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遵守规则。”
    说话间,我让出了身体的控制权。
    然而高战一接手,立时做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他直接一扭身,朝着后门冲了出去……
    拥有共同的视线,我和况风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不约而同道:“这也是个流氓。”
    况风叹息:“他是鸡贼,但何武飞不是普通的贼。”
    我暗暗摇头,已经在思索下一步的行动了。
    高战冲出后门,立时闪身蹲到了一旁。
    他是想要趁何武飞猝不及防偷袭对方。
    一道黑影从门内飞了出来。
    高战已然瞄准,但并没有开枪。
    门里出来的不是何武飞,而是一个板凳,外边罩着之前何武飞穿的那件蓝色工作服。
    “糟糕!”
    “糟了!”
    我和况风同时心生警兆。
    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头顶上方传来一声阴笑。
    抬头间,一个人正头下脚上探身下来,正是何武飞!
    “趴下!”
    我与况风同时大喊。
    事实是,高战已经第一时间向前扑倒,但反应还是慢了一步。
    何武飞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倒吊下来,不等高战躲开,双手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的力,一击即中,居然又倒着向房顶缩了上去!
    这样一来,竟把高战硬生生吊得双脚离地!
    何武飞三叉戟的功夫和时间不可同日而语,两只手就像是两个加了机关收缩自如的铁耙子,一被他制住,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
    “呵,给哥俩丢人了。”意识中,高战神情惨淡面容扭曲。
    此时的何武飞,就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大蝙蝠,桀桀怪笑道:
    “是我高估你了,还是你低估我了?”
    我、况风和高战共用一副身躯,这种情形下高战无奈,我俩也无计可施,更加感同身受,只觉颈间像是被一把烧红了的铁钳夹着,偏生对方手法刁钻,并不朝着喉结等致命部位发力。
    “是我自作聪明。”高战道,“我没想到他的速度那么快,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光从前边绕了过来,而且还上了房。”
    况风苦笑:“世间奇人异士无数,怎么特么的高手全是狗揍的!”
    “你真狠,连自己也骂。”
    我揶揄他的同时,心念疾速转动,却怎么也想不到脱困的法子。
    我代替老何渡魂的时候,没少接触吊死鬼。
    我虽然没有上吊的经验,但那些吊死鬼每每出现,就没有一个不诉苦,不说后悔的。
    被吊死的痛苦,由此可见一斑。
    更悲催的是,人体的结构是整体相连环环相扣的。有些自以为是的蠢蛋会说,吊上去,后悔了,抬手抓住绳子不就行了。
    然而事实却是,颈间受制,双脚离地,整个身体就没有一处能使上力气的!
    何武飞阴森笑道:“我从小就讨厌贼,可我家里每一个都是贼,而且是大贼。
    我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但既然有了开始,那就得做到尽善尽美。这是我家老爷子定的规矩。
    我不能坏了规矩,不会要你的命。
    可是,要我就这么放过你,那真是没意思的很。
    不如这样吧,当差太累,做人奔波太苦,我做做好事,让你下半辈子躺在床上享清福吧。”
    说话间,他松开了一只手。
    然而,他的另一只手一旋,放开了掌握的同时,却是捏住了高战后颈的皮肉。
    高战刚才是连叫苦都做不到,此时被钳住后脖子的肉,立时疼得像杀猪一样嚎叫起来。
    “这孙子太他妈损了!我非得活劈了他!”况风暴跳如雷。
    “不光损,还歹毒至极。”我已然感受到,何武飞松开的那只手,其中的两根指尖正贴着高战的颈椎一点点下滑。
    以何武飞的功力,只屈指一弹,就能将玻璃杯弹炸。
    他的用意已经言明了,只等找准了位置,像弹玻璃杯那样‘轻轻’一弹,颈椎碎裂,高战就彻底废了……
    这时,高战突然停止了惨叫,现实中用嘶哑的嗓音艰难却咬牙切齿道:
    “我不会高估你,就算有几下把式,你还是个贼!而且是最贱的那种王八蛋揍的!
    可是你低估了我!
    老子说过,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贼!
    老子还说过,要亲手弄你个王八蛋!”
    他本是被吊在房檐底下的,说话间竭尽全力一扭腰,抬腿在墙上猛一蹬。
    被‘铁钳子’钳着一大捏皮肉,痛苦堪比深入骨髓,他这一拧身,我和况风也都忍不住惨叫起来。
    但短暂的痛苦过后,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就是这个时候!”
    “弄他!”
    这会儿已经无所谓谁控制身子了,高战开了头,三人能做的就只一样。
    大吼声中,又狠劲蹬墙,近两百斤的身子,以后颈已经坏死的颈肉为中心,借着反作用力像是陀螺一般的旋转。
    旋转的速度自然是比不上被抽打的陀螺的,但何武飞三叉戟的功夫再厉害,也还是有破绽。
    食、中、无名三指练力,拇指和尾指却练的是灵巧。
    他刻意折磨高战,只捏皮肉,那就只能用上不以力量见长的拇指。
    高战拼了落下伤残,来了这么一出。旋转的身体分散了直坠的重力,何武飞应变再快,再想补手,已经来不及了。
    身躯摔落在地,高战几乎是连滚带爬向前,捡起掉落的配枪,第一时间回头便连续扣动扳机。
    枪声落定。
    定睛看时,房顶上已经不见了何武飞的踪影。
    而在房檐下的地面上,水洼里,却有着一团正在洇开的血迹。
    “我日你姥姥!”
    高战是真气疯了,也是疼疯了,同样是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冲进屋,又从正门冲了出去。
    雨中,十米开外,矗立着一人,正是何武飞。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t恤,偾张的肌肉,在已经淋透的布料下显露无疑。
    “你跑啊!再跑啊!”高战收起了配枪,一双硬币眼已经快瞪出血了。
    可以肯定,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何武飞多半会跑。
    老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何武飞把式再硬,面对的高战,却已然是把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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