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取北伐以来的经验,特别是昌平一战时的教训,这一次在后世购买的物资,刘禹又做了一些要求,重新配置的胸甲增加了强度和韧性,重量却比之前还要轻一些,除此之外,他们还装备了之前在南洋战事中广受好评的单人防暴盾,重5斤左右,由优质透明聚碳酸脂PC材料制成,能抵御硬物、钝器的冲击或是穿刺,通过安在背面的握把挂在军士的胸甲扣具上,为了方便取用,使用了活扣组件,取用的方式也很特别,每个军士除了火枪、刺刀、枪弹包和火药包等物品以外,还根据战场上的敌人防御特点,增加了破障工具,工兵铲、开山斧、破门槌等等,当然还有必不可少的铝合金组合云梯。

    “全体右转,枪上肩,齐步......走。”

    第二军的二千五百名军士,便是身着这样的装备整队出了营,他们先是以火枪背负的姿态排成四人一行的行军队列,经过六到七里的行军到达战场,离敌一千步左右转为战斗队列,火枪由背负改为单手托在肩上,以军旗为中心,形成一个一里宽的攻击正面,为首的第二军军指也改变了指挥方式,将一柄铁哨子咬在嘴里,用力地鼓起腮帮子。

    “啾啾......啾啾......”

    军士们以哨声为准,按着“一二一二”的节奏向前踏步,差不多每息三步,厚重的包钢皮靴抬起又落下,泥土一点点地溅起,直到覆盖整个靴面,然后是小腿、膝盖,虽然没有下雨,不过化冻后的泥土还是有些松软的,几千双靴子踩过去,便是一片泥泞。

    跟在他们后头的火炮都就没有这么严格的要求了,全军原本只有五十门60迫击炮,得到了加强之后做为正面主攻数量扩大了一倍,按照一门炮两名炮手三名弹药手的配置,总数五百人的队伍形成一个同样宽的正面,两名炮手一人背着9斤重的炮身和两枚3斤重的炮弹,一人背着15斤重的炮架和座板,每名弹药手身背一个弹药箱,箱内装每枚重3斤的60mm迫击_炮弹6枚,三人合计负弹18枚,另有超过一千的民夫为他们提供持续性的弹药供应。

    这个加强过后的火炮都由原第一军的都头指挥,他们也是第一军中唯一参战的军士,当步卒进入一千步的攻击线时,负责指挥的老都头已经收到了后方提供的射击参数,下发之后很快被各炮的炮手形成诸元,超过一千步,又是曲射,他们根本看不到目标,也看不到射击后的效果,但并不妨碍他们迸发出最大的热忱,一百门迫击炮被安放在地面上,炮手们转动方向轮和高低架,将角度调整到规定的数值,整个过程不到二十息。

    “发射!”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百门60mm迫击_炮弹飞过一千步的直线距离,从近两百米的空中划过,落到榆河关的镇子中,工匠们正拉拽着一架投石机,一颗炮弹从天而降斜斜地插进泥地里,边上正好站着一个色目人,碧绿色的眼珠子瞪得溜圆,只见“嘣”得一声,球磨铸铁的弹体在一瞬间炸开,火红的亮光在眼中乍现,巨大的气浪升腾而起,将他和那架投石机连同工匠们掀上半空,许多运送火油罐子的手推车被掀翻在地,粗陶烧制而成的罐体破裂后,暗青色的液体流了一地,随着炮弹的不断下落,火油被点燃了,地面上燃起熊熊大火,升腾而起的黑烟形成高达十多步的烟柱,笼罩了整个榆河关的上空。

    “快,快,灭火!”

    李大椿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一面唔着嘴,一面招呼手下,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怎么冒着炮火前赴后继,大火却越烧越猛,很快就点燃了那些屋子,先是门、窗、然后是炸塌的梁木,在这个木头成为主要建材的时代,火灾是最容易夺去生命的灾难,早在六百年前的隋唐就在城市中配备了专门的救火部门,甚至连水龙车的应用也成为常态化,更不必说军营里,只不过当他的人发现,抽上来的水浇在火油引起的火头上反而会造成更大的火势时,便注定了徒劳无功。

    “飞行器画面不清,视野受阻。”

    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只能看到黑乎乎的一片,无法再提供更精确的目标数值,郑镇国等人见刘禹的神情还算轻松,笑着凑趣道。

    “鞑子这是算准了吧,故意让咱们炸火油罐子。”

    “没准当真呢,鞑子以前征战时,就喜欢用干马粪点狼烟,借着风向,遮盖战场视野。”

    刘禹也笑了笑:“他们不蠢,这一招如果有用,下次就会主动点燃火油制造烟雾,影响咱们的炮击和射击精度,咱们也要跟着变,战争是最容易学习和提高的地方,不能掉以轻心。”

    “主君说得是。”

    “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嘛。”

    刘禹被这些家伙拍得很舒服,人类果然是感性动物,明知道人家言不由衷,还是感觉不错,没准以后是个昏君的干活呢。

    “主君,咱们的人要接敌了。”

    某昏君赶紧看向大屏幕,只见黑烟的边缘,一条细细的红线正逐渐在接近,像绞绳一样越收越紧。

    对于正向敌军突进的前厢第二军来说,榆河关方向上的大火不吝于一个明确的信号,炮声一响,指挥者的哨子就跟着响起来,军士们顿时加快了脚步,在大约五百步距离上碰到了第一重障碍,由鹿角和拒马组成的荆棘丛林,第一排军士马上拔出挂在腰间的多功能开山斧,“咔嚓咔嚓”一边劈砍一边前行,一斧头下去,就是铁架子也能劈断,何况是木头桩子,随着他们的动作,那些障碍很快变成了一堆碎物,被他们的皮靴一踩,全都陷进了泥里,破开障碍之后,距离已经到了三百步之内,前面不远处是一条丈余宽的濠沟,指挥嘴里的哨音连续响起,队伍停在了濠沟的一侧,他将手一挥,前面的两排接过云梯,立刻向前方跑去,将梯子架在河面上,而后两排的军士一蹲一站,举起手中的火枪,向胸墙的方向瞄准。

    “啾啾啾”

    长音响起,随着他的命令,第一排火枪被击发,密集的枪弹立时覆盖了远处的墙体,打得泥土“砰砰”直落,他们的枪声掩护了前面的军士渡过深濠,连续两阵排枪过后,渡濠的军士已经在对面集结,他们同样分为两排,用排枪为后面的军士做掩护,在军指的带领下,迅速收枪越濠,他们没有去收架在沟面上云梯,而是动作飞快地冲向胸墙,这时候,距离已经不足百步,墙头冒出了守军的身影,箭矢稀稀落落地射出来,几个面上或是腿上中箭的倒霉鬼倒在地上,更多的人冲到墙下,两人一组,分别取下各自背上的防暴盾,前后首尾相连,一下子搭成了一道斜长的便桥。

    “军旗,上!”

    第二军的军指取下嘴里的哨子,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喝一声,身后的旗手飞快地窜了出去,与进攻的军士一起踩着盾面冲上墙头,与残余的守军短兵相接。

    下面的军士依然在有条不紊地举枪瞄准,不到二十步的距离,以火枪的准头轻易就能达到十发九中,要是站在墙下,枪头甚至可以直接捅到敌人的身体上,打完了枪弹用刺刀捅,很快就将残余的敌人赶下去,越来越多的军士跃上胸墙,军旗被稳稳地插在墙体上,兴奋的军指怒吼着朝通迅员大叫。

    “电告厢里,我第二军已经突破正面敌军,用时......”

    他捋起袖子看了看表:“两刻又七分。”

    他们的战况,被阵后的厢指挥部看得一清二楚,当通讯器里传来他的吼声时,前厢的厢指毫无得色。

    “不过刚刚突破围墙而已,得意个什么劲儿?镇子里还有大量敌人,若是被人赶出来,老子看他们有什么脸,就按这原话发过去。”

    片刻之后,北地汉子的吼声夹着笑声,震得整个指挥部他众人的耳膜“嗡嗡”直响。

    “第一军能守住昌平县城,我第二军也不是孬种,半个时辰拿下全镇,若是多出一分,若是少了一间屋子,你拿老子的头去当尿壶玩。”

    厢指笑骂了一句:“狗日的尽瞎放屁,不过他说得有道理,各军照着第二军的样子来打,一刻不停地发起攻击,火炮都全线前移,把炮口顶到鞑子的卵子上,最好能把他们炸得欲仙欲死,不要怕误伤,我相信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一定能把步炮协同做到最好。”

    一声令下,所有的迫击炮被迅速收起来,也不分解,被两名炮手扛在肩上向前跑,弹药手们背起箱子赶紧跟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燃烧,镇子里的浓烟消散了许多,天空的视野渐渐清晰,也为他们获得了更准确的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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