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枪?”

    吴老四考虑了半天,才用疑惑的口气,说出自己的第一印象。

    “也是,也不是。”

    刘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这个枪是木柄长枪的那个枪,而在没有装弹之前,加上前端的三棱_军刺,56式半自动步枪全长一米四左右,大致能到一个普通男子的肩头,整体看着就像是一柄不太长的长枪。

    刘禹握着木制的枪托,将空枪提起来,另一只手抓住前面的托木,左脚上前一步,右腿弯曲,双手用力伸直,长长的军刺猛地向前刺出,嘴里大声喝道。

    “杀!”

    就在吴老四惊异的注视中,他又快速地收回手脚,双腿并拢,单手执枪于地,然后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动作。

    “看清楚了么?”

    “属下看清楚了,这是刺枪?”

    刘禹点点头:“这是它的第一种用法。”

    说罢,转头看着同来的叶应及和段重勋,前者盯着那支造型怪异的刺枪,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后者和吴老四一样,都以为,自己看清楚了。

    “可否与我一观?”

    刘禹将枪扔给他,叶应及倒提着,看了看铁圈中的板机,又举起来,观察了一下枪管,和上面的照门,有几分不确定地说道。

    “突火枪?”

    “着啊!”刘禹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叶应及不喜反惊,因为与他印象中的样子,差得有点远。

    大宋对于新式武器的研究和推广,是不遗余力的,这也是为什么,四大发明有三个都在这一时期,叶应及能凭有限的知识推断出它的作用,正是缘于那种大胆的猜想。

    以火药为动力,推动铁丸,从管中射出,至少原理上,已经与现代枪支相当接近了,当然了,撞针、一体式弹头、来复线、自动抛壳装置,等等,不过是锦上添花之举,他相信,只需要通过简单的拆卸,便能弄个明白。

    刘禹也不过多解释,从他手上接过步枪,将一个十发的弹匣,安进了缺口中,然后推开保险,举枪瞄准。

    “砰”

    三百步的左右距离上,一个披着制式铁甲的人形靶,被打得摇摇晃晃,立式射击,能在这么远不打飞,已经是他的超水平发挥了。

    而周围的几个人,全都愣在了那里,包括猜出大致用途的叶应及。

    接下来,他们才是真得傻了眼。

    “砰砰砰......”

    枪声连续不断地响起,刘禹一口气将十发弹匣打光,直至撞针发出空击的声音,才将步枪放下,为了装B,肩膀被巨大的后座力撞得生疼,只怕已经青了。

    连发突火枪!

    这是叶应及能想到最为贴切的形容词,他们几个人回过神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某人,然后拍出谄媚的马屁。

    而是大步冲到三百步以外的那个靶子,只见铁甲被打得处处是洞,就连那顶厚重的铁盔也变了形,叶应及翻来覆去地寻找弹头,可是被铁甲披盖的木桩,根本就没有,上面只留下了一处处洞口,还在冒着淡淡的硝烟。

    “别找了,它能飞出一千步,应该在山体中。”

    刘禹将一个空弹壳递给他,钢制的7.62毫米步枪弹壳,造型就像一个缩小的花瓶,散发着现代工业之美,一下子就折服了叶应及的心。

    刘禹略过叶应及,对着吴老四等人说道。

    “这便是你们接下来的训练内容,它的威力,你们都看到了,一枪下去,无人可挡,所以,本官要向你们提醒的第一条,就是不得将枪口对着自己人,无论里面有没有装弹。”

    “属下记住了。”

    “重复一遍。”

    刘禹很少会用这么郑重的表情向他们交待事情,吴老四等人马上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无论有无装弹,枪口不得对着自己人,属下等定当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好,这就是今天的第一课,接下来,是拿枪姿势和瞄准方法,你们几个,要看清楚,听仔细,掌握好要领。”

    刘禹再三提醒他们的目地,是为了防止意外走火,他可不想因此成为最悲催穿越者的候选人。

    于是接下来,吴老四、段重勋、以及卫队中的一个副都头、两名队正、两名队副和十名什长,成为他教授的首批弟子,然后再通过他们推广下去,整个进度与他在后世的学习基本上一致,枪械的使用、维护和保管,步兵战术基础,利用的是夜里的这段时间,几乎将时间用到了极限。

    因为除此之外,他还要处理琼州数百万人的生活、生产、建设和发展,每一件送到他这里的全都是大事,伤的是脑筋。

    每一天回到家中,都累得什么话都不想说,躺在沙发上,陪着怀孕的小妻子看看撕逼宫斗剧,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怎么办,婢子去寻吴都头来,将郎君抬上去吧。”

    璟娘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先是按下手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然后将一条盖毯披在他的身上,自己却站起身,走向楼梯。

    “你别跟来了,照顾好夫君。”

    听潮一愣,不抬上去么?

    很快,偌大的客厅便只剩了他们二人,听潮将他放倒在沙发上,蹲下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娘子会这么说。

    郎君实在是太累了。

    “到了!”

    “看,灯塔,是咱们琼州。”

    大约在凌晨时分,一支船队从南边驶近了这个在地图上,并不怎么起眼的小岛。

    云帆站在船头,一只脚踩着铁制的撞角,手中执着双筒千里镜,镜头里,一束明亮的白光,在海面上转来转去,他头也不加回地问了一句。

    “接通了没有?”

    “正在呼叫,他们是不是睡着了?”

    身后的军士摆弄着传音筒,摇摇头说道:“听机宜司的人说,咱们换了一种新式的听筒,可以传出上千里,指挥,你说这回回去了,咱们是不是也能用上?”

    “何只是传音筒,琼州的好事物,多着呢。”

    云帆没有理会他们的议论,脸上却不由得露出一个笑容,从他们报名出发,到得胜归来,足足过去了七个多月,一战尽灭两个大国,光是俘获的王室、大臣、权贵就不下千人,这等大胜,很难让人不从心里笑出来。

    他们走得就是最新探出来的那条路线,从爪哇经加里曼丹岛,穿过南华夏海,一路直抵琼州。

    “接通了,接通了。”

    没过多久,负责通信的军士,兴奋地大叫起来。

    “将我船队方位报过去,请求入港、登陆。”

    很快,反馈的消息就发回来,让云帆不解的是,对方并没有同意他们在岛的最南端登陆,而是让他们多绕一圈,通过琼州海峡,在琼州港下船。

    “回话,虎贲前厢第三军第一指挥指挥使云帆,听命。”

    “转向,琼州海峡。”

    “转向,琼州海峡!”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做为全军的前锋船,云帆所在的指挥调头离开了附近的港口,围着海岸线继续向前,向着琼州海峡的入口处驶去。

    中南半岛的最底端,是一个名为占城的小国,在汉朝时,这里曾是大汉最南端的领土,以其故地设置了日南郡,后来又被称作“林邑”,也有占婆等名。

    它对于中原最大的贡献,就是一种名为“水稻”的农作物,史书称为“占城稻”。

    占城与安南、真腊等国相邻,一直就是这些国家所觊觎的对象,元人的入侵,先是横扫了安南,接着便轮到了占城,以归附的安南人为先导,用了不到两个月,便占领了该国绝大部分领土,余下的王室成员逃亡宗主国真腊,随后又在真腊灭亡之后,与都城一起化做了灰烬。

    如今的占城,成为了元人的荆湖行中书省的一部分,没办法,阿里海牙并没有单独置省的权力,只能将新近征服的这些土地,归于自己管辖的荆湖行中书省中。

    于是,孟之绍,就从元人新任的岳州总管,一跃变成了占城万户府的管民万户。

    他的管辖范围,大致上是中南半岛最底下的那一小块,面积自然比岳州要大上许多,人口却远远不及,除去投降的占城本地人之外,还有近万名从荆湖两路征发来的民夫,当然了,还有他麾下的五千新附军。

    阿里海牙给他的任务有两个,一是种田,二是造船。

    因为从直线距离上,这里离琼州是很近的。

    如今元人的主力大军在真腊的领土上,同时威胁着蒲甘等数国,已经有好些小国奉上了降表,相信统一半岛只是个时间问题,孟之绍看着城头上飘扬的那面旗帜,无声地叹了口气。

    表面上,阿里海牙给了他足够的信任,并没有派出汉军或是蒙古人来钳制,这种信任,也让他甘于为人驱使,可内心里,总会想起,在岳州城下,被元人砍下首级的高世杰。

    水师大溃,岳州城孤立无援,坚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孟之绍一直都在用无能为力来说服自己,可是,如果父亲还活着,会让他这么想么?

    他是孟珙的儿子。

    “万......万户。”

    手下的叫喊,让他回过神来。

    “什么事?”

    “有人求见。”

    多半又是汉人百姓与当地人发生了什么冲突,孟之绍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

    “让他们去找城中的官署,不要什么事都来烦本官。”

    “可他说,带来了二郎的书信。”

    “什么?”

    孟之绍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看看四周,以便确定这里的确是半岛的最高端,而不是大宋的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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