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的退去,让他们都松了一口气。

    杨宇不惧怕金环,但也很难限制金环对付其他人,这是他们这类魔法师的特点,不强打,几乎很难被杀死。

    心兰则是早就看出了这点,而谢浩然倒是为没人伤亡而松了一口气,只有文天翔为没能拿下对方而感到惋惜。

    回到许昌城,守军们忍不住欢呼起来。在他们看来,是心兰等人狠狠教训了敌人,对方才不得不退去的。知道内情的守军和心兰等人也不打算点破,就当是振奋一下军心了。

    不过人们呼喊的大多是心兰和谢浩然的名字。

    这也难怪,谢浩然是一连串失利之后,难得连续获胜的将领,虽然心兰也屡有胜绩,即使撤退也能保持无伤,可心兰是圣者,谢浩然只是普通人,魔力还只有四阶——无论哪个时代,一般人总是天然偏爱平民英雄。

    “不错嘛。”文天翔对此也不会说什么谢浩然这是夺走了杨宇的荣誉,能让他为类似激动的大概只有把对象换为陈暮云的情况吧。

    但就是他这种宽容,让谢浩然很不是滋味,甚至让他有种站出来向所有人解释的冲动——

    “知耻后勇就行。”心兰的声音传来,让谢浩然稍微冷静了一点。

    但他真的还能提升吗?

    “可以的。”心兰看出了他的想法,鼓励道。

    可惜,这是“肯定”性格的心兰,谢浩然十分感动,但内心还是不自信。

    但他不会再表露出来了,心兰的帮忙,让他冷静地明白到自己现在要做的事。

    因此他少有地露出自信的笑容,对着守军们挥了挥手。

    “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战胜敌人。”

    欢呼声变得更大了,呼唤的声音也变成了唯一。

    这样就好,就算自己做不到,只要能鼓舞到别人,那么他也算成功了吧?

    只当旗帜还好,因为那只需要走在前方引领后面的人,问题是有些人不但要举起旗帜,还要当主帅,还要当先锋……想着自己若是能包办一切该多好。

    是的,大部分人都失败了,但也有勉强支撑着走到了比较远的地方的人——他们步伐蹒跚,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

    ……

    心兰和杨宇是自襄月学院赶过来的,能够留在许昌更久一些,而从建业来的谢浩然必须马上就走,不过难得相聚,他们迅速进行了一番情报交流。

    西部自不用说,现在还处于上帝之鞭的威胁之下,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毕竟长城这个圣物的使用,怎么看都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只能我们在中部和东部取得战果,好为西部减轻压力了吗?”岳非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事实上,中部的岳家军现在并没有出手的余力,杨宇和他的飞龙部队现阶段就像轻骑兵,骚扰侦察的作用更大于攻坚,而且有那个法王在,杨宇就必须随时待命。

    因此,真正能出手的其实是谢浩然。

    “我会迅速再组织部队北上的。”

    “请量力而为。”

    “嗯。”

    以“肯定”为特点的心兰对谢浩然进行了劝告,但后者依旧没有把话听进去。

    或者是听进去了,但面对国家大事,他就像自己的称号所代表的含义那般,把自己放在了最后一位。

    只不过,他也理所当然没有为那些被他放到倒数二、三位的家族和部下进行考虑。

    情报共享还在继续。

    所幸,除了长江以北的战场出师不利,南方的战事却有所好转。

    安南国在开始的迅猛之后就表现出了蛇吞象的后继无力,他们进攻势头很快就止于岭南省之西,

    吐蕃和蜀军对峙,虽小有摩擦但没有全面开战的迹象,姜艾尝试派人去和他们谈判,据说也是有一定进展的。

    大理一国入侵南蛮之地,不料战时地图下的南蛮密林比往日更加可怕,大理士兵大多染上诅咒魔法,而以火系著称的大理军开始了放火烧山的行为,却不慎引来了盖亚的报复——几番波折下来,本土作战的南蛮人们连战连捷。

    “如果后方安定下来,我们的作战就能更顺利了。”谢浩然不由露出喜色,其他人亦然。

    可惜的是,他们此时还不知古蒙在南边的底蕴在于天竺一国,此时天竺的辟火船已经绕过了马七甲,准备进入大宋南海,从海上进攻他们,其百万陆军也借道大理,准备进入南蛮战场。

    当然,天竺军尽管自称古蒙各国第三强,实际只是兵员人数第三,实力只是中等国家里的垫底,单一军团作战,甚至能被夏国吊打的货色。

    但他们的战略意义在于恶心和拖住大宋,试想下,当大宋和世界最强的国家争斗的时候,有这么一个搅屎棍在后方乱跳,大宋想集中精力都难,还要对这拥有庞大人口的国家进行防备……那真是一个累啊。

    不过为了快速解决南方的敌人,心兰等人还是有调派增员过去的,为此九江和荆南这两个后方就有些空虚了,之前镇守在那里的雷家也已经动身往北边来了……

    “话说,之前那个封圣的人到底是谁?”谢浩然把心中的疑问说出,这自然也是心系大宋的表现,因为多个圣者就是多分力量,哪怕仅是方术封圣。

    是的,6月1日那天,大宋的方术士都感知到了有人用方术封圣了,可是到今天为止,他们都不知道封圣的人是谁,除了——

    “是暮云吧?”文天翔抢在心兰之前道。

    类似的话,谢浩然早已听了无数遍,只是谢浩然对那个陈暮云并无多大印象,虽然文天翔对好友的自信是值得肯定的,但也要认清现实才好……可惜无论他多么“客观”,文天翔都认定了封圣的人就是陈暮云。

    “大宋里能够封圣的方术士,除了心兰殿下,就只有陈暮云了。”

    事实上,若是和平时期,文天翔上电视上说出这么一句,不用那些早已闻名的方术士,观众们就能用口水把他淹没了。

    是的,谢浩然不过是这些“吃瓜群众”中的一员,无论猜对猜错都没什么……

    “是的,是暮云。”心兰点了点头,即使不亲眼看见,单凭感应,她也能明白。

    但那之后代表了什么,她也早已明白了,只是马上展露出狂欢般的笑容的文天翔,是不可能注意到他那复杂的神色的。

    “说了吧,哈哈哈,太好了,就知道你这家伙不会让我失望!”文天翔对着谢浩然露出一副赌赢了的得意表情,这对大部分时候都独善其身的文天翔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谢浩然也配合地呆住了,乍看上去就像一下子输清光的赌徒。

    可谁又能想到,他是在自责自己的竟然沦落到“吃瓜群众”的层次。

    他明明是剑侠,明明是立志保卫这个国家的人啊!

    “我也没想到。”杨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这过于明显的安慰,对谢浩然是没有多大效果的。

    同样沮丧的还有岳非,但他马上就挤出了笑脸。

    “这真是我大宋之福。”

    丧气之余,谢浩然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在他发问之前,心兰就使用真意给他传来了一股特殊的情绪——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能理解真意的只有真意拥有者,文天翔和岳非都是没有的。

    谢浩然明白了,或者自以为明白了心兰为什么坚持鼓励自己。

    因为根本无法倚靠别人了。

    很快,谢浩然就带着很是高兴的文天翔回建业。

    是的,他没能问出的是那个圣者现在身在何处。

    心兰和杨宇是故意忽略了这点,岳非是内心过于纠结了,而他,虽然也有岳非的毛病,但他的眼光不得不始终把整个大宋收入眼帘。

    因此他想到了这个问题,也默默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岳江红已经不在了,会如此上心去夺回其遗体,除了敬重和道义,最大的原因是立誓。

    “我想成为大宋的支柱。”

    和被动的刘天不同,他是主动迎上去。

    尽管他明知自己的能力不足,但他还是想去做。

    当然,也有这么一种说法,如果他做到了,不就证明了他的能力并非不足。

    不就证明了天赋一点都不重要了吗?

    他也就可以从嫉妒中解脱了吧?

    人们总是赞美平凡出身的成功者,却鲜少想过,平凡人是要经过多少困难和压力才能在天才堆中杀出一条成功路。

    也许,就算知道,也体会不到。

    能哭泣的地方只有爸爸的怀里和洗手间。

    但能感受到自身痛苦的唯有自己。

    ……

    然后,6月27日,陈暮云归来,倒在了心兰怀里。

    他手中的交接棒,那个岳江红也曾经拿过的传承之棒,滑落在地上。

    谢浩然朝那个方向,怯生生地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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