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天剑身晕着蓝色的雾气,一张小脸出现在雾气里,稚嫩的声音从指天剑中传出:“娘亲。”

    “丰儿。”女人跑过去,泣不成声。

    “娘亲,丰儿不愿在这壁画中。”

    女人愣了一下,又变得慈祥无比:“丰儿,这些年娘亲对不起你,困在这二十万年,成为一幅画,不得动弹不得言语。你既不属于守卫,就出去吧,娘盼着这一天很久了。”

    “娘亲你要好好的,丰儿这一别,永不得见。”孩童水灵的眼睛眼泪汪汪,望着寒江雪,“还请哥哥放过我娘亲。”

    孩童说完,朝着女子挥挥手,:“娘亲再见。”

    女子趴在地上号啕大哭,撕心裂肺,然后她冷静下来对着三人说道:“你们走吧,封天印有灵性,善恶自有天定。若是出这幻旅塔,拜托找到离魂珠,让我儿进入轮回。”

    “离魂珠为何物?可否告知?”妁漓婉问道。

    女子开口道:“离魂珠乃上古神器,只可惜戾气太重,被夸父用开山斧毁坏。一直以来未再献世,包括正魔大战,但那次大战以后,战死的兵将魂魄在盂兰节消失。”

    “盂兰节?鬼门大开以后不就进入轮回。”寒江雪陷入深思状,这所谓的消失能说得通。

    “非也。正是因为和盂兰节巧遇,故无人起疑心,只有当事者,也就是我们所知。我们的魂魄被聚在一颗血红色的珠子里面,忽有一日,我的一丝魂魄苏醒,出现在这幻旅塔内,成为这塔的守卫,我们只有一件事就是守护幻旅塔。二十万年,我们就在这壁画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待今天的到来。”女人恨恨地说道。

    “那珠子何人所有?”廖夜泊问道。

    “不得而知。”女人低下头。

    “这塔的守卫只要有一人在,这塔就不会毁对吗?那守卫有多少人,丰儿不是守卫,他又为何在壁画中?”妁漓婉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没错,但是如果你们会认为我会是那个牵制幻旅塔的人就大错特错了,守塔的使命即使灰飞烟灭我也不能违背。守卫有多少人我也不得而知,但守卫生前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猛将。我儿尚未出世,正魔大战,胎死腹中,我被选为守卫,便带走我儿的一魄藏于幻旅塔,若不这样,当日我儿便进入离魂珠,永世不得轮回。”女人像是隐忍着巨大的痛苦,她缓了缓,说道:“我所知的也就这么多,多谢诸位愿意救我儿。”

    说完便化为一摊红液体回到壁画上,画中那个孩童不见了,掩面的女人嘴角不再有笑意,衣袖下流出一滴红色,寒江雪说那是眼泪。

    “我们走吧,这三层总算是过了。”廖夜泊说道。

    “这女人说的我有些想的不太明白,若离魂珠在魔道手上,布置守卫的人就是魔道的人,但是他为何要布置守卫,守护封天印,应该要夺取封天印才对。”妁漓婉不解地问道。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廖夜泊一拍脑袋,“也许守卫不是魔道的人布置的,也许是正道呢?”

    “若是离魂珠在正道手上,布置守卫的人是好人,他为何收千万兵将的魂魄入离魂珠?布置守卫的人,又怎会知道二十万年后封天印会在这幻旅塔献世?魔道取不下这封天印,需要借我们的手,可是她刚刚也说,正魔都无法取下封天印,而不会法术的人如何能到达幻旅塔顶层?”妁漓婉想了想,脸上的问号越来越多。

    廖夜泊的抓抓后脑勺,这些问题实在是伤脑筋,“寒公子,这事你怎么看?”

    两人讨论的热火朝天,寒江雪仿佛没听见,一声不吭。

    妁漓婉想着这句话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听过。元芳,你怎么看?大人此事必有蹊跷。妁漓婉终于想起前世看过的电视剧,没人陪她的时候,她就在江雪面前,自己演一遍,然后江雪朝着她翻白眼,她一个人笑到下颚脱臼。前尘往事,太久了,久到她都快要遗忘。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到四层,这第四层和底下三层完全不是一个格调,就好像下面是炼狱,而这四层就是九重天。清风徐徐,宝塔殿堂屋角上悬挂的惊鸟铃,发出清脆的‘叮叮咚咚叮叮咚……’妁漓婉跑到宝塔的窗边,手杵着窗台,望着远处的青山绿水,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木头,这里好美。”妁漓婉不经意赞叹道,不过没有人回应她。

    寒江雪一向不喜欢说话,不回答她也正常,她又问道:“夜泊哥哥,你说呢?”

    ……

    怎么还是没有人回答,妁漓婉赶紧回头,她的身后鬼都没有一个,那么人呢?

    “木头!夜泊哥哥!你们在哪?”妁漓婉大声喊到,五分钟前才死里逃生,她的心脏经不起折腾。

    她在塔里找了一圈,没发现他们的踪迹,这两人莫不是丢下她了?不会的,难道这是第四层的守卫设的幻象。

    “婉儿。”寒江雪的声音怎么那么魅惑,妁漓婉打了个冷颤。

    “木头?”妁漓婉循着声音找过去。

    呃?!啊?!噢!

    妁漓婉看到了……妖娆的寒江雪?!这唱的是哪出啊,她揉揉眼睛,确认没看错。

    寒江雪身着白衣,斜躺在竹席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乌黑如瀑的头发散在身后,衣襟垂落,半露出小麦色的胸膛。他的前方摆着一张案几,上面放着一壶清茶,他用另一只手倒了杯茶,放在嘴边吹吹,轻抿一口,随着他饮茶,喉结上下动了动,妁漓婉不自觉咽下一口口水。

    他对着她轻轻一笑,就好像夏日的清风和冬天的烤红薯,呃,应该是冬日的暖阳。他还对她抛了个媚眼,妁漓婉有些脸红心跳,然后他薄唇轻启:“婉儿,过来。”

    妁漓婉像是提线的木偶,朝着前面的妖美男走过去:“木……木头,你……你没病吧?”

    “婉儿,说笑了,你看这里如何?”寒江雪挥一下衣袖。

    “甚好甚好。”妁漓婉有些沉沦,还好没忘记正事:“木头,夜泊哥哥在哪?”

    “他在楼下歇息,勿扰勿扰。”寒江雪把手搭在妁漓婉的肩上,“婉儿,春宵苦短,你确定要与我畅谈一个晚上吗?”

    “现在是白天啊。”妁漓婉说道,她抬头往窗外看去,启明星已经爬上天幕,一条银河横跨天际,紫色的星辰光芒灼灼,到底是什么情况。

    寒江雪朝妁漓婉靠近了些,搭在她肩上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慢慢往下滑,滑到她的腰上。妁漓婉才发现寒江雪从身后双手环抱住她,他的头搭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有意无意撒在她的耳朵上,一种奇异的感觉从脚底冲到头顶。他似乎还在变本加厉,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嘴唇朝着她的天鹅颈吻去。

    接触到肌肤的一秒钟,妁漓婉恢复神志,挣脱了寒江雪的怀抱,“你不是寒江雪,你是谁?”

    “婉儿,怎么?”寒江雪一步步紧逼过来,妁漓婉向后退,最后靠在幻旅塔的木墙上。他把双手杵在墙上,把妁漓婉禁制在双臂间。

    妁漓婉下蹲从寒江雪的臂弯下钻出想要逃,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用力一拉,力道太大以至于妁漓婉重心不稳,扑在寒江雪的身上,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抱着她向后倒去。

    “原来婉儿是想睡着,如此甚好。”寒江雪邪魅的笑容,让妁漓婉感到陌生,她想从他的身上爬起来,他却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婉儿,没事呢。”说完便朝她的红唇吻下去。

    “你走开。”妁漓婉大喊道,“滚开。”她奋力挣扎着,因为太过害怕,眼里泛起浪花,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寒江雪的唇吻到她脸上的泪,犹如遭到电击,久梦乍回,头痛欲裂,他摇摇头,看清眼前的泪人,他刚在做什么。妁漓婉甩了寒江雪一个耳光,跑的远远的。“别过来!”妁漓婉看到寒江雪朝她走过去,她大喊道。

    寒江雪停下步子,“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尽管他已经很小心谨慎,还是着了第四层守卫的道,差点他就把她给毁了,她有爱的人,自己怎么可以做那么不耻的举动。

    不知何时又到白昼,廖夜泊从三层跑上来,就看到妁漓婉蹲在角落哭泣,他走过去:“妁姑娘,你们没事吧?”

    “夜泊哥哥。”妁漓婉擦擦眼泪回答,“没事。”

    寒江雪一转身,白色衣服变玄色衣服,眼里恢复往日的凌厉,这第四层的守卫一定要让他魂飞魄散。

    “佩服……佩服啊……”阶梯上走上来一个俊俏的男人,拍着手,“这百年来还未有人过我这春宵离梦,少年你可是第一人。”男人摸着头上垂下来的一撮发丝,“小美人,你可离他远点,你有心他可是无意啊。”

    妁漓婉奇怪地瞪着男人:“你是谁?什么意思?”

    男人毒辣的眼神看向寒江雪:“我乃梦离君,最讨厌那些人模狗样的伪君子。爱深切,梦相离。你们这梦虽醒,这男人可是看清了?他可是会对你用强,小美人,离他远点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这只是一场梦?”妁漓婉怀疑地看着男子。

    男子笑起来:“真既是假,假既是真,有区别吗?”

    寒江雪表现出明显的不耐烦,零点一秒,指天剑已经横在男子的脖子上。

    那男子倒也不着急,反问道:“这就急了?。”

    “木头住手。我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妁漓婉拨开指天剑,对着男子问道:“梦离君,可否解释清楚。”

    男子嘴歪着思考一会儿:“反正你们已过我这关,连红血那个老妖婆的都过了,也不妨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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