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娘子先行回到了院子,身边的丫鬟瞧着自家娘子双手打成了这般,吓得哽咽不止,赶紧要出门去寻大夫来。

    只是到了门口,便被邵怀氏身边伺候的妈妈给拦了下来,“回去舍屋歇着,你家娘子无需伺候了!”

    听张妈妈这么一开口,丫鬟连忙回去了舍屋,也不敢多问。

    邵怀氏是后边紧着回来的,她先是急急忙忙的去见祝九,本以为祝九要当场处置了人。

    却是她过去的时候也算及时,可后边瞧着祝九不曾再问话,反倒将人送了回来。

    先前听着她说道的,邵怀氏心里头岂会不明白。

    年娘子双手疼痛的厉害,整个人在屋内痛哭不已,她没了这好看的双手,日后哪里还能得着少爷的喜欢。

    这厢,邵怀氏进了门里,瞧了年娘子一眼。

    年娘子见着少夫人来了,红着眼眶,哽咽道,“少夫人,妾身什么也没说,少夫人救救妾身。”

    她也不是个愚钝的,大少夫人那番话她听得再清楚不过。

    眼下见着邵怀氏进门,害怕得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要说双手疼痛,只怕她这条命都快没了.....

    “我知晓你甚也没说,只不过说不与说没甚的两样罢了。”邵祝氏都查到年娘子身上了,又让人进门里来二话不说的将人带走,显然是知晓此事是她指使的。

    故而来带人,连句话都没有,便将人急急忙忙的带过去受罚。

    年娘子不愚钝,邵怀氏也是个拎得清的。

    她要跟邵祝氏这会儿撕破了脸面,如今人都已经掌家了,只怕是有的是法子先对付了她。

    思来想去,今儿个年娘子也是躲不过这一遭了。

    年娘子一瞧着自家少夫人的神色,当即顾不得双手钻心的疼跪了下来,“少夫人,妾身平日里跟着你惯是乖巧听话,凡事也不让少夫人您添堵。”

    “您就瞧在妾身平日对您贴心的份上,饶了妾身罢!”年娘子痛哭着,不断磕头。

    不消一会,额头上便印出了红色。

    邵怀氏心里也过意不去,她对年娘子着实满意。

    可事关长房子嗣,又跟那安氏有关,她本以为安氏不讨邵夫人的喜欢。

    又有意要处置了人,她便来个顺水推舟罢了。

    可没想到,邵祝氏如此多管闲事。安氏都去了,她还捏着此事不放。

    如今也不是个节外生枝的时候,邵怀氏心里暗叹,让张妈妈将人扶了起来。

    “我自是对你放心,只不过这邵家门里掌家的又不是我。你要怪,也只能怪了邵祝氏非要你的命。要是咱们的夫君能有去了的大少爷一半有能耐,我今儿个倒也能护你。”邵怀氏此话说的伤心,便是不让年娘子再讨求了。

    这番张妈妈让人送来了一壶好酒。

    邵怀氏亲自给年娘子倒了满了酒,拿着酒杯递到了年娘子跟前。

    年娘子瞧着如此,惊慌的瞪大了双眼,不觉节节后退,“少夫人,妾身不想死,妾身是为您办事的。您就放过妾身,给妾身一条生路罢.....”

    听见年娘子这临了了还要多话,邵怀氏拧了拧眉,朝张妈妈示意。

    张妈妈当即抓住了年娘子拽了过来,邵怀氏捏住了她的下颚,将酒如数灌了进去。

    年娘子哪里反抗得了。

    待喝完了酒,邵怀氏沉下了一张脸,“哪个门户里没去过几个人,你就安心的去了。总归了无牵挂,你娘家那边我会让人打点一番,着人给你家赠送两间铺子,就当你生前在我跟前讨过欢心。”

    说完这话,邵怀氏抬步出了去。

    张妈妈这厢跟着出来将门给带上,交代了两个婆子在这儿看着。

    等人没气了,再着人进去给年娘子换身衣裳,给三房各屋报丧之后也大可直接抬出去了。

    邵怀氏心里有气,气的是邵祝氏如今的威风,“不过是得了个诰命,这夫君都死了,诰命能有多长脸。”

    说着这话,才从张妈妈手里接过来的茶盏,顺势又砸到了地上。

    “母亲也是,这么大的事儿,到了邵夫人跟前连个好话都没讨回来,反倒问起安氏的事儿来。这三房门里,除了爹在外头经商,就没见着个有用的人!”邵怀氏在气头上,张妈妈也不好多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长房大少爷才去了不过半年多,这追封的荣耀,还有大少夫人的一品诰命,少不得在这几年都得威风着。

    眼下自家少夫人再是气,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邵怀氏在门里气骂了一会,才觉着消气了。

    门外的丫鬟进来连忙清去了地上的狼藉,外头伺候的丫鬟这厢又进了门来禀话,“少夫人,二房的少夫人来了。”

    “她来做什么?”二房的邵夫人,邵俞氏是个病秧子,一年到头见不到人。

    二房又是为官的,如今二房老爷已经被革职。

    但二房私下的庶子也是个从四品。

    邵常氏膝下没有嫡子,添了一个庶子在膝下承欢,自幼便是养到大的。

    二房门里的妾侍并不多,邵明为官,顺从长房,门里妾侍也只有两个姨娘。

    一个姨娘出了两个姑娘早早的出嫁了,另一个姨娘早逝,留下了一子,便是添的邵孟。

    邵孟娶妻是早几年的事儿,乃是尚书家的三房的嫡出姑娘。

    身子骨自幼就羸弱,进了邵家门里后这几年也无所出,成日里一个药罐子。

    早年间邵怀氏进门的时候,头一年还能去走动几趟。

    后来便是不去了,也不爱去,一进院子便能闻到一股苦哈哈的滋味,谁也受不住那气味。

    听着这会儿人破天荒的出了院子,都好几年不曾出过她自个那道院门了。

    邵俞氏这番过来,人身子骨瘦弱,早就不成了人样。

    走路时还轻飘飘的,看着就像是个行将就木的人,这般模样走哪儿都让人觉着晦气。

    她家夫君本是个庶出,哪怕是在邵常氏膝下的,也不受待见。

    邵常氏作为二房主母,最是难熬的就是自个没有嫡出的男丁,二房的子嗣颇为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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