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辉府全数都被东厂抓了,直接影响,就是李王妃面色发白,神情慌乱。

    魏忠贤立在那,神色平静,别说这些圈养起来的王爷们,就是朝堂上那些声名赫赫的大人们,又如何?

    李王妃看着那几人叫喊着被套上锁链押走,转头又看向魏忠贤,强压着心里的紧张与慌乱,道:“魏公公,亲自出京,怕不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卫/辉府吧?”

    魏忠贤道:“没错,除了璐王府,还有福王府,也要走一遭。”

    朱常淓,沈典的目光在魏忠贤,李王妃身上转来转去,都焦躁不安,魏忠贤的出现,让他们心底有着强烈的不安。

    李王妃神色缓缓平静,语气也显得冷锐,道:“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我璐王府?如同其他人一样,圈禁在京城?”

    魏忠贤打量着李王妃,道“你这么平静,是因为你将膳田,私产都转移了?”

    李王妃神色微变,没有接话。她确实在做万全的准备,哪怕有一天被抓到京城,有暗中的田亩,私产,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魏忠贤手里的琉璃球转动,神情玩味的道:“皇上有意收取宗室膳田,私产,不过,宗室交出来的一半都没有,所以,皇上打算杀鸡骇猴,这只鸡,要么是你璐王府,要么就是福王府。”

    魏忠贤的话,如同锤子,一字一句的敲打在李王妃三人心口,令他们脸色发白,心惊胆战。

    魏忠贤眼神里玩味越重,道:“你们很幸运,我第一个来的是卫/辉,所以,你们的选择也就是对福王的选择。”

    朱常淓浑身都在抖,转头看向身侧的李王妃。

    沈典也看着李王妃,神色倒还镇定,只是眼神全都是祈求之色。

    若是李王妃选择做那只鸡,整个璐王府都要跟着她陪葬!

    李王妃到底是个女人,咬着嘴唇,脸色苍白的看着魏忠贤,道:“公公,我们能否考虑一下?”

    魏忠贤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考虑?你是想告诉杂家,你要做那只鸡?”

    李王妃嘴唇咬出血来,她很清楚,如果璐王府真的交出一切,怕是再无尊严可言,今日的荣华富贵都将是过眼云烟!

    她内心挣扎,她舍不得!

    这璐王府几十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一草一木都舍不得给他人!

    “好,我们进京!”

    李王妃说道。她更清楚,魏忠贤是不会诓他的,没有必要,她不能让璐王府陪葬!

    魏忠贤双眼打量着李王妃,总觉得与客氏很像,心里转动着念头,笑容越发森然诡异的道:“王妃放心,你进京之后,不会有人怠慢璐王府。”

    李王妃被魏忠贤如毒蛇一般的双眼看着,寒意入肺,浑身又颤了颤。

    随着李王妃答应,朱常淓,沈典都松了口气,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感觉,真的不好。

    户部,吏部,惠通商行的人手很快就到了,全力开始清点璐王府是田亩,私产。

    璐王府的膳田,私产,让一干人乍舌不已,除去已经上交的,还有近四万顷,各种产业,加上储银,字画等等,核算起来,超过五百万两!

    璐王府,魏忠贤坐在大堂之上,慢慢的翻着账簿,饶是他也非常感兴趣。

    李王妃等人坐在下首,魏忠贤看着李王妃笑道:“皇上也好银子,尤喜欢行商,若是王妃进了京,想必皇上也会很欣喜。”

    李王妃等人都木然的坐着,看着自家的东西一点点的变成别人的,如同大刀割肉,吃不疼,杀疼!

    再等户部一干人有了大概数字,魏忠贤便命人写奏本送上京,将事情交给他们,带人直奔洛/阳。

    侯国兴跟在魏忠贤边上,颇为激动与恭敬的道“公公,咱们现在是去福王府吗?”

    魏忠贤想起前年乱民进攻洛/阳城的事,思忖一阵,道“先去武威军,不要打草惊蛇,等皇上的旨意。”

    杨嗣昌的武威军,驻扎在洛/阳城外。

    侯国兴很兴奋,除了造反,大概也就是抄王府的事最大了。

    一日后,京师。

    刘时敏急匆匆跑进御书房,道:“皇上,魏忠贤的奏本到了。”

    朱栩抬头,伸手接过来,翻看看了看,笑着点了点头,道:“魏忠贤的威力还是很大的,璐王府倒是没有费什么力气。”

    刘时敏没有说话,站在一旁。

    朱栩手指敲着桌面,目光望着外面,心里翻转着念头。

    宗王交出的膳田,私产,怕是没有一半,上一次是担心逼的太急,所以没有追究,这一次,却得要他们再出一次血了!

    蓦然间,朱栩手指一收,沉声道“曹化淳,传旨!”

    “奴婢在。”曹化淳转过身,躬身道。

    “兵部不在节制巡防营,璐王加右都督衔,统领巡防营!”朱栩道。

    曹化淳脸色微变,抬头愕然的看着朱栩。

    朱栩一摆手,道:“不要跟朕说祖制什么的,其他的,朕也心有数,传旨吧。”

    曹化淳还想再劝,见朱栩已经翻起奏本,应了一声,出去传旨。

    璐王进京,璐王将统领巡防营,如同平静的水面上落了一块石头,荡漾着遍布整个京城。

    英国公府。

    张维贤与张之极对坐,父子两正在下棋。

    “你在京东大营,这些日子如何?”张维贤执白子,一边下一边问道。

    张之极带着恭敬,道:“回父亲,整日都在练兵,其他也无甚可做。”

    张维贤点头,道:“我大明军政废弛,除了辽东,也找不出可战之兵,你用心练兵,前几日宫里传出消息,要加封你为国公,不过,被为父拒绝了。”

    张之极没有意外,之前就知道,好奇的问道:“父亲,是担心皇上根本无意加封?”

    张维贤盯着棋盘,微微摇头,道:“这倒不是。而是……我看得出,皇上要收整的,不止是宗室,怕是我等公侯也逃不过。”

    张之极眉头紧皱,心里忧惧难解,道:“父亲,皇上,到底要做什么?他真的不怕天下大乱吗?”

    张维贤微微一笑,道:“之前,不是已经整过军备了吗?天下还有什么兵马不在皇上手里?”

    张之极默然,虽然他执掌京东大营三万人,可是没有兵部命令或者旨意,他也调动不了,其他的各军应该也是如此,细细思来,朝廷对于各军的控制,远超天启,甚至是万历朝。

    张之极心里一肚子话,刚要开口,一个家丁匆匆跑过来,在张维贤耳边低语了一阵。

    张维贤放下手里的棋子,叹道“之极,你这爵位,怕是躲不了了。”

    张之极一怔,道:“父亲,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维贤站起来,望着西南方向,道:“璐王要进京了,皇上,让他统领巡防营。”

    张之极脸色微变,巡防营,三万人控制着整座京师,除去禁军,这个在全大明就是最要害的位置与力量了!

    若非绝对的亲信,皇上是不可能交给外人的,更何况还是宗室亲王,违反大明祖制的!

    张之极心思也敏锐,跟在张维贤身后,道“父亲,皇上这是要安抚宗室与功勋吗?”

    张维贤神色肃重,凝目道:“皇上行事向来出人意表,为父也只能猜测,皇上让璐王执掌巡防营,怕是接下来巡防营就要对宗室动手了。”

    张之极一愣,道:“皇上,不是要安抚宗室?”

    张维贤道:“是,也不是。怕是皇上对宗室还有不满,要借璐王的手。”

    张之极点点头,觉得猜到了张维贤的意思,先以璐王安抚宗室,再以璐王的名义出手,实则上,背后都是皇帝早已经谋算好的。

    张维贤没有说太多,他心里还有其他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

    没有多久,正式的旨意从司礼监发出。

    璐王加右都督,执掌巡防营,张之极加封吕国公,世袭罔替。

    文昭阁内,钱龙锡等人都焦急无比,对着朱由检道:“王爷,皇上俨然将祖制都不放在眼里,璐王如何能够执掌巡防营,怕是整个京城都要不安了。”

    施鳯来道:“王爷,我等还勉强可以接受,宫外要炸开了。”

    周延儒看着朱由检,面无表情,语气有力的道:“王爷,可还记得夺门之变?”

    朱由检坐在那,眼皮狠狠一跳!

    他崩着脸,道“你们认为本王现在当如何?”

    众人面面相窥,旨意已经明发而出,显然不可能再莫名其妙的收回。

    钱龙锡看了眼众人,没有黄立极,现在局面有些尴尬,飞速思索着,忽然道:“王爷,不妨让璐王领而不就。”

    “领而不就?”

    朱由检一怔,细细咀嚼这四个字,双眼一亮,道:“钱卿说的甚好,嗯,宗室诸王在京也没有规矩,你们列个条陈出来,我去找平王商议。”

    钱龙锡越来越得朱由检信任,心里也暗自得意,在文昭阁,他稳坐第一把交椅!

    璐王的任命,可以说触动了整个京城的神经,一道道奏本,如同雪花一般,飘入通政使司,然后落到司礼监。

    “皇上,平王求见!”

    一个内侍站在御书房门外。

    “皇上,太后来了。”

    又一个内侍匆匆跑过来。

    “皇上,孙阁老求见。”

    好似说话了一般,又一个内侍出现。

    ——

    第三更,来晚了。为‘笑笑就没事了’舵主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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