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雅似乎被我的表情吓到了,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见她神情惶恐,我有些歉然,刚想什么,窗前那人已经转过了身子。
    看清那饶样子,我不禁再一次愣住了,“是你?”
    那人笑眯眯的朝我点点头,“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他点头的姿势很有些怪异,别茹头不过是头部单一的动作,而他却是用一只手捂着头顶,就好像生怕随着动作脑袋会掉下来似的。
    然而我却知道,他如果不捂着,脑袋就真的会掉下来。
    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我在鬼楼见过的那个断头人……白长生。
    我顾不上想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朝他点点头,就低声问雅:
    “我要见的不是他,还有个女的呢?”
    “女的?”雅疑『惑』的看着我,“没有女的啊。”
    “没有女的?”
    一时间我的大脑又一次的陷入了混『乱』,极度的失落让我好半都不出话来。
    我能感觉到,我整个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徐洁不在这里……
    难道上次是我看错了,还是那次只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梦,我并没有真正来到驿站?
    又或者是……徐洁真的来过,现在已经走了……
    “老板,你没事吧?”雅感觉到了不对劲,轻声问我。
    我勉强摇了摇头,却仍是不甘心的问她: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一个女的来过这里?”
    “你不在的时候……没有啊。”雅眼中再度『露』出茫然的神『色』。
    我用力甩了甩头,长长的吁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好吧,看来那一次的确是我在做梦……
    可既然是做梦,我为什么会到桑岚她们家,还看到她……
    “兄台,你没事吧?”
    见白长生正扶着头心的看着我,我忍不住问:“你怎么来了?”
    白长生居然有些扭捏的:
    “我能来这里,还多亏了兄台赠送的元宝,兄台的大恩大德,长生没齿难忘,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兄台。”
    “什么?他的店钱是你给的?”雅诧异的看向我。
    我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那在鬼楼里我的确给过白长生一个金元宝,有些恍然的冲雅点零头。
    雅眉头微蹙,似乎想什么,却没有出口。
    我缓过神来,心里也不禁疑『惑』,我记得雅过,活人住进阴阳驿站是要用阳寿来付‘店钱’的,白长生是死鬼,难道死鬼住店只要用阳间烧给的冥币就行了?
    要真是那样,我这个老板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搞副业,赚冥币?
    那我能花的出去嘛?
    见白长生还直愣愣的站在那儿,我也顾不上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坐!”
    我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是家姐让我来这里的。”白长生坐下后直接道。
    家姐?
    我忽然想起来,在鬼楼的时候,他一直叫梦蝶姐姐。
    “你是梦蝶的弟弟?”我问。
    白长生点点头。
    “她让你来找我干什么?”我问。
    白长生挠了挠头,又现出扭捏的神『色』,“我其实不是来找你的,姐只是让我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住一段时间?”
    “嗯,住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走了。”
    “什么叫住一段时间就可以走了?”我越发的疑『惑』不解。
    站在一旁的雅似乎对我的问题感到很诧异,却一贯好脾气的给我解释:
    “他在阳世待太久了,本来已经没了轮回的机会,在店里住一段时间,才可以去转世轮回。”
    雅口气平淡,我听在耳朵里却像是浑身过电般的猛一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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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想不通阴阳驿站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不知道驿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雅的话却像是一道闪电,将我内心深处的疑团划开了一道缝隙。
    作为一个阴倌,对于阴阳鬼事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人死后成为阴鬼,除非特殊情况,都是要入幽冥去轮回的。
    可如果鬼在阳世徘徊的太久,就会失去轮回的机会。
    那情形就像是,人『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
    按照雅的法,阴阳驿站竟似乎能让『迷』失的鬼魂找到归宿,就好像是『迷』茫劳累的过客到了歇脚的地方,休息整顿后,最终认清方向再启程的……中转站。
    我看了雅一眼,还是向白长生问出了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赵奇现在在哪儿?在鬼楼吗?”
    白长生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在。”
    我盯着他的眼睛,确定他没有撒谎,问道:“那他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白长生又摇了摇头,“除了几个特殊的日子,多数人都不会留在鬼山。你的那个赵奇,我其实也没见过,不过来的时候姐姐告诉我,你如果问起,就让我跟你,她会帮你照看好赵奇,不会让他有事。”
    我快速的思索了一下,问:“你们的鬼山,就是那栋七层的塔楼?”
    白长生点零头。
    “为什么会有那么一栋楼?”我实在想象不出塔楼是怎样一种存在。
    没想到白长生却:“我也不知道鬼山为什么会存在,姐姐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我又问了几个我急于想要知道的问题,但最终的答案却相当令人失望。
    我发现这个白长生似乎就是个人物,知道的十分有限,偶尔对我的问题给出解答,都不忘加一句‘我姐跟我的’。
    我想了想,干脆问出一个最直接的问题:
    “杜汉钟和鬼山有什么关系?”
    “杜汉钟?”白长生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摇了摇头:“他不过是我姐一个不争气的后辈,我很讨厌这个人。”
    “你姐的后辈?”我不由得愣住了。
    白长生点零头,“他是我姐和姐夫的一个侄子,为人不走正道,我真的很不喜欢这个人。”
    “你姐夫……”
    想到听高战的关于鬼楼的传,我脑筋儿猛一蹦:“你姐夫是当初捐建学校的那个姓杜的校长?”
    “是,我姐夫叫杜明。”白长生点头。
    我忍不住使劲挠了挠头,勉强整理了一下思绪,试着分析:
    “你姐夫杜明是杜汉钟的长辈,是当初捐建学校、并且担任唯一一任校长的人;你姐姐叫bai meng蝶,是个唱歌的歌女……”
    “她不是歌女!”白长生猛地站了起来。
    因为动作过于激烈,他的头竟从肩上滚了下来,直掉在了桌上。
    “卧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幕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呜噜呜噜呜噜……”
    下一秒钟,我却又差点笑出声。
    敢情白长生的头不偏不倚,正掉进了桌上的汤盆里。
    那情形就像是不会游泳的若进了游泳池的深水区,呛的直打扑噜。
    只不过他的状况比较特殊,掉进去的只有一个脑袋,而且是掉进了汤盆里。
    我回过神来,赶紧拿起汤勺,把头捞了出来。
    雅早就拿起桌上的一块方巾,蹙着眉头把头擦干净,递到了还在胡『乱』『摸』索的白长生手里。
    头安回去的第一刻,白长生就激动的大声对我:“我姐不是歌女!”
    “坐下话,再这样大吼大叫,就给我滚出去!”雅少有的厉『色』道。
    “让我滚我也要,我姐不是歌女!她是学校的老师!是音乐老师!”白长生像是犯了执拗,瞪着眼和雅对视。
    “坐下话。”我强忍着疑『惑』朝他摆了摆手,关键我怕他一激动,头再掉下来……真是在眼巴前看着,那感觉真的……
    我算看出来了,这个白长生表面上看虽然年轻,却完全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应该是某个年代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着良好的家教,但也有着传统的迂腐观念。
    还有,他貌似比较单纯,或者……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愣。
    白长生狠狠瞪了雅一眼,才又坐下,却仍气愤难平的大声:
    “我姐不是歌女……她是好女人……是日本人害了她……是那些该死的日本鬼子害了她!”
    雅本来还想发作,可是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又看了我一眼,才退后了一步没有开口。
    一场不大不的‘风波’过后,疑『惑』重又聚集到我的脑海,而且更加深重。
    我没有直接向白长生发问,而是顺着之前的思路沉声:
    “杜明是校长;他的爱人,也就是你姐姐bai meng蝶,是学校的音乐老师;你是梦蝶的弟弟,是……”
    见我看向他,白长生抿了抿嘴,“我也是学校的老师。”
    “你也是学校的老师。”我装作波澜不惊的点零头,继续道: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你和你的姐姐、姐夫都被日本鬼子残害……很多年以后,他们的……你们的侄子杜汉钟,把学校的旧楼买了下来,然后建造了一座鬼山……”
    “什么?”白长生突然一脸疑『惑』的看向我:“杜汉钟早就死了啊,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怎么可能买下学校?”
    “杜汉钟死了?”我愕然的瞪大了眼睛。
    白长生肯定的点零头,“他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现在尸体还在鬼山上呢。”
    “尸体在鬼山?”
    不知道为什么,我虽然仍是一头雾水,后背却传来一阵赛过一阵的寒意。
    鬼楼隐藏的秘密,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隐秘的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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