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气极好,天空碧蓝如洗。

    早朝上,皇上给萧远和侯爷封赏。

    他们二人去临川剿匪有功,赏赐拖了一个月,皇上今天才提起来。

    侯爷和萧远各管升一级,赏赐黄金千两。

    侯府从正四品的吏部侍郎,升为从三品的太府卿。

    萧远原来是从二品的镇军大将军,升了一级,成为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

    本来挺好,但是萧远不要升官,他要军权。

    大萧的军队,除了各州府驻扎的地方兵,一共五十万。其中三万禁军,守卫京城,只听皇上调令。

    剩下四十七万,萧亲王府掌握了二十七万。老王爷和王爷各领十万大军。萧远七万。

    剩下二十万,十五万在陈国公宫尚一党的手中。还有五万,两万在镇国公府手里。镇老国公是萧远的外祖,萧远当然不会打他的注意。

    另外三万,在代国公手中,萧远想要的就是这三万。

    蚊子虽小,也是肉。

    大萧的兵权,被萧亲王府和陈国公府瓜分的差不多。宫尚手里的,不好抢。镇国公手里的,不能抢。

    只留下孤零零的代国公。而且萧远知道,代国公府和陈国公府正打算联姻。代国公这是打算抱宫尚的大腿了。无论宫尚给的什么条件,萧远都不可能让他顺心。

    萧远一说要兵权,代国公就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头上立时出了冷汗,抬头向宫尚求救。

    宫尚心底冷笑一声,自己还想给他们两天好日子过,人家往枪口上撞,就不能怪他了。

    往前几步,扬声道:“皇上,臣有本奏。”

    皇上目光在几人中间打转,道:“说吧。”

    宫尚一撩长袍,跪倒在地,“萧亲王府通敌卖国,私藏矿山,还请皇上严惩不贷。”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谁不知道,老王爷和皇上兄弟情深,多年来,皇上对萧亲王府信任有加,萧亲王府也对皇上忠心耿耿。说萧亲王府通敌叛国,还不如说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可能性更大。

    一时间朝堂上说什么都有。皇上眸光深沉,一眨不眨的盯着宫尚,“爱卿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不少向着萧亲王府的也纷纷斥责宫尚胡言乱语。

    宫尚面色不变,“臣有萧亲王府通敌叛国的证据。”

    说着,从怀里掏出两封信。

    “这是王爷和狄戎丞相来往的书信。上面有狄戎丞相,和萧亲王府的印章。”

    大殿上安静下来,众位大臣面面相觑,陈国公如此肯定,信应该不是假的。难道萧亲王府真的通敌了,怎么可能?!

    皇上神色难辨,示意身边的公公把证据呈上去。

    两张薄薄的纸,皇上几下就看完了。皇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扔了信,拍桌而起,“信上所言可是真的?萧亲王你给朕解释清楚!”

    两封信飘落在地上,蓝丞相捡了起来,当了众位大臣的面一字一句读了出来。

    上面写着狄戎两方合作了这么多年,戏已经做足了,到了收尾的时候。

    他们近期会发动最后的战争,让王爷配合他们,拿下大萧。到时候,王爷把边关十二城让给他们。他们扶王爷上位。

    落款处是狄戎丞相和王爷的名字,还有各自的印章。

    蓝丞相读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死死瞪大了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皇上,萧亲王府多年就和狄戎勾结,其心可诛。还望皇上明察。”宫尚苦口婆心道。

    他的话让众人回神,一位虎背熊腰的将军怒斥道:“胡说!王爷和王府皆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会通敌,一定是你这个小人陷害的!”

    话音刚落立马有人反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萧亲王手握重兵狄戎以利诱之,难保不会动心。”

    另一名高个将军道:“放屁!这么多年来,要不是王爷带着我们和狄戎打仗,哪有你们的好日子过!”

    又一位大臣道:“信上不是说了,是王爷和狄戎做戏。想想也是有迹可循。这么多年,王爷和狄戎打仗,都没能彻底打败他们,谁知道是不是放水了!”

    高个将军怒道:“有本事你怎么不去打?!你当行军打仗是过家家吗?狄戎的国力不比大萧弱多少,那么容易就能打败他们,先祖们又怎么会容忍这么多年!”

    大萧和狄戎打了多年的仗,胜多输少,已经就极为难得。多亏了萧亲王府的三位将军用兵如神。这样战功彪炳的成绩,居然还被人质疑、诋毁,这位将军都想上去撕了他。

    宫尚一党和萧亲王府的人吵的不可开交。

    追随萧亲王府的多是武将,嘴巴说不过宫尚的人,一个个气的面红耳赤,要不是有老王爷镇着,早上去动手。

    王爷三人反而最为淡定,见吵的不成样子,王爷扬起手,一干武将不再说话。大殿上又安静下来,这种可怕的安静,让每一个人心慌。

    王爷从蓝丞相手中接过两封信,扫了一下,确实时他的印象,皱了皱眉,开口道:“两封信,不能说明什么。”

    宫尚就等着这句话呢,别有深意的一笑,道:“除了信,我还有人证!”

    人证?众人一愣。

    王爷目光深远悠长,迎着他的目光,二老爷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他低头从王爷身边走过,跪倒在宫尚边上,“臣可以做证,陈国公所言非虚。王爷曾拉拢过微臣,微臣不敢拒绝,只得与其虚与委蛇,这两封信也是臣得到王爷信任后,找机会偷出来的。”

    二老爷重重磕了一个头道:“皇上,这件事与王府无关,父王与两位弟弟都被蒙在鼓里,只有我和王爷,还有萧王知道。请皇上看在父王无辜的份上,不要牵连他,臣愿意一力承担。”

    二老爷痛心疾首的对王爷道:“大哥,我知道你志向远大,但是我实在不忍王府的清白和父王的一世英名毁在你我手中,你不要怪我。”

    王爷后面的萧远嘴唇微勾,戏还挺足,知道把祖父摘出去,只逮着他和父王两人,确实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宫尚又道:“除了二老爷,臣还有证人。萧王以前的侧妃,秦夕烟。就是因为发现了萧王的秘密,不仅被诬赖冒充她人,还被萧王追杀,被臣所救,现在就在陈国公府。”

    证人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还有二老爷这个至亲。

    许多对王府坚信不疑的人都动摇了。

    权利诱惑人心,老王爷和皇上情谊深厚,可王爷和世子爷就不同了。

    他们已经站在了权利的巅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要再进一步只有皇位了。

    而且现在老王爷还在,皇上也对王府信任有加。下一任皇帝就不一定了。到时候,王府除了交出兵权,别无选择。

    可到手的东西,谁院子交出去?

    如此一想,王爷叛国,也不是不可能。

    许多人的面上都出现惶恐之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从开始到现在,王爷和萧远都一言不发,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宫尚趁热打铁,“王爷还有什么话可说?”

    王爷无视他的问话,对皇上道:“微臣对皇上绝无二心,还请皇上相信微臣。”

    宫尚抢道:“证据确凿,萧亲王让皇上如何相信你?!”

    萧远道:“我和父王行事磊落,无愧于心。”

    宫尚冷笑道:“当真无愧于心?那萧王何不当众说说,你和宁远侯爷去临川是干什么的?”

    有大臣小声道:“不是去剿匪吗?”

    宫尚道:“剿匪?他们自己就是匪!”

    季如川懒洋洋道:“陈国公什么意思?”

    宫尚哼了一声:“有人发现临川藏有一座铁矿山,一座金矿山。王爷知道后,不仅没有上报朝廷,反而偷偷隐藏。让手下的士兵扮成土匪,占山为王。暴露之后,让萧王和宁远侯爷打着剿匪的名号去打理。皇上若是不信,派人去一看便知。”

    宫尚言辞凿凿,季如川拧眉,蓝丞相亦是沉默不语。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王爷的身上。

    萧远淡淡道:“临川是祖父的封地。”

    二老爷道:“父王一向不喜欢打理这些事物,都交给了大哥和你二人打理。如今出了事,反而往父王的身上推,权利地位真就这么让人迷失吗?!”

    二老爷义愤填膺,眼神里都是失望。

    老王爷道:“矿山的事情我也是刚刚才得知,还没来得及上报给皇上。”

    宫尚道:“老王爷这话说出来谁信?您就不用包庇王爷和世子爷了。”

    语气这么诚恳,萧远都快要信了。

    宫尚再接再厉:“皇上,萧亲王府掌握着我大萧一半以上的兵权,要是真有叛逆之心,那就太危险了。还请皇上早作打算!”

    一小半的大臣,跟着跪了下来,剩下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慢慢的跪下去了一半之多。

    到最后,只剩下季如川、蓝丞相、镇国公府等与王府交好或者有姻亲的。大部分的武将也都还信任着王府。

    皇上眉头拧成了一团,眼睛眯起来,过了半天,才道:“煜儿、远儿,朕给你们一次解释的机会。”

    这话出口,就表示皇上已然开始怀疑。

    宫尚心中一喜,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萧亲王府积威甚重,他不信皇上一点都不介意。

    王爷抬头,和皇上遥遥相对,缓缓开口道:“臣,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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