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也来了。

    正在挨祖大寿打的祖猛,心中已经震撼到无以复加了。

    祖猛知道,这次他算是真踢到铁板上了。

    这个马江到底是什么身份,他怎么能如此轻易就把宁远的几位大员请到此地?

    祖猛怎么会知道,马江请这几位宁远大员根本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当然,马江依仗的并不是他东厂百户的身份,马江依仗的是他的另一个身份-兄弟货栈宁远分店店主。

    东厂百户是请不动几位宁远大员的,但作为手握开中物资的兄弟货栈店主,那就算是宁远地位最高的袁崇焕,也得给马江几分薄面。

    袁崇焕走进大众钱庄时,脸色阴沉之极。

    他袁崇焕堂堂进士出身,现在又贵为辽东巡抚,竟然被人一张名刺召来此充满铜臭之地,袁崇焕心中怎么能情愿。

    问题是,就算再不情愿,袁崇焕也不得不来。

    名刺的主人是兄弟货栈店主。而兄弟货栈手中有着宁远所需的各种物资。名刺又明说事关宁远的后勤军需,袁崇焕怎敢不来。

    看到面沉似水的袁崇焕也来了,祖大寿讪讪的住了手,心中更是充满了悔意。

    自从接到马江的名刺,祖大寿就开始后悔了。

    祖大寿知道大众钱庄有背景,可他真不知道钱庄和兄弟货栈的关系会这么近。

    兄弟货栈背景深厚,祖大寿很清楚。

    能插手宁远军需,兄弟货栈的后台就不是他祖大寿所能招惹的,没看祖大寿请客都故意避开了兄弟货栈吗?

    名刺上让祖大寿更没想到的,是兄弟货栈的店主竟然还有个东厂百户的官身。

    能掌控军需,店主又是东厂百户,那兄弟货栈的后台东主也就呼之欲出了。

    那位凶名赫赫的魏公公他祖大寿怎么敢招惹?

    难怪大众钱庄掌柜敢只出1000两银子,难怪魏公公的名头对大众钱庄不好使,原来人家本来就是一伙的。

    要早知道大众钱庄有如此的背景,祖大寿说什么也不会去招惹钱庄。

    所以祖大寿才会一进门就对祖猛一顿拳打脚踢。祖大寿是希望这样能取得马江的原谅,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看到袁崇焕进门,祖大寿知道自己大事化小的希望彻底落空了。

    “参见袁抚台。”

    见袁崇焕进门,满桂率先起身见礼,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阴着脸、皱着眉头,袁崇焕没有回礼直接就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袁抚台,你们宁远的边军果然是尽忠职守啊。”

    马江见袁崇焕没有丝毫的寒暄就直接发问,他也就毫不客气的回道。

    “你们在钱庄大厅抓个后金探子,就要把钱庄的所有人和物都当罪证抓回去?

    你们这是小题大做,还是要故意抢劫?

    这钱庄要是出了事,我兄弟货栈拿什么支付开中商人的货款?”

    马江没给祖猛留一点面子,直接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袁抚台,你宁远要是真不欢迎大众钱庄和我们兄弟货栈,我们马上就可以撤柜走人。”

    讲述完毕,马江似发牢骚又似开玩笑般的撂出一句冷冰冰的言语。

    听完马江的描述,袁崇焕的脸色更是阴的吓人。

    袁崇焕心中清楚,宁远大战后,尤其是觉华岛被毁之后,宁远物资能迅速获得补充,眼前的兄弟货栈绝对功不可没。

    真要把兄弟货栈逼走了,那宁远以后的物资补充绝对会大受影响。

    最关键的是,真把兄弟货栈逼走了,那兄弟货栈背后的人,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到他袁崇焕头上。

    这于公于私可都对他袁崇焕非常不利。

    “他说的,可是实情?”

    目光转向祖猛,完全无视祖猛被祖大寿打的狼狈模样,袁崇焕似从牙缝中逼出了这几个字,字字都透出一股冷冷的寒意。

    面对袁崇焕的问询,祖猛无言以对。

    马江的讲述没有丝毫夸大,祖猛还真没有任何可辩解的地方。

    看到祖猛默认了马江的说法,袁崇焕脸上露出一股厌恶至极的表情,他冷冷的下令:“拉下去,斩了。”

    听到袁崇焕这个命令,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就连袁崇焕的亲卫,上前擒拿祖猛的动作都显得迟疑数分。

    祖猛骚扰钱庄的作为虽然有些可恶、有些过分,但绝对罪不至死。

    “袁抚台,此将行为虽有不妥,但因如此小事就杀了他,有点太过了吧?”满桂忍不住开口劝道。

    “太过?他这种贼性若不是撞到你我手中,还不知会坏了多少良善百姓生计。”袁崇焕对满桂冷冷的说道。

    “抚台说的是,祖猛仗着守宁远时立了几分战功,尾巴都不知翘到哪里去了。抓个后金探子也敢搞出如此恶劣的事情。

    袁抚台,还请您允许卑职亲自斩杀祖猛,以正我祖家门风。”

    看满桂求情触了霉头,祖大寿大义凛然的站出来请命。

    祖猛?

    这个惹事的家伙是祖家的人?

    袁崇焕这才知道祖猛的身份。

    不用说,此事祖大寿肯定也牵扯在其中。如此,祖猛是斩还是不斩?

    袁崇焕感觉一阵头疼。

    “袁抚台,此人虽欲大肆牵连,但毕竟罪不至死,还是留他一条命吧。”

    看出袁崇焕有些迟疑,马江也就顺水推舟的替祖猛求了一句情。

    马江要的是为钱庄立威,但他还不想与祖大寿结下真正的死仇。

    为这么点小事,要祖猛的命根本就没有必要。

    听到作为苦主的马江这么说,袁崇焕神色稍缓,他大声喝道:“既如此,那就便宜你这贼将了。来人,拉下去,重责50军棍。”

    这次,袁崇焕身边的近卫不再迟疑,几个人架起祖猛,就将他拖了出去。

    “本抚会晓谕宁远军民,再有无事搅扰钱庄者,斩无赦。马百户,你看如此可好?”

    耳听门外传来祖猛的惨叫声,袁崇焕淡淡向马江说道。

    作为文臣,袁崇焕对马江这种商人身份的东厂百户,本能的不愿亲近。就算安抚,袁崇焕的口气中也透着一丝疏远。

    “多谢抚台大人体谅,在下感激万分。”

    听出袁崇焕的疏远,马江也就公式化的客套一句。

    交代完毕,袁崇焕匆匆而去,走时同满桂连竟然句告别都没有。

    满桂望着袁崇焕匆匆而去的背影,无奈的轻轻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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