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祖宗说着这些,于妈妈走到跟前,端了茶水奉上:“虽说祝九姑娘这回是贪嘴无意,到底也是替老祖宗挡了一回灾。”

    “不过,说起吃蟹之事,想是祝张氏对祝九姑娘有别的用意。”

    老祖同听了这话,接过于妈妈手里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她能有何用意,如今九月初,再过三月便是腊月,说长不长。那丫头体寒不可过多食蟹,怕是到了腊月便要疼得下不了床榻。”

    说着这话,老祖宗若有所思,也不见着开口。

    “老祖宗,这祝张氏如今想借着您来压人,这用错了意,回头该如何处置?”于妈妈也拿捏不准老祖宗的意思。

    这等事儿还是头一回见着,今日又是老祖宗八十大寿。虽说是家宴,可险些一个寿桃让人误食,险些人都没了。

    一提到祝张氏,老祖宗面色便不大好看:“门里暗里较劲我是瞧多了,可这祝张氏的心着实歹毒,若不严惩日后祝家怕是要乱了。”

    “老祖宗说的是。”于妈妈应着话也没在旁提醒该如何处置。

    老祖宗瞥着眉,思忖了好一会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祝张氏膝下还有两个嫡出姑娘,虽说男丁不争气,如今姑娘还未出嫁。若说当真休出门去也不妥,可让她继而作为南三房主母也是不妥。”

    “老奴倒是瞧着,南院三房门里的云姨娘最是稳当。为人大气也有孝心,昨儿个招待邀客之事处处都周到,既不僭越了本分又不失了祝家体面。”于妈妈从旁推敲着,说着转而去将屋里的凝神香点上,“想来一个姨娘主事也不妥,可主母又未曾休出房门.....”

    听于妈妈这般说来,老祖宗对云姨娘也是眷顾,她膝下无女,却生养了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都有出息,即便大儿打发出去成了旁支,也是尽心为本家着想。想着这些,便开口道:“作为一个姨娘主事是有失本分,既主母没有休出,那就抬了她为平妻。”

    “老祖宗善待,南三房定是念着的。”

    得了老祖宗的话,于妈妈亲自让人带了祝堂院的主母置办送去了南院三房。

    这事于妈妈也松了一口气,她即便不知此事如何,但云姨娘这些日子在老祖宗跟前凑脸,如今也是明了了。

    都说墙倒众人推,祝张氏今日犯事,门里的门里的姨娘们竟是没一个上祝堂院来求情的。

    云姨娘正在院子里守着祝九,祝九昏睡到现下还未曾醒来,瞧的人落泪哭红了双眼。

    “姨娘,祝堂院的于妈妈来了,阵仗可大着。”

    刘妈妈进屋说,云姨娘眼里正积着泪水,听了这话,忙拿手帕擦了擦眼角:“于妈妈可是来瞧九儿的?她现下还未醒,你去回话说等九儿醒了我自会去祝堂院禀话。”

    “姨娘,这是冲着您来的,于妈妈说是姨娘大喜。”刘妈妈脸上带着笑意,压低了声儿,“想来是姑娘所谋有成。”

    云姨娘一听这话,当下愣了愣,好一会后起身拍了拍衣裳,紧着又出了门去。

    于妈妈带着祝堂院的众位姑姑们过来正立于院中,一同带来的物件,都是一房主母该有的。

    见到云姨娘出来,于妈妈面露笑意,上前手中托盘奉上:“老奴恭喜云夫人了,老祖宗特意让老奴将玉碟送来,待云夫人亲自提名后,老奴便拿回去上祠宗。”

    祝家姨娘们能入族谱,却是没有玉碟摆祠宗,也只有一房主母才可。

    如今抬了平妻,自是一房主母了,故而不再是云姨娘,而是云夫人。

    “这.....这是?”云姨娘心知是为何,可没想到竟是事成了。虽早先就知晓会有事成之时,眼下真成了也是忍不住喜极而泣。

    瞧着云夫人落泪,于妈妈笑意不减:“云夫人,时候不早,老奴还得回去禀话,便让这些物件都入了屋罢!明儿个再请南三老爷亲自选了院子,再过了祠堂行礼就要搬去主院居住了。”

    “哎,于妈妈和姑姑们快快请进。”云夫人回神来,忙将人请进了屋。

    云姨娘抬为云夫人,这事南三老爷自是知晓的。

    今日之事他也是气恼不已,老祖宗一向是掌管府里中馈,既是发了话开了口,他也没有别的异议。

    何况论起识大体,云姨娘担得起。

    祝家繁荣,规矩也是重视。

    一房主母的家世固然重要,可嫁进来之后,懂得门里门外周旋最是要紧。

    于妈妈送来了物件,云夫人高兴,直到人走后,都觉得这仿佛身在梦中一般。

    从来都是姨娘姨娘的唤着她,眼下就成了夫人。

    云夫人高兴,忙进了屋去瞧瞧祝九,祝九这会也醒了。

    她之前一直昏睡,是有些昏昏沉沉,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睡了几个时辰也醒了过来。

    方才外间于妈妈和姑姑们进屋也热闹,她都听见了。

    见到云夫人喜色难掩,祝九扯了扯干涩的唇瓣,笑着道:“九儿恭喜母亲。”

    “九儿,这是你替母亲谋来的。不管你是否为母亲谋来了出路,母亲都将你当成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般。”云夫人心下激动,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但眼下并不是祝九高兴的时候,“母亲如今抬了平妻,这祝张氏没有休弃那就还有来日。”

    祝九的话冷不丁的一开口,云夫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说起来也是,我是抬了平妻,而九儿所谋之事并未有何着落。”她何尝不明白,九儿是想为她姨娘讨个说法。

    想了想,云夫人握上了祝九的双手:“九儿,祝家门里的说法永远都是沉下去的。我倒是觉得说法并不重要。”

    “母亲的意思是如何?”祝九抬眸瞧着她,这话并非有错。

    祝家门里的那些腌臜事儿是家丑不可外扬,即便是在偌大的祝家,人多嘴杂也断是不能声张。

    是以,讨个说法并不是最好的打算。

    所谓一报还一报,仅是个说法又如何印证得了这句话呢!

    云夫人微微收敛神色看着祝九,眸光骤然冷凝了几分,不紧不慢道:“若是斩草,必要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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