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临安城的百姓们还是很有福的,大戏接二连三地上演,精彩纷呈之处让人目不瑕接,为大宋都城的精神文明建设贡献了无数的力量。而这一切都同一个名字有关,刘子青,就是那个被写入话本中的少年英雄,万里逃难险死还生的在世苏武!

    最新的戏码叫做“刘舍人二拒政事堂,叶娘子棒打薄情郎。”,瞧瞧,光是听这名字就劲爆无比,话说德祐年间,四海宾服、万国来朝......好吧这只是理想,说段子嘛总要有开头语,都延用了上百年,哪那么容易就改过来。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这样的。

    被人从书房里叫出来的时候,刘禹正在调戏美貌的大丫环,结果等到人出来的时候,后院所有的丫环婆子们都惊呆了。只见一脸红晕的听潮被郎君就这么搂着,耳鬓厮磨地朝前院走去,女孩的衣襟竟然连腰带都没有绑紧,随便一扯就能掉下来。

    “说吧,什么事儿?”到了前院,刘禹看都没看前来求见的直舍,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顺手将听潮拖到自己的大腿上,语气十分不耐烦地问了一声。

    “在下奉诸相公之命,送上这封信函,请舍人敬阅。”直舍没敢抬头,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一个信封,刘禹撇了一眼,上面写着‘中书舍人刘禹亲启’的字样,落款却没有。

    “不看了,你就说要本官做什么吧。”直舍没有想到,人家连看都不想看。

    “这......还是上回的事,请舍人往禁中一行,诸公有要事相商。”这一回他不敢说‘国事’了,刘禹一听就笑出了声。

    “上回,上回的话你没有为本官带到?”

    阴测测的笑声让直舍毫毛直竖,不过使命使然,他一咬牙仍是用恭敬的语气回答道。

    “舍人有什么话不妨直接去与相公说,在下不过一介小吏,久闻舍人待人心善,能否放在下一条生路,就莫要再为难了。”言语之间竟然有了些哀求的意思。

    不过这话也只能骗骗不晓事的人,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是在政事堂中当值的,论品级的确称得上小吏,可是能坐到大宋朝头等小吏的位子上,不知道会羡煞多少当科的进士们。

    人家倒是也没说错,他只是传话的人,已经发作过一次了,刘禹也不好意思光指着一个人踩,传出去丢了自己的份。他叹了一口气,表情无奈地拿起那封书函,拆开之前,对着坐在腿上的大丫环说了一句。

    “去书房把笔墨拿来。”

    听到这话,直舍心里松了一口气,哪怕是拒绝,有了这种文字上的东西,他回去也好交差了。听潮来得很快,手里捧着一个砚台,走得很小心,因为里面已经化开了墨汁,刘禹接过她夹指尖上的一管新毫,提起笔在砚池里搅了搅,看着石桌上那封被摊开的正式公文,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封还的话要怎么写?”顿时就让直舍傻了眼。

    “写上因何事即可。”

    “如此么?”刘禹歪着脑袋想了想,直接将吸饱了墨汁的笔递给了听潮,然后在她耳边细语了一句什么话,大丫环听得一愣,仿佛不敢相信似地望着自家的郎君,得到的是一个很肯定的点头。

    于是,接下来,年轻的直舍就从傻眼变成了白眼,只见一身婢女服饰的美貌小娘子兴奋地迈着小碎步,趴在那个石桌上将手里的笔尖指向了那封文书,皓腕轻抬极为认真地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写完之后递给郎君,脸上还泛着红晕。

    “嗯,比郎君的强,拿去回话吧。”刘禹赞叹了一句,便将文书扔到桌子上,起身拉起听潮的手,让后者扶着自己的腰,两人居然就这么搂搂抱抱地走了。

    直舍还没有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代表大宋最高权力机关的公文,居然被一个婢女给涂鸦了。直到眼前空无一人的时候,他才警醒过来,赶紧拿起搁上石桌上的那封文书一看,再次呆住了,上头的空白处多了两个极为纤细的小字。

    “不去”。

    这几日,听潮每晚都是在刘禹的书房里度过的,在这个时空里,别说过夜了,就算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稍长一些,都是关系到名声的大事情,因此本就嘴碎的丫头婆子哪会放过这么好的素材,于是整个后院都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猜测和议论。

    “听说了嘛,那人是自荐枕席的。”

    “不是说娘子应允的吗?”

    “事情出了,娘子还能怎么办?也就是你信。”

    “怪不得,一看就是个狐媚子。”

    “小声些,人家现在身份可不同了。”

    “不同什么?最多就是个妾罢了,又能高到哪里去。”

    “万一生个哥儿呢?”

    “她也得有那命才行,娘子可是才遭了灾。”

    ......

    没办法,后院就是这么个德性,谁叫人民群众的文化生活太过乏味了呢?到了这个时候,刘禹才不得不感叹,韩剧对于安定和谐的社会环境,其贡献是不可估量的。

    “怎么,谁又给你气受了?”刘禹的腿伤还在恢复期,每天都要喝中药,方子是经过后世论证过的,起的就是补形养元的作用,而药材,还有比这个时空更为绿色干净的吗?

    “没有,她们对奴好着呢。”

    尽管听潮掩饰得很快,刘禹还是看出了些痕迹,她手上的药钵子是在厨房里煎好了端来的,里头还腾腾地冒着热气,听潮用一块纱布裹住了口子,缓缓地将药汁滤到一个青瓷碗里,书房里顿时弥漫起一股子药香,

    倒好之后,她没有马上端过去,而是站在那里用个勺子在那搅动,一直到摸上去不那么烫手了,才连勺一块儿端起,朝刘禹的书桌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

    “郎君,先喝药吧,一会儿凉了不太好,大夫说了要趁热喝,才会见效快。”唯恐不能入口,她还舀了一勺放到嘴里,吹了两口再用嘴唇抿了抿,一股苦意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模样说不出地可爱。

    “喂我。”刘禹一把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笑着耍赖。

    许是这两日被碰习惯了,又是单独相处,听潮没有多少羞意,倒是真的一勺勺地开始喂他喝药,每次喂之前都要轻轻地吹上几口。因为没有涂上唇彩,她的唇色要比璟娘的浅,呈现出一种自然的粉色,对刘禹来说,反而有种娇艳欲滴的诱惑。

    一直到喝完,他的手也只是老老实实地环在听潮的腰上,既没有上探也没有下移,不过就在她准备起身再去盛一碗的时候,被那只手一用力给拦了下来。

    “郎君,还没完呢。”听潮的声音细若游丝。

    “一会儿再喝,陪我说说话。”

    倒不是他**熏心,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青春无敌的女孩子那种自然流露的羞涩神态,总能让他心里蠢蠢欲动,这也是他在这个时空里,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爱好,而一旦真的下了手,那种感觉就会慢慢消失,所以他才会倍加珍惜。

    “刚才那人是谁?”他的另一只手将听潮的柔荑轻轻握住,慢慢地感受着那份细腻的摩擦感。

    “没有谁,郎君许是听得左了。”听潮的心有些慌。

    “是桃子吧。”刘禹状似无意地说道,立刻感到了她的小腰一僵。

    其实不难猜,以她在这院中的地位,能当面说的也就那么几个人,璟娘卧在床上,听海在一旁侍候着,余下的闲人里头,就剩了那个年龄尚小但是脾气不小的小丫头,这种情况下她不出面才不正常。

    “她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听潮低下头,露出一截细长的粉颈。

    “觉得委屈了?”

    听潮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下去,刘禹当然也不会为了这种事去帮她出头,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俗话说‘跟红踩白’,你也算是郎君跟前的红人了,怎么老是被人欺负,难道我在这家里头一点威信都没有?不应该啊,就是这临安城,你家郎君也是响当当的一枚人物。”

    “郎君说笑了,真没人欺负奴,桃儿也只是不忿而已,奴都没有放在心上,郎君莫要在意了好不好。”听潮一脸地担心,倒像是受了气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一样。

    刘禹这话虽然是开玩笑,可也有大半是真的,这个院子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璟娘从叶府带出来的,他用这种办法略微试了一下,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不过这种情况目前也没办法改变,因为他自己的人手都在外头,本身都不够呢。

    “奴真的没什么,可是娘子那边,会不会......”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刘禹拍拍她的手,将人放了下来,听潮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呢还是失望,她偷眼望了一下郎君的神色,淡淡地看不出有别的意思,可是她的心里仍然是七上八下地,当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不远处正房里那个躺在床上的柔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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