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随着紧闭的大门被推开,明亮的光线从临时手术室内撒了出来。

    在小荷的搀扶下,一身白大褂的邵梦茹慢慢走了出来。

    摘下口罩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邵梦茹长吁一口气后,疲惫的看着众人说道:

    “胸口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病人还在麻醉中,你们去几个人把他抬到卧室休息去吧。

    动作尽量慢点,千万别把伤口撕裂了。”

    “邵医生,我们团座没事了吧?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听闻子弹被顺利取出,一旁的邓永色眯眯的看了邵梦茹一眼,随后走过来沉声问道。

    “没什么事了,麻药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等到了夜里八点,他自然会自己醒来。”

    “哦……那真是太好了……邵医生的医术果然和人长得一样,漂亮的很……。”

    闻言没有理会色眯眯的邓永,邵梦茹随即告辞离开了院子。

    望着对方的背影喃喃的说了几句,邓永脸色变了变,随即转身看着一众手下喊道:

    “还看什么?赶紧把团座抬回去好好养伤!”

    听到邓永的喊声,十几个粗壮的士兵立刻抬着担架进入屋内,随即将还处于昏迷状态的何振东抬了出来。

    就在此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了几声噪杂喝骂的声音。

    “谁让你们进来的?都给老子滚出去!”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声音,邓永的脸色微微一变。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出现在了邓永的面前。

    “邓永……你的手伸的太长了吧,这里可是团部!没有团座的手令,谁允许你带人到这里来的?”

    被对方厉声一问,邓永也随即眉头一皱。

    “杨营长,这团部我怎么就来不得了?再说了,团座做手术那可是天大的事情,我身为他的下属,于情于理,那都是必须要前来探望的。”

    望着一副你奈我何的邓永,杨远华也懒得和他解释,直接一挥手让自己的士兵走了过来。

    “保护团座的安全,那是我们三营的事情。你们一营还要负责外围的保卫工作,这里就不劳烦你们了。”

    话闭,杨远华的手下猛地一挤,瞬间便将何振东的担架抢到了自己的手里。

    “你们去把团座送回卧房休息,我亲自送送邓营长。”

    片刻之后,见邓永的十几个手下并没有阻拦自己的行动,杨远华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就在不久前,正在外面安排独立支队过夜营地的他,忽然听到邓永带人前来的消息。隐隐约约意识到哪里不对,杨远华立刻匆匆辞别了赵世勋他们,随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返回了临时手术室。

    在撤掉了警卫连那个私自放邓永进入团部驻地的连长后,杨远华终于赶在邓永离开前将他们堵在了团部大院里。

    自从三天前这个邓永流露出想要二进宫的意愿,杨远华就对他提防上了。虽然哗变时这个人出力也不少,但杨远华知道,如果不是范成坤的手下当中羞辱了他,他根本就不会参与哗变。

    这小子原本就是河南地界一个地痞二流子,是个平时在洛阳靠坑蒙拐骗开赌坊为生的人渣。

    新编第五旅成立的时候,有些人脉的他花大价钱贿赂了当时的代理旅长,随后被破例送到洛阳的军官速成班培训了一个月,出来后就直接被提拔成了营长。

    对于这种军人,杨远华在骨子里就看不上他。何振东负伤后,他不止一次跟对方提过,希望他能撤掉这个邓永的职务。

    可何振东为了能稳住军心,一直就没敢答应。

    不过虽然没有撤掉邓永的职务,但何振东也留了一个心眼。他不仅将对方的一营有计划的调到外围担任警戒任务,而且还将弹药补给交给了三营负责控制,使得即使邓永有二心,那也是有心无力。

    ……

    半小时后,送走了邓永的三十几人后,杨远华这才匆匆的赶回了团部。

    去卧室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何振东后,在安排了几个心腹留下保护何振东的安全后,他这才放心的离开。

    ……

    独立支队所在的院子,原本就是紧邻着团部的另一座士绅的大院。

    二十一团来到这里后,此地的富商为了防止被军队吃大户,纷纷丢掉房产跑了一个干净。

    就这样,独立支队近百人便被何振东安排在了这座足有几十间房子的大院内。

    晚饭过后,除了已经非常疲惫的邵梦茹和小荷早早的去休息外,独立支队主要负责人和薛立群都没有去休息,而是坐在院子的正房客厅里,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

    何振东下午当场拒绝了薛立群提出的建议,让独立支队的接应任务直接变得无法进行下去。虽然何振东对独立支队的态度还不错,但所有人都清楚,独立支队不可能陪他们在这耗下去。

    如今的二十一团就是一块散发着香味的肥肉,周围的日伪军随时可能闻风而来。如果独立支队再在这里磨蹭几天,到时候很可能自己也会陷入重围而无法脱身。

    ……

    “赵队长,如果我们答应掩护二十一团南渡黄河,你觉得成功率有几成?”

    沉默了十几分钟后,薛立群看着赵世勋,忽然将话题再次转到了掩护二十一团南渡黄河这上面。

    听到薛立群居然还在想这一出,赵世勋的脸色一暗。他在白天已经将南渡的厉害说的很清楚了,可没想到薛立群居然还在想这条死路。

    “薛参谋长,南撤风险太大。船只,凌汛,敌人的增员都有可能导致撤退计划功亏一篑。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自己到时候承担的风险会比二十一团大一倍不止!我们就这点人,万一在河边被大股的敌人包围,倒是后很可能连退路都没了。”

    虽然赵世勋再次将事实摆在了他面前,但薛立群却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赵队长,我也明白你说的这些难处。可你的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猜测的基础上的,我们不亲自去看看,亲自去试试,又怎么可能确信这条路就一定是死路呢?

    赵队长,我们身为军人,做事情不能畏首畏尾。再说了,或许明天这天气就转冷了,又或许河面此时已经结冰了呢?”

    见薛立群这么说,赵世勋的脸色越听越黑。

    一旁的周宇见赵世勋脸色不太好,便下意识的拉了一下对方,试图稳住对方的火气。

    对于掩护二十一团南撤黄河这件事,周宇也是不愿意的,毕竟黄河沿线属于国军和鬼子对峙的前线,日伪势力盘根错节不说,互相支援也方便。独立支队就这么点人,万一要是出了差错,到时候闹不好就得落个死伤惨重的下场。

    作为独立支队的奠基人之一,他很清楚这支部队能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不过作为政工干部和老八路,虽然他对薛参谋长的提议也不认同,但却不好直接拒绝。

    面对周宇的暗示,赵世勋却最终没能忍住。

    蹭的一下站起身,赵世勋走到屋子中间走了几步,随即转身盯着薛立群的眼睛说道:

    “薛参谋长,打仗是要死人的!虽然军人战死沙场无可厚非,可士兵的命也是命,我们不能因为一句可能,就去让那些年轻的战士往火坑里跳!这是对他们的不负责!”

    啪……!

    随着身边的茶桌一震,一个空空的茶杯开始在光滑的桌面旋转,最终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赵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负责?你这是诽谤!

    我薛立群也是个老兵,我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战士们的生命了?

    ”

    气哼哼的站起身,薛立群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

    “赵世勋同志,你参加八路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往远了说,你从戎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战争是什么?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殊死较量!如果我们事事都要考虑这考虑那,前怕狼后怕虎的话,那我们就什么也别做了!

    再说直白一点,没有牺牲,怎么可能换来胜利!

    哼……动不动就把对战士们负责挂在嘴边上……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思想吗?这是畏战!”

    “你说什么!”

    “老赵!老赵你别生气……!”

    被薛立群上纲上线的越说越冒火,赵世勋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看他就要绷不住上去揍人时,一旁的周宇赶紧死命的拉住了他。

    看到人高马大的赵世勋似乎是要来真的,薛立群也被吓了一跳。

    感觉到对方身上浓浓的杀气,薛立群不由得脊背一凉浑身一颤。

    “周宇,你看看……赵世勋同志这是什么态度,他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参谋长放在眼里,啊?

    一身的旧军人习气,简直是……。”

    “你……你有种再说一句。”

    “薛参谋长!”

    感觉到身后的赵世勋拉扯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大,周宇也是急了眼,顿时一声断喝打断了还要继续上纲上线的薛立群。

    被周宇一喊,薛立群也是一愣。

    “参谋长……是我的政治工作没有开展好。

    ……未完待续,今天是2018年的最后一天了,由衷的感谢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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