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璇玑,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拿你怎么样吗?”墨楚敛一字一句的道,圆睁的眼睛已然万般杀意凛然。

    有时候,他真是恨不得亲手将这个目中无人、狂妄嚣张的女人给掐死算了,省的碍眼不说,还能气得人七窍生烟。

    “王爷自然能把璇玑怎么样,可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王爷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她们想让的知道的。”她漫不经心的望着他,先云淡风轻的犹如闲云野鹤的道士,仿佛什么都不在乎,却又什么都在乎。后话锋一转,嗤笑之中带着深藏不露的意味不明。

    她的话,让他为之一愣,他不是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她不认流言所传的水性杨花,却另有所指的道明今日柔儿之事,是有人在背后暗箱操作。至于目的不言而喻,便是陷玉璇玑与囫囵之地。

    “柔儿不是这样的人。”墨楚敛肯定的道,柔儿善良如厮,性子温婉。断然不会为了陷害玉璇玑,而用自己的孩子做引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玉璇玑的话多多少少都在他心底留下了影子,纵然嘴上说着相信,心中却半信半疑,踌躇不定。

    见他已经对她的话产生了反应,虽然效果不大,但也够了。

    “是不是,王爷日后自然会知晓。”玉璇玑莞尔一笑,粲然如厮,却毫无温度。

    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平息墨楚敛的怒火,所以不会太跟他作对,毕竟激怒他,于她而言,除了嘴上过瘾了,并无益处,自然是点到即止。反而这般进退有度的言语,能使他怒火消减不说,还能再他心底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墨楚敛不屑的望着她,她也太高看自己了吧!

    玉璇玑直视着他勾唇肆意一笑,自顾掏出一把短刃便扔给了他。

    墨楚敛下意识的接住了短刃,不知所云的瞧了眼手中精致古朴的短刃,不由皱了皱眉,正欲说话,便先听她掷地有声的道:“就凭我玉璇玑敢用命赌,今日若真是我所为,日后真相大白,王爷大可杀了我。”

    她的话仿似有魔力一般,让人不知不觉的打心底里信服。她一向敢作敢当,今日若真是她,她自然不会再这里跟他拐弯抹角。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一时间竟信了她的话,握了握手中的短刃,随即便面无表情的道:“好,待真相大白那日,本王在行定夺。”

    玉璇玑,这是本王第一次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让本王失望,否则本王真的会杀了你。

    “谢王爷暂且相信了璇玑的话。”她笑的如沐春风,却含着冬末的冷意。

    她的话说的惯有深意,不管怎么理解都是对的。

    墨楚敛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她的确不再是以前那个蠢笨的玉璇玑了,现在的她不止嚣张狂妄,还如同狐狸一般的狡猾,让人捉摸不透。

    敛下思绪,将短刃扔给了她,深深地瞧了她一眼,眼神不明知意,须臾他便转身走了出去。

    垂眸望了手中的短刃一眼,玉璇玑含笑的眼眸渐渐被暗藏的冷意覆盖,她们想放长线钓大鱼,却不知道他们才是那条鱼,更想不到他们算计了所有,却没算到她们之间也有她的棋子。

    这一次,她就看是她们算计她,还是她算计他们。

    凉风习习,漆黑的夜空未见半点星星,似乎在预示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一般的沉闷压抑。

    果不其然,方才用过早膳,她的好爹爹便登门了,看那一脸阴沉的模样,便知是来问责的。玉婉柔真是“好命”,这一个二个都是来为她讨公道的,倒好像她玉璇玑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思及此,她不禁心中冷笑。

    她放下筷子,晦暗的眸子抬起转换之间已然笑意浅浅,起身便迎了上前。

    “爹爹怎么来了?”

    “啪——”

    话音还未落下,玉卫国没有丝毫预兆的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响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屋中显得格外“刺耳”。

    玉璇玑猝不及防的吃痛闷哼一声,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脸,望着玉卫国原本的笑意浅浅已然消失殆尽,而是瞪大了眼睛满目不信的望着他。

    如意却是被玉卫国心中一跳,登时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虽说以前老爷待小姐也不好,可也从未对小姐动过手,然而今日却例外了,如此想来小姐此次恐怕…………想到这里如意咬了咬唇,有些局促不安的攥紧了手。

    她在想等会若是发生什么事,要不要去请老国公过来?

    “孽女。”玉卫国横眉冷对,怒火滔天。那模样便只剩将她生吞活剥了。

    “爹爹此言何意?”玉璇玑退了一步,亦是冷眼相对。在玉卫国眼中,恐怕只有孙氏生的才是他亲生的吧!

    “事到如今,你还在这装傻?”玉卫国怒瞪着她吼道。

    “与我无关。”她的神色淡漠如水,语调直截了当。既然玉卫国不给她好脸色看,那她也懒得装了,索性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多双眼睛看着,还与你无关?”玉卫国嗤笑质问,看样子在他心中已经给她定罪了。

    “哈哈,我真不知道当年娘为何要舍命救你。”突然她狂笑起来,满目皆是可笑与嘲讽,可笑原主娘的情意付之东流,嘲讽玉卫国的薄情寡义。

    “你说若死的人是你,该多好?”她怒极反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邪肆的嘲讽。话落之际已然面目狰狞,如同游离的魑魅魍魉,可怖亦然。

    玉卫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对待她,她可不是天生的受气包,一忍再忍,自然没有三忍。

    她的话如同一道惊天雷,把如意劈得七魂失了魄,小姐……小姐这胆子也太大了吧!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玉卫国被她气的脸色发青,身子打颤。他玉卫国怎么会一个诅咒自己死的女儿。

    他将之归咎于玉璇玑的身上,却没想想是什么造成的。

    “我什么?孽女?畜生?还是大逆不道?”她笑若阳春三月的风。当然她的目的并不是在于激怒玉卫国,而是反其道而行之。

    而且她玉璇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她敢如此说,便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你……”玉卫国指着玉璇玑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反倒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老爷!”如意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一定是做梦,一定是。

    “爹爹,您还好吧!”望着俯着身子,撑着腰的玉卫国,玉璇玑一改方才的嘲弄冷意,而是上前扶住了他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隐隐之间还听得那语气十分自责。

    “滚,滚开。”玉卫国直起身子便将她推开了。

    他这么气急的一推,她猝不及防便倒在了地上,当然她是意料到的,但却故意的不避开,而任由他推倒。

    “爹爹,女儿是一片好心。”眸子掠过一抹看透的精光,抬眸之间便只剩下盈盈水雾,满目无辜。

    “将我气死吗?”玉卫国青筋暴跳,怒不可遏。刚刚若不是他承受力好,恐怕已经被她气的躺进棺材板里了。

    “爹爹误会女儿了,前几日爹爹请了大夫到府上,女儿打听了两句,知晓爹爹气结于心,难以化解,今日方才出此下策。”玉璇玑自责不已的敛了敛眉,一片良苦用心的道。

    闻言,玉卫国心中半信半疑的瞧了她一眼,不过这常年的胸闷,的确像一下子通了气,痛快了许多。

    “罢了。”他叹了口气,接着严肃的道:“下次不可如此。”

    刚刚那句怎么死的不是你,差点把他气得直接晕过去。

    “是。”她喜出望外的笑了笑,便跟跌倒的孩子般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衫上的灰,便也就没事了。实则无人知道她心底的万千冷意。

    “为父问你,柔儿之事……”经过这么一遭,玉卫国的语气也相较温和了许多,神色更是带着些许的愧疚。

    玉璇玑眼尖的挪开椅子让玉卫国坐,不待他话说完,便出声打断道:“此事与女儿无关。”

    如意望着这突然转变的一幕,原本踏出的步子又默默收了回来,她本来打算去请老国公的,可现在看来是不必了,不得不说自家小姐简直太厉害了,这化险为夷的功夫,不是谁都可以比拟的。

    “玉府下人可都是亲眼所见,怎么与你无关。”玉卫国望着玉璇玑的眼神多了一分审视。

    “现在女儿百口莫辩,但的确不是女儿做的,女儿问心无愧。”玉璇玑道。玉府的下人亲眼所见,怕不是孙氏的爪牙亲眼所见吧!呵呵。

    闻言,玉卫国思量了一瞬,便说一切待玉婉柔醒来再说。

    “璇玑,你也知道柔儿腹中的孩子是炎王的,如今痛失爱子,这事情若传了出去,于柔儿的声名有毁,不若你与炎王解除婚姻如何?”玉卫国慈爱柔和的道,此番模样还是玉璇玑第一次见到。

    这样是不是很可笑?是的很可笑,他的言外之意便是她自请解除婚姻,把炎王妃的位置腾出来给玉婉柔,但怎么可能?

    “爹爹也知女儿痴念炎王已久,断然不会让出这位置的。”玉璇玑开门见山的道。她想她说的已经够明白了,玉卫国若是知趣,应当不会再劝下去。

    果不其然,只见玉卫国望着她多了几分愧疚,随即叹了口气,便没在劝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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