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这会儿春樱从外边快步进了门来,“夫人,.”

    “你没瞧着夫人这情形,有何事儿能禀的?”西二房如今这情形,再大的事儿也大不过老爷过身之事。

    六姑姑埋怨春樱这般急忙进门惊扰了夫人。

    祝王氏神色戚戚的朝她看了一眼,人浑身乏力,双眼无神带着几分木讷,有气无力地的问了句,“何事?”

    “奴婢昨日给姑娘理着物件,在姑娘的床底下寻着了这东西。”春樱抿了抿唇,将怀里揣着的东西拿了出来,东西用手帕包裹着。

    祝王氏与六姑姑听了这话,均是抬眼瞧了过去。

    等见着春樱将手帕摊开时,两人凝了神色,“那是何物?”

    祝王氏瞧着心里头一惊,六姑姑连忙去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这是.....这是降头。”

    降头上边用血浸染的木钉狠狠的刺穿了木偶身,散发着一股子怪味。

    木偶身上又有许多道口子,上面口子狰狞,都是被血染过,如今已是发黑了。

    兴许也是这天儿会回潮的缘故,瞧着这玩意更是渗人的厉害。

    “是降头,六姑姑再瞧瞧后边,后边有名讳。”春樱面带急切,六姑姑将那木头翻了个面儿,瞧见的木偶后边,正是祝容里三个字。

    祝容里,乃是西院二房老爷的名讳。

    见此六姑姑惊的失手将木头掉落在地,“这这....”

    “这木偶,想来六姑姑定是有印象。”春樱这般说,六姑姑自是有印象。

    祝王氏也瞧见了那玩意,面色发寒,“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六姑姑,你说!”

    “夫人,这木偶在去年年关前的冬月里,老奴便瞧着姑娘拿起了雕刻。那会儿她被禁足在门里,老奴去瞧姑娘时,也见到过。”

    六姑姑自是记得这事儿,但那只是姑娘被禁足后过于闲情了,便弄些个小玩意打发闲空度日。

    可未曾想到,那日偶然瞧见的姑娘手里雕刻的木偶,竟然是用来给老爷下降头的。

    祝王氏听了这话,眼神冷冽,“降头,你将那玩意拿来给我瞧瞧。”

    “夫人,奴婢先前给老爷伺候入殓。瞧着过老爷身上的伤,与这木偶身上的降头一般无二.....”春樱开口禀着话,“昨日奴婢瞧着这物件时,心里头惊的厉害。便去问了一同伺候入殓的婆子,确实是如此。”

    “这个贱丫头,她何故要害了我家老爷,她这是何故啊?”祝王氏心里惦记着祝容里的死,这事儿来的突然,每日哀思。

    今日陡然得知这事,心里岂能不动怒。

    只是一动怒,顿时猛的咳了起来,嘴里涌上血腥味,当即喷洒在了床沿。

    六姑姑瞧着夫人如此,吓的连忙扶住了她,“夫人,这事儿还没查,不知是如何一回事。夫人您可千万不能动怒,您这身子骨受不住啊。”

    “受不住?如今老爷都不在了,我要这身子骨有何用。老爷去了,我是他结发妻子,我哪能独活。”祝王氏当年嫁给祝容里,便是一见倾心。

    哪怕王氏一族不同意,也是想着法子寻死寻活嫁了过来。

    这些年来,她对自家老爷的心思细腻,即便门里姨娘多,她也是未曾给自家老爷添堵过。

    一心操持着门里,足以见得她一门心思挂在自家老爷身上。

    六姑姑听了这话,拧了拧眉,“可祝九姑娘对夫人您也是没差,为何要这般给老爷下了降头?不论此事如何说,却也是说不过的。”

    祝九姑娘与夫人无冤无仇,要说先前便有了下降头的心思,更是说不通。

    “姑姑....先前老爷年前托了人回来捎口信。第二日,奴婢撞见过春杏外出了一趟。后边回来,还嗅着她身上有一股子怪味。昨儿个寻着了这物件后,奴婢便让人出府了一趟。寻着了春杏跟人请教的术士。”

    春樱说罢,扭头看了看门外,“特地将人带了回来。”

    六姑姑本是想着,祝九姑娘没由头做这等事儿,可春樱开口句句都是戳着话来的,像是有备而来。

    想着这般,不由得多看了春樱一眼。

    不等她开口,祝王氏已是微颤着身子坐了起来,“让人进来,我倒要问问,这是何事的事儿。”

    “是。”春樱得话,连忙起出去唤人进屋。

    祝九这两日总觉着眼皮子跳,心神有些不宁。

    金姑姑瞧着姑娘半日来皱眉不展,将刚做好的糕点端进了屋,“姑娘用些糕点罢,添些甜口。”

    这些日子姑娘也没见着心思好过,每日下来用饭也少,转眼便是清减了许多。

    “宣太妃的身子可好些了?祝堂院那边是否有了动静?”宣太妃如今还逗留在祝家,称了病,自是好的由头。

    可这人迟迟不打算离去,是非得要定了这门亲事还是如何?

    西二房如今这一遭,她非得将祝家掏干净了不可?

    知晓自家姑娘忧心此事,金姑姑放下了糕点,“这人病着,好与不好都是由着宣太妃自个说了算。奴婢懂的不甚多,可老祖宗先前容不下姑娘了,想必也是不愿要了邵家这门亲事。”

    “老祖宗这般狠心保了祝家,向着凌亲王。要是这门亲事真让宣太妃扰了去,恐怕也是与老祖宗的遗愿背道而驰,于祝家而言不是好事,于凌亲王....”金姑姑的话也不敢多说,这番意思祝九自是明白着的。

    “凌亲王要与邵家联姻,老祖宗生前一番心思,不光是护着祝家,也是护了凌亲王。倘若邵家亲事让宣太妃落定了去。”祝九说着这话,抬手捻了一块糕点进嘴,半响后继而说道,“若非有别的心思,何故要有此举!”

    历来亲王与权臣名将世家联姻,都是令人颇为忌惮的。

    她虽是女子,却也知晓当今天子登座不过几年,根基尚未稳。宣太妃到底是太妃,当年受宠,自己膝下有儿,要说以子为贵又怎会甘心。

    听着自家姑娘的话,金姑姑面色惊骇的往门外瞧了一眼,“姑娘莫要说这番话,仔细隔墙有耳传了出去,那可是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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