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南院门里三夫人气的面色铁青,西院的二夫人不嫌事大,摆话道:“祝九姑娘,怎么说也是你祝张氏院子的,虽说冲撞了老祖宗,既是说了,倒不如让她说出个一二三来。”

    此时老祖宗面色沉着了,西院二夫人也不怕训话,她就爱看这热闹。

    “罢了,老大家的三媳,你应下九儿这事便是。我年纪大了人也老了,身子骨自然也就不中用了。”老祖宗说着拄拐起身,于妈妈赶紧上前扶着她回了后堂。

    祝九坐在地上,双腿疼痛从里到外,小脸上的巴掌印五根手指一点也没少。

    南院二夫人瞧了心里落忍,便使了个眼色给身边伺候的林妈妈。

    林妈妈会意,连忙上前去扶起了祝九:“姑娘身子不便,先行回去罢!”

    南院三夫人瞧着门里二夫人给了台阶,自是接下了。

    等在堂外的赵妈妈见到是门里二夫人身边的妈妈送了人出来,紧着过去接手:“谢过林妈妈了。”

    “快别客套,姑娘身子发烫腿又渗了红,速速回去请了医堂的人瞧才是。”林妈妈是个温和的人,随了二夫人那处事的性子。

    祝九苍白的小脸朝林妈妈露出丝丝浅笑,接着整个人脱力的挂在赵妈妈身上。

    赵妈妈一个人带着自家姑娘回去也吃力,平时在偏院本就过不好,人也年纪大了。

    祝堂院的外堂掌事姑姑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今日祝九姑娘在老祖宗跟前闹了一下子,日后老祖宗总会提上一两句。

    便指了外堂伺候的丫鬟帮衬着将人送回去。

    祝九一回去,连昏睡了三日不见醒。

    由着腊八那日在老祖宗跟前露了脸,又讨了赏回来。

    主母那边不好再来苛责,倒是因为这缘故,打发了两个丫鬟过来,原本去了那边谋烧火差事的春杏也被差了回来。

    内里内外的,也只是添了一个丫头罢了。

    祝堂院那边的掌事金姑姑先前得了交代,亲自带人送来了穿的吃的用的,瞧着这偏院内不景气,稍后去了三进门一趟。

    “给金姑姑看坐。”三夫人虽神色厌厌交代着,倒是不好得罪人。

    金姑姑站着没动身形,笑着回话:“奴婢就不坐了,这眼下要到年关,年关前的冬阳宴也是老祖宗惦记着。姑娘小子们过了幼学之年要认亲,过了十四的又得定亲,奴婢哪能得闲落座。既然东西送到了,那奴婢就先行回去了。”

    话说完,金姑姑没一会便出了门去。

    她心想,祝九姑娘和祝八姑娘两年前便没了姨娘,倒是可怜。

    尤其是祝八姑娘那事儿.....

    想着便暗自摇头也不愿多理会这些,南院门里的事自是由着门里处置了。

    待人一走,三夫人冷哼,余光瞥了一眼身前的南妈妈:“还不去瞧瞧祝堂院给那贱蹄子送了些甚。”

    南妈妈会意应了一声,稍后出去点了两个丫鬟过去偏院。

    方才她们瞧着金姑姑央了几个丫鬟进门,手里拿都拿不下,哪能她一个妈妈过去端得住的。

    偏院内,金姑姑央人送来的东西放在主屋搁置着。

    赵妈妈是个老人了,知道祝堂院送来的物什放不住。便让打发了春杏和新来的丫鬟紫铜先去小厨房熬药做吃食。

    她暗地瞧了物什,点着好的俏的收了些。

    后脚,主母夫人那边的南妈妈带人来了,话未多说,点着东西翻翻捡捡一阵,瞧着好的都让跟来的丫鬟端上。

    转眼,祝堂院来的东西就去了大半。

    饶是如此,赵妈妈也不敢吱声。

    她们拿走的这些,好的送了主母屋里,主母瞧不上的自是便宜了她们。

    祝九这会睁开眼从床上坐起了身,一起身边便咳的苍白的小脸涨红,咳起来也没个停歇。

    赵妈妈回神瞧了过去,见着自家姑娘醒了,顺手拿了桌上祝堂院新送来的素锦披风过去给她裹上:“谢天谢地,姑娘可算醒了。”

    祝九动了动干涩的唇瓣,就着赵妈妈的手起身下床,接着朝南妈妈走了过去。

    南妈妈在三进门伺候了大半辈子了,哪将她这三进门的庶出姑娘放在眼里。

    祝九早先没有了姨娘依仗,近日里连姐姐也殒了命。

    她如今年幼,刚过了十二的岁。

    本就身子骨羸弱,又是连着病了许久,瞧着那面色苍白犹离将就木不远了,是以她说话的分量又如何够得上敲点人?

    南妈妈是瞧着人醒来了,却连眼皮子都未曾抬起,手上忙顾着清点东西。

    祝九冷眼瞧着她,嘶哑着嗓子高声道:“南妈妈好阵仗,我祝九再不济,那也是三进门的姑娘。若是南妈妈觉得自个成了三进门的主事,那祝九便去求了老祖宗,让人将这些物什悉数送去南妈妈屋里可好?”

    她这一开口嗓子便干涩的火辣辣的疼。

    哪怕是疼,她也不能重蹈覆辙上一世的懦弱。

    眼下人都欺到头顶上来了,更不能随了自家姨娘的性子好说话。

    南妈妈一听这话神色堪堪的停下了手里的忙活,扯出一张生硬的笑脸来:“祝九姑娘是姑娘,老奴哪敢自主。可这些物什,姑娘有些还用不上,便拿回去给主母过目,待日后姑娘用得上了再送回来也不迟。”

    所谓过目,无非是主母央了她过来瞧好了带回去。

    赵妈妈见着自家姑娘如此动怒,这生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便低声唤了自家姑娘一声。

    祝九哪能听了这话,抬着下颚朝门外瞧热闹的春杏和紫铜喝一句:“你们还愣着做甚,南妈妈眼拙看不清,难道你们也瞎了?”

    春杏伺候祝九祝八姐妹二人有两年了,头一回见着祝九姑娘动了气。

    自家主子都发话了,做奴婢的怎能不动身。

    顾不得南妈妈是主母身边的,二人抄手将那俩丫鬟手中的物什系数拿了过来,末了速速送去了西厢小小的库房收着。

    库房虽小,就是再来几回也收得下。

    南妈妈瞧着祝九发了气,面色沉了沉,气恼道:“姑娘不领情,老奴回去好生禀话就是。”

    说完,带着俩个丫鬟甩袖离去。

    见她们人一走,祝九也不再忍着,放开嗓子剧烈的猛咳起来,咳的原本瘦弱的身子发颤,恨不得是要将心肝肺都咳出来才好。

    赵妈妈瞧红了眼,连忙扶着她落坐到床头。

    看自家姑娘她转不过气,手掌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她那戳手心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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