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心兰打算连夜搭乘飞船去北平,第一个不同意的却是刘天。

    “我还没玩够!”

    开玩笑,谁知道那个眼力超群的家伙会不会在城外埋伏自己,留在城里绑架民众才安全!

    而且刘天还有别的“正当理由”。

    “你可想好了,如果这么早就离开,你那个要求就算我完成了哦!”

    “没关系,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心兰淡淡一笑,虽极力掩饰,脸上仍残留明显的疲惫之色。

    “年轻人就该好好读书,不要整天浪费纸巾。”刘天开口就是段子。

    “你有什么好书介绍吗?”心兰轻声问。

    “怎么?想通过我推荐的书来摸清我的口味?”刘天坏笑着报了一些正经得不行的名著,让人摸不清他的底细。

    不过最终刘天还是答应了离去,顺便一提,陈暮云也打算跟着去。

    “你这家伙干嘛?”刘天警惕地看着他。

    “燕雅学妹去哪,我便去哪。”陈暮云显然打算贯彻谎言。

    “不错嘛,从小姨子开始动手,可惜人家不吃那套。”

    这话确实,燕雅早就看穿了陈暮云的真实想法,因此表现得无动于衷,但也没有特别拒绝,这让某人大呼差别对待。

    随着飞船出发,目的地北平却有一人打算赶来建业。

    地上最强的男人,剑圣,谢浩俊!

    世人对他的外貌多来自影像,和五年前相比,他显得更加高大英俊,气度沉稳不凡。

    建业附近再现十绝阵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北平,同时传到了他的耳中!

    当时他正在紫禁学院内演练改良版的风后阵——六花阵。听到这个消息,六花阵竟险些失控,大地震荡,风云变色。

    “剑圣大人,你怎么了?”一旁的英杰队友惊道,一脸惶恐。

    谢浩俊五年前有没受伤,他不清楚,但来到紫禁学院后,谢浩俊不经意展露的威能,绝对是八王级别的!

    不愧是四十万人屠,气息何等暴戾粗暴!

    当然,这些话他可不敢说出来。不只他,其他英杰队友都一副低头哈腰的模样,深怕惹怒了这位主。

    散去六花阵,谢浩俊一言不发离开,那些阿谀奉承的队友,他正眼都懒得看一下。

    紫禁学院底蕴不足,这届的人都是废物!

    但没关系,有他就够了。

    他是剑圣谢浩俊,大宋不败的战神!

    然而,建业的消息让他心乱了,这是五年来第一次!

    能让水镜老师出手的人,他想不到第二个!

    “你终于回来了吗?”

    他极力把心中的激动隐藏住,轻轻抚了下腰间的风神剑。

    你走得是如此洒脱,但你知不知道这个国家不能没有你!

    “来人,我要去建业!”

    周围一阵慌乱,数分钟后,他便已在战舰之上。

    尽管战舰操纵者今天难得放假,但他可是剑圣,大宋的“则天”副皇,一声令下,天下莫敢不从!

    站在船头,谢浩俊不知为何突然变得伤感,他直接连通上战舰少女。

    “请问有什么事?”失去感情的少女用机械般的声音说道。

    近几年在他的推动下,皇家也开始学习墨家的做法,把战舰操纵者的感情和五感剥夺,这名少女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有必要的话连记忆都可以抹去。

    “你知道这世上有个叫李药师的人吗?”

    战舰少女搜索一下资料库,迅速回答:“闻所未闻。”

    “这个叫李药师的家伙,是个懦夫。”谢浩俊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在圣者之路的门口逃跑了,尽管他曾经说过一堆豪言壮志的话,但在恐惧面前他什么都不是,还连累那人把他送回来。”

    “已记录。”

    “删除数据。”

    “明白。”

    因为不会留下痕迹,他才敢把这些话说出口。

    不过其实被人知道也无妨。

    没人听过李药师这个名字。

    而且他已经变得不同,相反,那人却抛下一切走掉了。

    国不可无君,但对大宋而言,不能没有“他”。

    就在谢浩俊陷入深思之际,一艘飞船在下方驶过,他腰间的佩剑轻轻颤抖了一下,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或者说,是剑不让他知晓。

    心兰回身望着一片漆黑的天空,怔怔出神。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异样,陈暮云走过来,不着痕迹地释放小型隔音结界。

    他知道心兰不想让另外两人知道太多。

    “是剑圣的皇家战舰。”

    陈暮云轻轻一颤,他犹豫了一下,才问:“那个人是谁?”

    “是谁都无所谓,我想消灭‘剑圣’这个存在。”心兰顿了一下,“我是不是太着急了?”

    如果她已经是圣女,这当然是喜大普奔的事,但现在她还不是。

    想当圣女的人很多,但成功者寥寥,哪怕是她,也不敢直言自己一定能成功,尤其是光暗永存这一心境,她几乎是零进展。

    “为什么要打破这个局面。”陈暮云思考了一会,迅速明白大概情况。

    “皇储之争你知道吧?现在的‘剑圣’是站在二皇子那一方的。”

    “你支持皇太孙那一派?”

    心兰脑海中不禁浮出那个家伙的脸,会心一笑。

    “不,我是保皇派。”

    ……

    第二天一早,北平皇宫内,由于剑圣的突然离去,出现了不少的骚动,不过在东宫内,某个即将十二岁的少年却是重重舒了口气,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

    “好大的胆子!皇叔走了,你竟敢露出窃喜的笑容!”

    忽如其来的喝声吓了少年一跳,他整个人从太子宝座跌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对、对不起……”

    来人轻轻踹了他屁股一下。

    “起来吧,小笨蛋!”

    少年偷偷侧头窥伺,看清来人的脸,才慌忙爬起来。

    “皇、皇叔,你吓死我了。”

    被少年称之为皇叔的人年仅十七,是个有着俊俏脸蛋和高挑身材的男生,此时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双眼弯得像月牙,放肆地耻笑着少年。

    但少年清楚,皇叔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和他闹着玩。

    皇宫冰冷无情,唯有在皇叔面前,少年才能明白什么叫亲情。

    “我说,有必要那么害怕皇叔吗?他又不会吃了你。”皇叔悠闲地躺在太子椅上,随手摘下一旁的葡萄往嘴里塞。

    皇叔的皇叔,指的是剑圣谢浩俊,作为副皇,司马棣要求他们如此称呼。

    少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谢浩俊是五年前入住的皇宫,一直都对他很严格。起初谢浩俊还对他抱有希望,所以他没多少恐惧。但后来,他发现谢浩俊对自己逐渐变得失望,心中便莫名恐惧起来,如今已是闻虎色变的程度——刚才皇叔用的便是谢浩俊的声音。

    “其实皇叔为人挺好的。”谈起剑圣,皇叔眼里满是怀念,“就是有些面瘫,不懂事的小孩子才会害怕他。”

    “我……的确只是小孩子。”少年本想鼓起勇气反驳,说到一半却是软了下去。

    大人们经常会拉他去召开什么作战会议,讨论如何对付另一个皇叔,但他每次都会在会议中睡着……也许他生来便不适合当皇家子孙吧?

    看出他的心思,皇叔收敛起笑脸,从椅子起来,摸了摸他的头:“别想那么多,皇位是你的,怎么也跑不了,谁要是敢抢,我司马元吉第一个跟他急!”

    他的语气跟街上的混混一样,但少年心中最柔软的那部分却是一片温暖。

    也只有皇叔会这样支持他了。

    “不说那些了,快要到春节了,想好名字没?”司马元吉恢复慵懒的姿势。

    少年脸色微变。

    天下人皆知春节是要给他起名,但没人会想到,司马棣的打算是让他给自己起名字。

    这本不是难事,但说不出名字的内涵,或是起的名字不合心意,司马棣都会让他去重新修改,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想到好名字。

    正在发呆,司马元吉晃了晃他。

    “别发呆了,走吧。”

    “哦,好……走什么?咦,去哪?”少年一愣。

    “到外面散心啊。”司马元吉笑得很灿烂。

    “这怎么行?”平时没什么关系,现在临近春节,被皇爷爷发现可就惨了。

    “放心,我早有准备。”司马元吉从空间饰物掏出一个傀儡,让其变成少年的模样。“陶万户最新产品,气息相似程度是以前的三倍,它记录了你平时的行动模式,具备基本的应对智能。”

    “好先进……真好。”少年其实也不愿整天窝在这个沉闷的王宫里,惊讶之余不由露出几分兴奋。

    “所以我们只管到外面玩就好!”司马元吉熟练地忙活起来。

    不一会,司马元吉带着自家侍女离开宫殿。

    守在宫外的仆人和侍卫有些好奇,不知为什么三皇子殿下偶然会带自家侍女来慈庆宫。来时那个侍女总是一副木然的表情,但出来时却是神采飞扬,莫非她和皇太孙殿下在里面……众下人浮想联翩,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毕竟这是深宫中为数不多的娱乐。

    司马元吉和侍女不知道他们的想法,轻门熟路地直奔承天门,眼看就要离开——

    “三弟,真巧啊。”

    听到这个声音,两人如堕冰窟,身体一同变得僵硬无比。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英俊青年男子,一身御用华服,尽情地彰显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仿佛囊括整个天下;眼波流转间,精光四射,傲视群雄,俨然一名天生的帝王。

    二皇子,司马世民!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虽然势头上比他逊色几分,却依旧鹤立鸡群,光彩夺目。

    国相之才,房如晦!

    才华横溢的两人走在一块,足以让整座皇宫黯然失色,辉煌不再。

    “二皇兄那么巧?”司马元吉终究人生经验比较丰富,连忙露出打马虎似的笑脸,摸了摸后脑勺迎上去。

    “我们此来是为了和父皇商议国事。”司马世民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侍女一眼,后者吓得低下头去,瑟瑟发抖。

    暗骂某人演技太糟,司马元吉表面却摆出一副爽朗的笑容:“这样啊,那我们就不打扰二皇兄了……”

    “我们?”司马世民和善一笑,拍了拍自家兄弟的肩膀,“尊卑有别,你不要太看重那些下人了。”

    “我以后会注意的。”司马元吉额间渗出汗水。

    不过这是司马世民平时会说的教训话,见司马世民对身旁的侍女没兴趣,司马元吉也就没放在心上,带上侍女匆匆离去。

    房如晦走上前,小声道:

    “殿下,那个侍女恐怕是……”

    “记录下来了吗?”

    皇宫内禁止施展隔音结界,两人只能如此交谈,但司马世民没有压低声音的打算。

    因为此处的侍卫,有大半都是他的人。

    不过他很喜欢房如晦的谨慎恭敬态度。哪怕那个少年是敌人,但此时此刻依旧是皇太孙,是皇室之人。对皇室权威没有一丝敬畏的人,司马世民不会重用,当然,不会为他去践踏权威的人,他会以后再慢慢将其冷落。

    “幸不辱命。”

    房如晦可不会觉得司马世民心狠手辣,因为这才是一名帝王应有的心性,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不先下手,死的就是你!司马世民富有野心,果决狠辣,能力超凡,是房如晦梦寐以求的明主!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掌握了民心便掌握了天下,如晦,之后好好散播出去。”

    “是!”

    这不过是小插曲,司马世民可不会天真地认为凭着这件小事就能动摇皇太孙的地位,但不满是可以积少成多的,总有一天会像黄河水那般决堤。

    抬头望向正中的宫殿。

    “父皇,春节快乐。”

    他的眼里没有渴望、羡慕——

    只有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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