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林青月仗剑独立,闭眼沉思。

    睁眼时,她的眼中似乎多了一些东西,身随意动,竟再次挥舞了起来。

    这次舞剑,依然随性,但不再凌乱,各种动作衔接在一起,形成了优美飘逸的剑招。

    虽谈不上行云流水般的自然,但也有手起刀落般的利落。行剑之时,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剑光闪烁,倩影轻舞,带有一种别致的美。

    “粗略看来,华而不实,仔细观之,却是有几分门道,不过,相比风无痕的剑术,还是差了太远,你自创的招式?”林阳品鉴道。

    “有感而发,就随便耍了几下。”

    林青月轻轻一笑,精神有些恍惚,她刚才闭眼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风无痕舞剑时的画面,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好像真的教了她一些东西。

    “准备起什么名字?”

    “剑舞流年。”林青月随口答道,有些心不在焉。

    “唔,很骚气的名字,我还以为你会取灭天、斩日之类的……咦,有点耳熟……”林阳笑道,眼珠转了转。

    “是有过那样的想法。”林青月也跟着浅笑了几下,旋即沉默不言。

    将剑抬到半空,素手轻抚剑身,她眼中的神情由平静渐渐变得忧郁,偏头间,黑发如瀑从身侧倾泻直下。

    微微抬头,清澈眸子如黑宝石闪亮,她轻语道:“林阳,你真的是未来的我?我的未来,真如你展现的那样,四野皆寂,孑然一身?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自己信吗?”林阳不置可否。

    “我有些信了。”林青月轻轻点头,叹声道:“我曾做过类似的梦,只不过梦中的场景没你展现出来的那般恐惧,我成了无敌的存在,但与此同时,身边的所有熟人都不见了,老爸老妈、方灵雨、云灵、李磊、吴明……还有,你!”

    “不要把我算进去,我跟你不熟。”林阳摆了摆手。

    “不要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林青月蹙眉道。

    “我也是认真的。”

    面对满脸疑惑的林青月,林阳神色淡定,还带有一丝漠然,轻声道:“听着林青月,我和你的关系仅限于合作伙伴,顶多也只是最普通的朋友,你千万不要在我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

    “你想多了,我从未对你有过感情,除非你变成一个漂亮妹子,比我还漂亮的那种。”林青月轻笑道,眼皮微垂,美目轻瞥,又道:“世上没有男子能让我动心,哪怕是拥有我曾经的身体的你也不例外,我承认我对你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但那也只是把你当成我哥而已,根本没有别的心思。”

    “把我当哥,也是不行的。”林阳低声道。

    “你什么意思,当初就是你强行当我哥的,现在又跟我说不行,耍我玩是不是?”林青月柳眉倒竖。

    “以你哥的身份出现,是为了更好的帮助你……林青月,你必须明白,我已经是一个半死之人,留下来是为了弥补对你的亏欠,而不是造成更大的亏欠。你对我最应该有的态度,就是把我当成毫无感情的工具,而不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这么大的一个活人,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工具?”林青月情不自禁地加重了语气,不知为何,忽然有些生气,道:“而且,你见过有工具从头到尾都在使唤主人的吗?整天要我做这做那,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哼,我看是你把我当成了工具。”

    “……”

    林阳一阵发愣,望着怒气冲冲的林青月,不由低下了头,使劲地揉捏着额头,半天后才轻声道:“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只想着尽快帮你提升实力,让你早日拥有独自面对一切的能力,却忽略了你的想法……”

    “让我早日拥有强大的实力,然后你就去自杀?”林青月语气平静,但腔调有些怪异,似愤怒似讥讽。

    “不是自杀,而是解脱。”林阳淡淡一笑,抬头望着林青月道:“生活对我早已失去了意义,苟活着还不如死去……迟早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我并不能理解,若是想死你现在就去死吧,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林青月冷声道,眼睛微眯了起来,用一副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

    见林阳沉默不言,她很快又怒声道:“还愣着干什么,想死就去死啊,不用再顾忌我了,帮了我这么多,你已经不再亏欠我了。”

    “你确定要我现在就死?”沉默了一会儿,林阳皱眉道。

    “怎么,不敢?”林青月冷笑。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若现在离去,你将会有一个炼狱般的未来。”

    “不牢你费心,你不是说我不老不死不灭,实力还会随着时间的累加而不断壮大吗?还有什么能够难到我?”

    “你并非无懈可击,而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若是没有我的指导,这个弱点可能会让你永世为奴,成为某个人毁灭宇宙的钥匙。”林阳摇了摇头,

    “永世为奴?”林青月咬了咬牙,道:“危言耸听,就算是也用不着你来管。”

    “既然你这么自信,我也无话可说,永别了。”林阳耸了耸肩,往桌上瞥了一眼,拾起一把锋利的剪刀,把玩了几下,陡然往胸口刺去。

    “等等。”

    林青月拦住了他,冷哼道:“要死去外面死,不要脏了我家的地板,我也懒得打扫。”

    斜了她一眼,林阳二话不说,直接从沙发上起身,几步就走出去并带上了门。

    “砰”

    听着耳旁传来的轻响,林青月身形一颤,神色复杂,不禁握紧了剑柄。

    刚才的这些话,自然是气话。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的内心,其实早就将林阳当亲哥哥看待了,只是一些小情结,让她放不开面子,所以才一直称呼他为林阳。

    或许是受到女性思维的影响,但男性思维又如何?作为林家的独子多年,她不是没有幻想过自己有弟弟妹妹或是哥哥姐姐,但事实却一次又一次地让她的幻想落空。她曾设想,有了兄弟姐妹,以前身为林轻岳的她的性也许许会开朗很多,至少不会那么内向。

    林阳的出现,实现了她多年的念想,这个浑身都透露着神秘的人,给了她一种她父母都没有给过她的亲切感,让她第一次体会到有兄长的感觉。

    然而,林阳对她的态度,很快让她心中的幻想破灭。这是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与她的情况恰恰相反,表面上称呼她妹妹,言行举止之间却她当成了陌生人,仿佛压根就不想与她有任何的关系。

    这也是她这次发火的主要原因之一,不满于林阳对自己生命的漠不关心,不满于林阳对她的冷漠态度。

    不知不觉,几分钟过去,房子外没有传来丝毫动静,林青月变了颜色,眼中顿时充满了担忧,还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慌。

    “林阳那个混蛋,不会真的……”

    脸上惊慌失措,林青月再也站不住了,丢下手中的剑就向外面跑去。

    空落落的庭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晶莹的雪花飘落,为大地裹上了一层银装。

    林青月四处寻觅,终于在一条木制长凳上发现了平躺在上面的林阳,双眼紧闭,双唇灰白,脸上平静却毫无血色,胸口插着一把锋利的剪刀,鲜血已经凝固。

    “林阳……”

    林青月表情呆滞,静静地走到他身前站住,整个人仿佛傻了。

    “灵儿,快出来救人。”

    片刻之后,她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叫,手中陡然生起炽盛的赤焰,化作一个火焰护罩将林阳的身体保护在了其中,为他挡住了漫天的雪花。

    “云灵,你怎么还不出来!”

    她猛地转身,向后方的豪宅大喊,眼中带上了些许怒意。

    但很快,这股怒意又渐渐消退,转为了无尽的哀伤。她知道,即便是拥有生命系异能的云灵,也是无法挽回林阳的性命的,剪刀直接穿过心脏,是致命伤,而且林阳,也早已停止了呼吸。

    纤瘦的身体颤抖不已,林青月蹲下来握住了林阳手,双眼渐渐浮现出泪花。

    “林青月,你是男子汉,不能哭。”她哽咽道,灵动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林阳的脸,却是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如决堤涌出,从脸颊上成行流下。

    “哥!”

    梨花带雨,楚楚动人。

    林青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林阳明明只跟她相识了几个月。

    爱恋否?非也。

    她只是有一种感觉,死去的并不是林阳,而是她自己。似乎有一根无法挣脱的锁链捆绑着她的命运,让她感到窒息,无法逃脱。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道不明说不清。

    冰冷的木制长椅上,林阳是真的死了,半点生机都没有了,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安详,嘴角似乎还微微向上扬,没有流露出丝毫痛苦。

    “死掉的是林阳,还是林轻岳?”

    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脸庞,林青月神情有些恍惚,眼中露出了迷惘之色,伸出手轻抚自己的脸,呆呆地看着前方。

    渐渐的,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脑中也传来了阵阵眩晕之感,浑身上下也变得瘫软乏力,昏倒在地上。,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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