蹭到床头,再慢慢发力,窝着脖子,整个身体会慢慢被带起来,之所以比一般失去手臂的人还要不容易,主要是还是因为右边没有坐骨,就算勉强把自己从床上弄起来,我也只能仅仅靠着墙,否则还是会直接向右倒下去。

    我的右肩靠着墙稳住身体,才能抬起左脚按亮落地灯的开关,整个屋子里终于亮堂了起来,那种阴霾抑郁才能够渐渐消退。

    其实右腿不穿着假肢的话,我是极其没有安全感的,总觉得自己随时都会坐空,即使站起来用一条腿蹦几步,也不敢离墙太远。

    我的房间不大,大面积的地方对我来说行动太为不便了,但是卫生间很近,我用一只脚蹦了过去,很小心在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摔倒,但好在还是到了,里边关着灯,黑洞洞的,开关在墙壁上,在我胸前的位置,用左边身体撞了一下,却没有打开,这么一动,尿意更浓。

    冲外边叫了一声王威,他很快就打开门进来,我从来不逞能,知道即使我自己打开了顶灯又能怎样,还不是得让人帮忙脱裤子,不戴着假肢别说站着尿了,就连马桶都坐不住。

    好在从小就习惯了被别人帮助,自尊心早就被磨平,现在已经能够平心静气的看着王威给我扒下裤子,然后整个人从背后圈住我,等看他拿起我的##对好马桶,我才开始方便。

    亲眼看着他们这么做,好像都与我无关似的,他们怎样摆弄,我的身体就随着他们,一点自主的权利都没有,我总是无话可说。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还要睡会吗?”提好我的裤子,王威正在洗手,水流声哗哗的,正好能盖住尴尬。

    “不想睡了,帮我戴上假肢吧,我去看会电视。”我叹了口气。

    王威揽着我的腰,我借着他的力,跳起来会轻松些,就听见他说:“下次醒了就直接叫我,自己走到厕所容易摔着,知道了吗?”

    “嗯。”我闷声回答他,靠在床上看着他拿着我的假肢忙忙碌碌,髋离断的假肢很难穿,除了接受腔要包住所有空缺的地方,腰上更是要捆绑住非常复杂的绳结,曾经我动过自己穿的念头,但是很快就知道我又高估自己了。

    七点半左右,王威和厉卫平带着我出发了,厉卫平开车稳当,王威就陪着我坐在后边,驾驶室后边是我的固定位子,那里有专门特制的安全带,在左侧上车我会容易一些,王威一手扶着我一手把我的右腿抬到座椅上,我的左腿再用力,把自己送进车内。

    周六的清晨路上的车还是比较少的,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路程,终于到达了陵园,整个陵园戒严了,在大门处看到了老头老太太他们的车,每次他们来这里,都是这阵仗,老头身价过亿,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今天身边站着的也有几个保镖,我被扶下车,远远地看着他们的威风,觉得真的只有自己才是亲民的。

    另一辆车里走出来的是大伯和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叫祝福,俗里俗气的名字,虽然模样和身材都不错,但总是透着乡土气息,我不知道我被爸妈从农村接走以后,他究竟还在那里住了多少年。

    我妈过来揽着我的身体,陪着我艰难地向坡上走去,“怎么样?累不累?”她随时都在担心。

    “还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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