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时光,刘禹自然哪里也不会去,一心一意在家中陪着小妻子,那些所谓的准备工作,暗中的已经布置到位,明里的都交与了礼部,随他们去安排。

    “嗯,不行,奴还要再来一次。”

    “饶了为夫吧,三次了,一diǎn气力都没有了,不信你看看,腿软脚软地。”

    “奴不管,夫君耍赖,方才你根本就没用力,奴都看到了,不信你问听潮,她必定也看到了。”

    没想到突然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听潮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两位主人耍花枪,她才不去掺和呢,不过今天娘子这么下力,却是不曾有过的。

    飞轮之上,一袭黑色紧身衣的璟娘得意地将踏板蹬得飞快,刘禹趴在另一个轮子上呼呼大喘气,一付死狗的模样。这根本就不公平,昨晚他可是体力透支的,结果一早还没睡足就被精神饱满的小妻子拉了起来,説是要同他比赛踩这个,结果三轮之后就成了这样子。

    “还是我的听潮可人。”

    刘禹接过她递来的水杯,里面的茶水已经放凉,一口喝下去,只觉得神清气爽,力气也恢复了几分,于是随口称赞了一句,璟娘马上就偏过了小脑袋。

    “真的么?那奴今日就让贤吧≌≧,..,让她一人侍候你,可使得?”

    “这个么,可以有。”

    刘禹很配合地露出一个猥琐笑容,看得听潮毛骨悚然,她接过空杯子,低着头赶紧退出门去。身后传来两人的一阵大笑,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努力抑制住突然变快地心跳,面上却没有多少高兴之色。

    在刘禹的眼线中,坐在飞轮上的小妻子此刻无论是穿着还是动作表情,都同后世的那些同龄人没多大区别。笑得那般肆意洒脱,不再以手掩住,不再笑不露齿,长发扎成的马尾随着她的头起伏飘扬,被紧身衣勾勒出的曲线渐渐成形,美好而充满诱惑。

    或许在两个人的心目中,都希望这一刻就此停住吧,璟娘感受到夫君灼热的目光,毫不羞涩地迎了上去,一双眸子亮晶晶地,闪着宝石一般的光泽,恢复了些力气的刘禹跳下飞轮,走到她的身前,用手隔着衣服慢慢游走,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滑腻触感。

    “在这里?”

    “嗯,今天换个花样。”

    随着夫君动作的加快,她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双手死命地抓住前握把,将后面翘起来。夫君説的新花样是什么,她已有所觉,就在渐渐迷离之际,身体传来了紧密地贴合感,一股快意直充脑门,让她忘情地哼了出来。

    事毕后,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刘禹躺在了木桶里,任凭小妻子帮他清洗,不知不觉已快到中午时分了。看着妻子满是笑意的小脸,他突然有种深深地不舍,因为马上就连这短短的一天也要被打破了。

    “你説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前院的一间厢房内,璟娘用无法置信的表情惊呼道,同样有些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房间的主人映红,而站在她们身前的一个中年女子却毫不迟疑地diǎn了diǎn头。

    “若是连这样的脉像也搞错,我就不用再回宫里了,放心吧,令人确实是滑脉,估计已经一月有余。一会我会开下方子,正值初期,最忌动了胎气,万万不可行房,行事要小心些,不可动作过大,饮食上也要注意些,大寒大热之物不可再食”

    璟娘已经完全懵了,根本没听清她后面説了些什么,本来不过是带着宫中一名女医来为怀孕的映红把把平安脉,谁知道,自己却被诊出了有孕!她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望。

    不错,一直以来这就是她的梦想,可是却不应该是此刻,她该怎么办?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她的脑海里交织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自己有了夫君的骨肉,那之前的打算就无法实施了,可是万一夫君有个好歹,要她如何活下去?

    璟娘下意识地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送走了女医,她呆呆地站在前院的大树下,手里的帕子被紧紧地绞成了一团,无意中,孙七忙碌的背影从她眼前划过。

    “孙管事,你家娘子这几日可好?药都吃了吗。”

    “回大娘子的话,小的那婆娘得了东家赐的药,已经好多了,请了郎中来瞧,也説看着不错,多劳东家和娘子上心,小的感激不尽。”

    孙七低着头,恭谨地答道,璟娘问完话,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纠结,似乎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

    “为你娘子瞧病的郎中是在城中么?”

    “是,郎中姓胡,在城东角街上开着一家医馆,名唤做‘济恩堂’。医术高明,心地更善,小的若不是碰上他,我那婆娘也”

    后面的话被璟娘直接忽略了,她在心里记下了名字和地址,将孙七打发走。看了看身边侍候的人,伸手叫过一个婢女。

    “你去后面,将听将桃儿叫来,快些,知道么?”

    本来想叫听潮,一想到她对夫君言听计从,又改了口。离得不远,桃儿很快跑了过来,璟娘拉住她走到一边,在耳边细细地嘱咐了一遍,又让她小声复述了一遍,这才diǎndiǎn头出门而去。

    书房中,刘禹见到了从外面返回的亲兵,他带来了昨天吩咐过的调查结果,因为时间太紧,只有薄薄地一页纸,不过这样的效率已经很另人满意了。

    “为防着惊动他们,属下只能旁敲侧击,问了一些左邻右舍,都説他不是本地人,五年前才搬来京师。在城中开了一家毛皮铺子,时常能拿到一些不错的货,生意极好,店里有四五个是他带来的,后来又在城中招了几个,现在一共有八人,他的住家在城南一带,属下已经让弟兄去跟了,绝计不会弄错。”

    这就没错了,江南冬季不长,也不太冷,毛皮什么的都不实用,多以装饰为主。城中这类铺子极少,而能拿到好货的就更是凤毛麟角,此人要打开局面,自然会选一个不错的路子::,现在时间紧迫,也顾不得深挖细埋了,马上刘禹就有了主意。

    “你走一趟谢府,将这些消息告知谢镇抚,让他明日使团上路之后就动手,务必要做到一个不漏,罪名嘛,随他去定。”

    谢堂挂着两浙镇抚大使的官职,镇抚司却是一个虚设的衙门,但并不表示他没有权力,用他的印玺调动一些人。出其不意之下,王掌柜很难逃得出去,这算是一盘开胃菜吧,谁叫廉希贤要惹他呢?

    而姓王的行事毫不顾忌,只怕早就为人所知,官府一般不会轻动的,也只有让谢堂去。因为他不但名正言顺,这种事只怕也没少做,安上一个其他的罪名,让人説不出什么来,就行了。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有油水,此人出手豪阔,拍卖会上一枝独秀,家中财物必然颇丰,搞他的事,从上到下都会满意,刘禹才不信他们会不动心。

    打发走亲兵,刘禹在房里呆了一会儿,妻子没有像往常那样过来,他心里已经有了数。为了达到目地,他通过黄内侍收买了宫中的女医,又通过孙七下了另一道保险,如果还是不能奏效,那就真是天意了。

    “恭喜娘子!”

    胡郎中收起搭在一条薄薄丝帕上的手指,起身拱了拱手説道,被他祝贺的对象却一脸地煞白,仿佛自己诊出的是无法医治的绝症般。

    “大夫,会不会被这劳什子挡住了,或许会不准,请你再看一次。”

    璟娘慌乱地寻找着借口,她一把扯掉丝帕,露出一段洁白的皓腕,胡郎中一怔,赶紧收起视线低下了头。

    “好叫娘子知晓,胡某家学渊源,就算是悬丝,也能做分毫不差,既然娘子质疑胡某的诊断,那便另请高明吧,告辞了。”

    “大夫且慢。”

    刘禹适时地出现,一口将人叫住,胡郎中一脸气冲冲地样子,十分逼真,如果不是谙熟内情,连他也被骗过了。

    “内子并非此意,她初次经历,手足无措之下説错话,某代她陪个罪。但不知有多久了,还要麻烦大夫开下方子,刘某定有重谢。”

    “一月有余吧,些许份内小事,不算什么。”

    胡郎中有些不忍得看了璟娘一眼,匆匆几笔写了张方子,表面上都是些保胎安神的药,为了怕出事,特意减轻了份量,基本上只有调理身体的效果。

    当着璟娘的面,刘禹将诊金塞到胡郎中手中,后者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説就告辞出门而去。

    “娘子,莫怕,只要好好将养,不会有事的,为夫不在期间,你不如搬到筠用那里去。有大嫂的照顾或可放心些,大姐儿平时也能陪你説説话,这样日子不会太难熬。”

    “夫君!”

    璟娘听着这些贴心的话,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这个意外的结果打乱了她所有的盘算,一时间变得心乱如麻。她扑倒在夫君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的腰,留恋着这熟悉的气息。

    总算是达到目地了,刘禹感慨地摸着她的秀发,对一个女人来説,除了丈夫,也只有孩子才能拴住她的心。

    再怎么留恋,一天的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天气炎热,为了赶路都是早早就会起程。因此天色还没有大亮,刘禹就被唤醒,怀里的璟娘心灵感应似地跟着醒过来,顾不得擦掉脸上的泪痕,迅速地接过了原本听潮的工作。

    “某走之后,你凡事都要小心些,早上不必起得太早,做那操的时候动作小一些,万不可如昨日那样下力气。某还是那句话,搬到筠用那里,多些人照顾你,岂不是更好些。”

    梳洗之后,刘禹被她服侍着穿上官服,对于夫君的嘱咐,她一句一个“嗯”,脸上挂着笑容,这一次,刘禹明白是勉强挤出来的,为的是让自己安心。

    “璟娘,相信我,等着我,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老天爷绝不会那么残忍夺了去。你一定要应承我,回来之时,我眼里看到的,不会是个躺在床上无力起身的女子,好不好?”

    “璟娘记下了,定会如夫君所愿,这个带在身边,若是想奴了就拿出来看一眼,便如奴在夫君身边一样。”

    被刘禹紧紧地抱着,璟娘的声音变得哽咽难当,松开之后,她拿出绞子绞下一缕青丝放入香囊中,在他耳边轻声説道。

    刘禹接过郑重地放入怀中,伸手揽过她的小身子,在香唇上重重吻了一下,这才狠下心放手出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璟娘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襟。

    钱塘驿的大门之外,黑压压地一片人群,道路被禁军临时封锁了,左边是前来送行的朝臣,以礼部尚书陈景行为首,不出所料,叶应及、孟之缙、陆秀夫等人都等在了那里。

    右边则是准备出行的队伍,一名身材高大的禁军举着他的大旗,上书“中书舍人、龙图阁侍制”字样,中间是个斗大的刘字。元人的队伍并立一旁,在他们后面,一队禁军押着几辆大车,上面坐着十几个俘虏,不过没有戴镣铐等物。

    “子青,祝你此行一帆风顺,平安归来!”

    “借你吉言。”

    刘禹走到送行的人群前,接过陈景行递来的酒盅一饮而尽,连干三杯之后遥遥一敬,目光划过他熟悉的那几个人,同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返身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传令,起程!”

    “起程喽!”

    随着他的命令,大队人马开始行动,因为在宋境,配置上是宋人在前,俘虏在中,元人在后。刘禹被几个军校簇拥着,踏上了出城的官道,临安城高大的城墙被甩到了身后,前方是未知的旅程,结果会是怎样,谁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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