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来人浑身已然湿透,袈裟紧紧的裹在身上,冻得瑟瑟发抖。赵昺急命田琦赶紧带他去换身干衣服,然后又吩咐小黄门快去煮些热姜汤驱寒。
    “谢陛下关怀,但下官有令在身,不敢耽搁!”来人却深施一礼,哆哆嗦嗦的将拴在腰间的木鱼摘下来,奋力摔在地上。木鱼应声破碎,露出一个小油布包,他捡起来双手呈上。
    “好,很好!身子要紧,先去换了衣服,不要冻坏了。让医士看看,将身上的伤口好好处理一下,稍后再禀不迟。”赵昺接过油布包,双手一颤,觉得小小的包裹竟似有千钧重,他有些激动地道。
    “下官告退!”来人完成了任务,精神松懈下来,身子随之软了下来,全靠田琦托扶才没有摔倒,但还是坚持施礼告退。
    田琦两人告退,赵昺令谭飞将送到的情报送往陈识时处破解,待破译完毕后即刻送回。他虽不知情报中有何消息,但是在现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还是让他刚到兴奋,刚刚的郁闷也一扫而光。
    “官家,怎么来人是位大师?”王德安排好一应事宜,给陛下重新换了杯热茶,好奇地问道。
    “王德,你是皇城司都知,事务局的人也算是你的下属,却对他们毫不了解,是不是要治你的失职之罪啊!”赵昺坐下咂了口茶,笑着问道。
    “官家莫要冤枉老奴了,事务局的事情老奴可是从未过问,对他们做些什么更是毫不知情。”王德听了立刻叫起怨来。他虽然总管皇城司,但是知道事务局是陛下的禁脔,做的都是极为隐秘的事情,也容不得他人插手,自己就是个幌子。而他也清楚其中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从不打听,也不过问。
    “你倒是识趣的很,但是我朝以僧人作为探子早已有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赵昺笑着解释道。
    “老奴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那寺院中的僧人皆是化外之人,怎肯为朝廷做这等隐秘之事!”王德点点头又问道。
    “呵呵,其中自然有隐情,我讲给你听听!”赵昺又笑笑道。
    “老奴不听,官家勿要害了老奴!”王德听了赶紧捂住耳朵慌张地道。
    “哈哈,你是越来越会做戏了!”赵昺见状大笑着道,他其实心里也明白王德是见自己连日郁闷,故意如此给自己解忧的,自然不会当真。
    不过古代中利用僧人、官员和商人进行间谍活动却早已有之,其实在现代也是这样,不是常常有外交官被驱逐出境的戏码上演吗?而如金大师的小说中利用丐帮从事刺探军情的故事,倒是有待考证,也可以视为戏说。
    事实上宋朝立国后面临辽和西夏的威胁,对两国的情报站也随之展开,而最重要的情报渠道就是回易贸易和榷场。辽国和西夏都急需北宋的丝绸茶叶,西夏政府的一大重要财源就是北宋的丝绸茶叶转手贸易;而辽国也在山西、河北边境上大肆吸收北宋的货物,契丹人的转手贸易甚至让中亚商人把契丹当作了中国的代称。
    由于商业的需要,宋朝将领就经常主持以自己为首的回易商队,一方面充实集体小金库,一方面大肆搜集敌国的情报。西夏和辽对这件事情心知肚明,但是他们都难以阻拦,只好听之任之。而边境上的榷场也就成了情报交流中心,它就是由政府专营的、针对敌国的贸易中心。
    辽国在河北建立了羊城、涿州等榷场,宋也针锋相对地在易州、雄州、霸州等地建立了榷场。宋和西夏之间也有类似的榷场。榷场管理森严,辽国的榷场就严禁针对草原的铁器贸易,只有双方都认可的商人和权贵才能自由出入。
    此外边境上还有很多和将门关系密切的走私商人团体进行情报搜集工作,边境上马匹、铁器价格的变化都可以让人推断出很多有价值的情报,宋朝经常收买榷场上的牙人弄情报,当然辽国和西夏也是彼此彼此。而南宋的机速房还用海外贸易的方式大肆收集情报。
    辽国和西夏都非常崇信佛教,它们和宋朝进行间谍战也经常使用僧人当作间谍。辽国曾经派人伪造了宋朝的僧牒,假冒僧人到北宋刺探情报,宋朝的官员李允也剃度了僧人到辽国还以颜色。而两宋还经常派出外交官充当情报搜集者,我们熟知的包大人就在出使辽国期间搜集过情报,他还在边境反间谍活动上做出过很大的贡献。
    所以古大师小说中上官帮主的金钱帮应该是很好的情报来源,他们在小说世界中是天下最富有的帮派,自然有本钱进行这种大生意。而丐帮成员恰恰是最不合适的人选,他们根本进不了官方的榷场,在食物和人口都稀缺的辽国和西夏境内叫花子也很难讨来食物,在这两国的腹地出现很多叫花子是最不正常的现象。
    另外,辽国和西夏的几个都城根本就不是它们的权力中心,丐帮成员就算天天在那里要饭也弄不到有效情报。且丐帮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在古代名声很差,就算搜集情报局限也很大,反而是少林寺要是有心也可以成为情报战的黄金配角。
    事务局同样如此,外勤的探子们对外都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而这个身份也许并不显赫,但是皆有一个稳定的职业,这样便于他们隐藏真正的身份,利用职业掩护潜伏于暗处收集情报。比如军中的探子,他们会以军将、虞侯,守门的城卒,或是辎重营的一名普通书吏的身份,总之不显眼,却容易接触到机密。朝廷各部中的一个低品郎官、阁架,一个跑腿的小吏也都是合适的身份。
    当然赵昺需要的情报亦并非都是什么绝密,可能也只是当地今年秋天的收成如何,猪肉多少文钱一斤,雨水多少这些普通的信息。比如遍布全国的驿站同样是情报来源的重要渠道,投宿的人员成分复杂,既有官员、商贾、士子,也有贩夫走卒,他们身份各异,来自于不同阶层,只要仔细仅从闲谈中便可得到所需的情报。
    而所谓的零零七似的全能高手,靠打打杀杀这些手段获得情报,其实在间谍中算是另类,也是作死的行为。因为其英俊的面容,看似帅气的行为都极易引起对手的注意。而一旦遭到监视,那他就毫无作为,价值还不如一个清洁工。而身份被挖出来,也就离死不远了。
    间谍机构作为暴力机构,武力也是必须存在的,就如事务局的行动队,他们一般不参与情报收集,而是配合情报人员行动。以武力强行夺取情报,或是对既定目标进行清除,事后不管成功与否都是一击就走。若是将侍卫营比作盾,那么行动队就是一支矛,而这也是郑虎臣要将一支行动分队调到赵昺身边的原因,因为杀手才最为熟悉杀手的手段。
    说话间,陈识时将译好的情报送过来,急于了解荆襄战局的赵昺迫不及待的展开阅读。文中写道,江钲率部到达襄阳之后,首先对外围据点进行清除,其过程与战报并无多少出入。但是在江钲的战报中没有提到在夺取樊城之后,各部便对如何攻打襄阳产生了分歧。
    第六军都统潘念以为襄阳兵力雄厚,且城高池深,当年蒙古军破襄阳动用了十数万大军,伤亡数万人马,围城七年才迫降吕文焕。而当下蒙古军虽众,但是由于我军骤然起兵,其城中粮饷物资储备不足,为避免重大伤亡,应该采用久围之计,待敌粮食耗尽再行攻城。
    第七军都统伍隆起倒是以为应遵旨速下襄阳,集中全部兵力强攻城池。第八军都统张霸倒是不反对强攻,却与伍隆起在战术上产生了分歧,他以为应从南边展开攻城,这也是历代以来的攻击方向。而伍隆起认为襄阳地形特殊,将所有兵力压在一个方向上会使敌可以集中兵力据守,应从多方向展开突击。
    三人争执不下,江钲也难以决断,其便亲自察看地形,以期选定主攻方向。但是其在侦察过程中,被敌军所侦知,于是在江中设伏,以巨木做筏,从上游放下撞击其所乘战船。江钲不备,座船被撞沉落水,其也受了重伤,从而导致攻城暂时搁浅。
    江钲随之上奏请求另调主帅主持荆襄战事,一边将三军分驻于樊城,襄阳以西及南部山中躲避酷暑,且形成围城之势,阻敌增援。可前时因为连降暴雨,汉江及数条支流水位上涨,樊城守将张霸担心敌军筑坝截断水流,积水淹城,便欲撤出樊城。
    江钲于是调集驻襄阳之西的伍隆起部攻谷城,张霸部移军邓城镇以此维持围城局势。但是伍隆起攻谷城受挫,便调张霸部增援,而襄阳之地则趁樊城兵力空虚之机,渡江重占樊城,并打通了通往南阳的通路,使敌援军进入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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