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吊,是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

    尤其是一条腿被洞穿之后的被迫倒吊。

    身子倒悬半空,还不时被甩来甩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眼前景物颠倒乱转。

    我只感觉,早餐正被从胃里甩回食道,并在重力加速度状态下,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喉咙。

    如果此时张开嘴,我敢保证,下一秒,尚未消化吸收的早餐就会喷涌而出,迎着光芒,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若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能活下来,老脸也肯定不保,说不定还会成为一个笑柄,流传月光城,百世不衰。

    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不朽。

    为了面子,我得拼命。

    想到这里,卯足了劲儿,释放杀意,激活战技,大太刀一挥,直劈向沙蟒脑袋。

    身体被尖牙刺穿,虽然疼痛难忍,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好处。

    这种受伤方式,进一步拉近了我与沙蟒之间的距离,使得我的每一次攻击,都一定能够命中它的身体。

    哪怕闭着眼睛乱挥乱砍,也绝不会砍空。

    我给这种自残型攻击方式,取名为‘来啊,互相伤害啊!’

    事实上,我也的确是这么喊的:“来啊,互相伤害啊!”

    “你丫不是牛叉吗,不是一尖牙就把我左腿穿成串儿了吗,没错,我是跑不了了,但你也别想好,砂锅大的拳头你见过没,没见过吧,这次就让你见识见你,叫你咬我,叫你嚣张,叫你......哎呦卧槽,真疼,你外壳咋这么硬呢,确定是沙子组成的?”

    我收回砸疼的拳头,暗骂一句。

    真没料到,隔着层金属护手砸沙蟒,它屁事儿没有,我手倒是砸的生疼。

    于是乎,我又重新开始挥刀劈砍。

    一刀两刀一刀两刀,一刀一刀似爪牙,似魔鬼的刀法......

    一边砍,我一边哼哼歌曲,只为减轻左腿位置传来的阵阵剧痛。

    正陶醉间,只听身后呼呼数声轻响,好似飞刀破空,我顿时心头一紧,汗毛倒竖,心道:该不会是想要暗杀我的刺客也尾随过来了吧?

    这个念头刚起,就见数柄泛着白光的半透明飞刀,以刁钻的角度,与我擦身而过,射入沙蟒口中。

    随即,沙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嘶鸣,接着身体开始颤抖抽搐,四五米长的身子,好像老鼠一样满地打滚,瞬间将附近的沙子,石块激得飞起。

    这一下,虽然创伤了沙蟒,却也打乱了我的动作。

    我已经适应了沙蟒摇摆的动作,正专心致志劈砍沙蟒呢,谁料,冷不丁飞来几把半透明飞刀,直接命中了它,在疼痛的驱使下,它开始无规则满地打滚运动。

    于是我也跟着乱了。

    这边刚递出刀,眼见就要刺中它眼睛了,谁料,凭空升起一股力道,又将我甩了出去,好容易又抓到一次机会,寻思能把刀刺进它舌头里,不成想,又一股力道紧随而至,将我连同大太刀一并扬起,攻击再次落空。

    就这样,接二连三的攻击落空,使我心灰意冷。

    终于,我放下刀,一脸悲怆的被甩来甩去。

    我在等,等它啥时候安静下来,再继续与它互相伤害。

    可天不遂人愿。

    就在沙蟒终于有些要消停下来的时候,这怪物竟然莫名其妙的甩了下脑袋,恰好这时候它还张着嘴。

    我就这样顺利的被甩了下来,好像个装满土豆的破麻袋似的,重重摔在沙地里,打了几个滚,被一双小手挡下来。

    侧头望去,凤凰美目带泪,满脸焦急的检查我左腿。

    我轻咳一声,安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说着,目光下移,看向左腿,心脏登时一抽抽。

    左腿位置,赫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通透窟窿,里面的神经、肌肉、以及断掉的骨骼,都是一目了然。

    怪不得凤凰一副快要急哭的样子,这伤换成谁,恐怕都得残废。

    不过我并不担心。

    一则,我治愈能力足够强悍,二则,家里还有泰勒老爷子坐镇后方,残废的可能性不大。

    再者,退一万步讲,就算当真残废了,也可以拜托地精他们造条假腿给我,栩栩如生的那种,虽然动作可能不及真腿灵活,但基本的日常与普通的战斗,还是不碍事的。

    正安慰自己,戈多快步过来,俯下身,仔细检查一番后,皱眉道:“队长,你这伤不轻,要不要回去请泰勒出手?”

    我摆摆手:“不用,你帮我止住血,稍稍治疗一下就行。”

    “这怎么能大意呢!”尤拉面目严肃,怒叱道:“腿都穿了,亏你还能摆出一副没事人似的表情!”

    “不过是穿了一条腿,又不意味着废了”我耸耸肩,无所谓道:“而且就算真的废了,也有地精不是,让他们给我安条假腿,照样......”

    啪!

    一声脆响,我左脸被狠狠扇了个耳光。

    尤拉眼圈蓄满泪水,勃然道:“你怎么还有心说笑,戈多,快,带小毅回去!”

    戈多纠结的看了看我。

    我抿了抿嘴唇,歉意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随即又微笑道:“不过你真的不需要那么担心,这种不致命的伤,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愈合的。”

    说着,我指了指正在不断重生的肉芽,道:“你看,这不是正在愈合中吗。”

    尤拉紧盯了会儿伤口,几度想要说话,最终还是紧咬住嘴唇没有出声。

    随后,我示意戈多继续处理伤口,自己则向后一仰,躺倒在沙地上,一只手轻轻握住凤凰的柔荑,另一只手藏在身下,使劲儿攥着。

    所有表面上的风轻云淡,都是我装出来的,腿部贯通伤,真的很疼,疼得我恨不得大叫出声,可我一旦叫出声音,凤凰他们肯定又会为我的情况感到担忧。

    这边戈多正治疗着,那边白云英已经将沙蟒逼到了末路。

    白云英的实力不需多说,那是绝对的强,不过沙蟒的砂砾外壳也不是白给的,对魔法的抵消程度很是夸张。

    十数把魔法飞刀以汹汹的气势刺在沙蟒外壳上,直接破开数个窟窿,却始终无法给它造成致命一击。

    不过看白云英昏昏欲睡的表情,姑且应该只用出了三四分实力而已。

    若她真想干掉沙蟒,何须如此麻烦,只需稍稍蓄力,来一记狠的,保准沙蟒被炸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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