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少侠却是艺高人胆大,也不动怒把手重长剑归鞘,左右看看眼神就飘到马帮这伙人,先是瞄到元晓菲,眼神一亮,拽拽衣襟紧走了几步就要往圈内走来,给外围一脸肃杀的马帮成员拦住,元晓菲懒得理他,蹲下身子给李惊澜竹杯里倒了一杯水,又站在他的身侧,双目低垂默不作声。

    谁知那白衣少侠竟是个媒,没面皮的,眼珠一转在圈外跳着脚大喊:“那位公子,小生打了半天有些口渴,可否借杯水喝?”

    李惊澜嘴角一扯,从地上抓起一个水葫芦头也不抬冲着声音的方向扔了出去,白衣少侠一把接住,却傻了眼。一肚子郁闷,就不能邀请我过去?喝杯水而已,这是什么待客之道?捏着硕大的水葫芦,尴尬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张晓峰这边又差点没憋住,赶紧背过身子一阵猛咳。

    李惊澜这才抬头,向那人招招手,白衣少侠喜出望外拨开众人走了进来,走到近前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油布上,嬉皮笑脸的说道:“还是公子仗义!”

    “仗义个屁,眼瞧着恃强凌弱,还躲在一边,这也叫仗义?”张晓峰不忿道。一旁的元晓菲瞪了他一眼,张晓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位公子一看是读书人嘛!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明哲保身应该的应该的,打打杀杀是我们粗人做的事,对不?”年轻人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对着李惊澜说话,眼角却瞟向身旁凹凸有致的元晓菲。

    “晓峰哪!啧,你看看人家多会说话,武功又高,哪像你成天叽叽歪歪,杀条长虫还差点把自己性命搭进去,量力而行的道理你师父没跟你说过?”李惊澜没接那人的话头,却扭头狠狠的怼了张晓峰一句。很扎心。

    瞧着张晓峰一张俊脸憋得通红的样子,李惊澜哈哈大笑,这才反身拱起双手说道:“幸会幸会,在下京城书院不肖弟子景澜,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东海余璐杉,我是一名剑客!我没猜错吧!公子文质彬彬一看就是读书人,京城书院,那是独一份儿啊!我听说能进疏远的都是天下娇子,公子定是满腹经纶,文采飞扬,饱学之士。叫我小余就行了!”余璐杉连珠炮般的奉承话说了一堆,刚才的英武潇洒形象轰然崩塌。听得元晓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惊澜也是无语,抬头对元晓菲说:“让那三人也进来休息一会儿如何?不妨事吧?”

    “公子,只怕丁叔那边……”元晓菲面若寒霜,点到为止。

    “哦,你去问清楚缘由,丁叔那边我来说。或者我们运气好,都不用为难,有人会替我们遮掩都说不定。”

    元晓菲见李惊澜坚持,扭头走出队伍,向不知所措楞在当场的两男一女走去,络腮胡子大汉见一美妇穿阵而出,拎着半截断刀瞪眼大声道:“哪个马帮的不知死活?”元晓菲置若罔闻,径直向左侧三人行去,那汉子不知死活的往前一蹿伸手就要将她一把拽住,元晓菲听的背后风声不进反退,长袖一卷荡开臂膊,右手顺势掐住壮汉粗壮的脖子,左手纤纤玉指连点瞬间封住壮汉半身穴道,纤弱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挟带着二百多斤的壮汉直直撞到两丈多远的一棵百年老松,轰隆一声巨响,震的松针乱飞,一颗硕大的头颅脑浆迸裂,红白相间。死的不能再死。女子彪悍,霸道如斯。

    自从李云道创立黑衣卫以来,除了忠于当今,何曾怕过谁来?今日元晓菲之所以谨小慎微只不过是头上压着高洪涛,丁若亭,李惊澜三座大山,作为蜀中黑衣卫的二把手,那受过这等闲气,一怒杀人。

    除了马帮众人早见过元统领的本事作风,李惊澜,余璐杉,张晓峰,和一前一后的两伙人惊的目瞪口呆。震撼!

    毕竟余璐杉刚才一个打一群,只是伤皮不伤肉,只是看的宝剑锋利,没什么震慑力。而这个女子一出手就要死人,还是怎么恐怖怎么来,加上貌美如花与脑浆飞溅的鲜明对比,哪个能不心神摇曳?

    元晓菲好似做了一件家常事,慢慢踱回山道中间,走向两男一女,低声询问。这边白衣少侠余璐杉杯子举在嘴边,水却流到衣服下摆都不自知,张晓峰嘴巴长得老大,半天合不拢,只有李惊澜还好些,只是摇头苦笑,心中暗道:这不是赌气嘛!何必呢?

    不一会儿元晓菲带着三个人走进圈内,大致说了下情况,原来是原籍峨边县的蜀王世子奶娘去世,要下葬到峨边县,蜀王借此为名强占当地肥田二百余亩,说是强占其实也是给了银子的只是按贫田给的,老百姓就告到县上,要是一般的官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银货两讫还吵什么吵?卖王爷一个面子,哪怕是这个网页没什么太大权势那也是当今天下一个巴掌都能数出来的有资格穿龙袍的几个人之一,可偏偏峨边县令丁洪是个强项令,居然要拘拿出面办事的王府管家问案,于是就给自己惹来了一场祸事,没把王府怎样,自己倒先被革职拿办,家破人亡,那妇人是峨边县令妻子,侥幸逃出,在两名义士的保护下要上京告御状,不料走漏了风声,被王府的鹰犬缀了上来。

    李惊澜听了之后只是“哦!”了一声,以水代酒和余璐杉喝了一杯,元晓菲则是让属下另外准备清水食物给三人之后,低声与马帮中几个小头目交代了几句什么。才转身归来。

    打出旗花之后约莫小半个时辰,日头略略偏西才远远的听见几声长啸,白衣少侠余璐杉眼神发光,李惊澜若有所思,元晓菲面沉如水。

    不远处那十几条面如土色的大汉,却一下子精神起来,眼神恢复了不久前的狠厉。不过瞧着元晓菲的面色却是不敢再放狠话,强援还在几里之外,足够这歹毒的婆娘宰他们几回的,谁也不傻。”

    片刻之间,三道身影电射而至,左侧中年男子侧脸阴沉,三角眼吊丧眉,右侧身着道袍的枯瘦老者十指如钩黝黑之中透着金属般的光泽,中间多踏出半步的儒衫老人须发花白脸色却红润光洁,光头大汉见三人站定这才俯身上去低声将事故前后与老者分说了一遍。老者听完之后心中暗暗计较,与身边两位交换了一个眼神,对面的看起来并非善茬,否则也不会接过这个梁子之后还能八风不动的等在这里,这会儿功夫那三人自然已经将前因后果说的明白,可对方显然是有恃无恐,蜀中之地何时出了这么些年轻高手?除了丁经略使还有谁敢和蜀王府作对?

    其实说是供奉,像中间这位老者已经在蜀王府生活二十多年,已经和家人没什么分别,遇上事的时候,往往考虑的更多,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和必要的撕破脸皮之前,还是决定先探探斤两。

    老者前行两步说道:“不知对面是何方少侠,家中恶奴多有得罪,蜀王府栾非这里赔罪了。”

    李惊澜不知道在低头想些什么,好像并未听到,元晓菲不愿意搭茬,那白衣少侠余璐杉却口无遮拦“赔罪倒不用,散了吧!回头自有朝廷公论。”

    老者原本还是想先亮牌子,然后看看能否有化解的渠道,谁知道被这家伙一句有意无意的扯淡话将住了,不由心头火起“看来是看不起我蜀王府了,那老朽就不免得罪了,放心我家王爷宅心仁厚,不像这位蛇蝎美人动辄就取人性命,待会儿生擒了各位,自然有王爷与你家大人交涉。”

    元晓菲唇角微微翘起,蛇蝎美人?呵呵!侧身看着依旧低头不语的李惊澜,马帮众人并未像老人想象的那般如临大敌,依旧是手握刀柄,面无表情,仿佛主人不出声,就是死也不会乱动,红面老者瞳孔微缩,大秦之地除了军中精锐士卒,能做到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只有死士,这些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历?

    这边李惊澜猛然抬头突兀的说了一句“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那就对了。”说罢站起身来,双目直视老者“打了小的,才能引出大的,对不对?我都很久没见过我爹了,正好试试你这法子顶不顶用!”

    元晓菲并指如刀当先直撞红面老人,马帮众人齐抽肋下长刀攻向左近阴冷汉子,枯瘦道人正要扑向看起来病恹恹的李惊澜,这边余璐杉嘿嘿一笑拔剑接过“瘦猴,你是我的!”

    杀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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