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咱们不先下手为强吗?”刘养正万分惊奇地望着宁王朱宸濠。

    宁王朱宸濠给他以白眼,却是根本没有心情为他解释。

    旁边的李士实却是翻翻白眼,不屑地瞅瞅他,这不屑的眼光令刘养正极其火大,然而,如今是自己不了理解陛下的心思,作为一个谋臣,这是不可原谅的!要知道,如果不了解陛下的心思,怎么与这李士实斗啊!

    “陛下,咱们要如何应对?”刘养正沉不住气直接问道。

    “切,如果陛下告诉你如何应对,那要你何用?!”李士实在旁边嗤之以鼻,冷言道。

    刘养正心中怒气上涌,但看看宁王朱宸濠,强自将心中的怒气压了下去,“咱心中自然有定计,不过,必须得由陛下决定,是战是撤,才能实施,你急什么!”

    这就如同向宁王解释一般,宁王朱宸濠的面色好看了不少。

    刘养正心中轻舒了口气,终于挽回了自己在陛下心中的印象。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给宁王朱宸濠一个无能的印象!

    “切,这还用说?!自然是战!”李士实戏谑地望着刘养正,“如果撤退,咱们作为江西的地头蛇,丢不起那个人!”

    刘养正一时为之气急,“李丞相,你以为我不知晓吗?”

    “那你还问出这般无脑的话?”李士实施之以暴击。

    刘养正一时为之语塞,是啊,如果自己知晓陛下要战,怎么会问出那般无脑的问题?!

    然而,这能承认吗?

    绝不!

    “你不知道?暂时的撤退是为了更好地攻击!”刘养正沉声道,“况且,现在敌势不明,咱们暂时撤退,暂避锋芒,待将敌势试探分明,那时再战,这才是稳妥之计啊!”

    刘养正越说越顺,眼睛越来越亮,心中暗喜,幸亏这家伙刺激自己啊,否则,咱怎么会想得这般周到!

    “撤退?咱们撤往哪里?”李士实却是不屑地质问道。

    “整个江西皆是咱们的地盘,撤往哪里不行?!”刘养正此时却是有底气了!直面李士实的质疑。

    毕竟,他的想法已经成熟,就不怕与这李士实对峙了!

    旁边的宁王朱宸濠也感兴趣地望着刘养正,是啊,他也想知晓,现在的自己要撤往哪里?才能够既保住自己造反得到的成果,还能够不贻误战机!这也是他所头痛之事!

    “咱们可以撤往鄱阳湖深处,毕竟,咱们在此地经营多年,里面的地势水势了如指掌,而且,水军一直就是咱们的强项,北方来的援军水土不服,必不能长久呆于此地,毕竟他们长居北地,远离水势,如果长期与水势相持,必然染疾于身,到时,不攻自破。”刘养正正色分析道。

    “废话,咱们现在大势所趋,岂能被这小小的援军吓得退避三舍?!”李士实抱之以冷笑,“而且,如此退缩,岂不坠了陛下的威风,让天下风然景从的豪杰英雄如何看待陛下?人心尽失,到时,咱们岂不是根本?”

    本来已经有些喜悦的宁王朱宸濠,听了李士实的话语,一时间踌躇不已,是啊,二人说得都有理,但听谁的呢?这是个问题!

    “而且,之后,朝廷援兵就会源源不断而来,此消彼长之下,咱们的优势尽丧,还谈何与朝廷相争!”李士实乘势追击,“倒不如,咱们现在就将援兵扼杀于此地,震慑天下,到时,反而会有更多的英雄豪杰前来景从!”

    宁王朱宸濠眼前一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刘养正心中一震,陛下心动了,绝不能让这李士实占了上风。

    “既然要战,那我请问李丞相,你也知晓,咱们这次面对的可是那明中信,谁都知晓,那明中信的武器甚是厉害,只要运用,天崩地裂,战力非凡,你有何应对之武器,另外,可有什么应对良策?”根本不等李士实反驳,刘养正沉声追问道,“再有就是,谁知晓那明中信此次带了多少武器?如果冒然与之决战,如果陷入陷阱咱们要如何应对?咱们知晓,云南一役,那弥勒会损失多少,而且,你李丞相当时可是亲临现场,可不也是抱头鼠窜而回!当然,咱们也不能否认你李丞相有与明中信对战的经验,相信你定然研究过他的战术武器,那现在您可有什么对策,能够限制那明中信,令咱们减少损失!”

    最后,刘养正都不忘记讽刺一下李士实。

    “这?”李士实有些语塞,是啊,自己有什么应对之策,自从自己在云南之地被明中信击败,这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污点,这刘养正随时随地拿出来讽刺自己,这已经成了常态。

    而此时此地,他居然将其作为攻击自己的武器,真真可恨啊!

    但是,那是事实啊,自己确实败了,而且是惨败,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但自己真的有办法应对明中信的战法武器吗?他自问没有,故而,刘养正此言可正中要害,令他反驳无力。

    “刘丞相,咱们现在可是讨论的是应该战还是应该退!你这偏题了!”李士实唯有将问题找回来。

    “李丞相,这是你说的?”刘养正一阵冷笑。

    “对啊,正是李某所言!”李士实一梗脖子,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嘴硬了!

    “陛下,之前李丞相可是在质问臣为何要询问陛下是战是撤!现在他也问出了此问题,这就证明,臣的考虑是周全的!”刘养正转头看向宁王朱宸濠。

    朱宸濠缓缓点头。

    李士实心中一震,对啊,之前自己可是反对这刘小子问陛下来着,但怎么也没想到,一顿绕话,居然绕了回来,上当了!

    随即,他心中就是一阵羞怒,自己堂堂一介一甲进士,居然被一个落第举人戏耍了,气煞人也!

    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煞是难看!

    “陛下,咱们现在最应该的是探明这明中信究竟带了多少人马?”李士实羞恼不已,但却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将话柄给了人家,只能转移话题道。

    “不,咱们应该探听一下,王守仁带了多少人马前来!”刘养正沉声道。

    “有区别吗?”李士实不由得一愣,随即问道。

    “当然有区别!”刘养正一阵得意,望向同样一脸疑问的宁王朱宸濠,“此行乃是王守仁作主,不同于上一次是明中信做主,故此,此次咱们应该谨慎行事,务必探听清楚这些情况,才能予以应对,不会出什么茬子!”

    这到是!李士实一阵愕然,随即心中一动,认可了刘养正的判断,确实,上一次虽然是王守仁为主,但终究他与明中信已经分道,而且,随后得到的确切消息是明中信李代桃僵,为王守仁扬了名,此番可是不同于往日,乃是王守仁正儿八经地带兵,这是不同的!

    这小子,还真有一把刷子!李士实不由得心中升起一阵佩服,但随即就将这股情绪压了下去,绝不能让这家伙得瑟,于是,一脸僵硬地望着刘养正。

    “这些倒是有些信息!”宁王朱宸濠却是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物,递向二人。

    刘养正一把将宁王手中的那物接在了手中。

    李士实眉头一皱,不悦地看向刘养正,终究自己在宁王面前更胜一筹啊,他怎么如此的不懂规矩,但有之前的分析,总觉得矮了一头,心中轻叹一声,由他吧!

    却只见刘养正面色一喜,抬头望向宁王朱宸濠,“陛下,这是真的?”

    “千真万确!”宁王朱宸濠缓缓点头。

    “这弥勒会还真是神通广大啊!居然能够获得如此绝密的消息,太给力了!”刘养正眉飞色舞,“陛下,那咱们还等什么,直接攻击他们就可以了,一战功成,在此一举啊!”

    这就一战功成了?这小子究竟看到了什么?李士实就是一阵愕然,当然,他也想到了,定然是陛下取出来的这物令他变成了这般模样,不由得更是好奇。

    刘养正却是紧紧抓着那物,并不放手,令李士实无法看到那物,一时间心痒难耐,盯着那物,垂涎欲滴!

    宁王朱宸濠笑笑,“李卿,那不过是弥勒会特使传来的消息,此番,明中信根本就没有带那武器!”

    “为什么?”李士实不由得一怔,眉头一皱,这不合常理啊!那物乃是明中信之物,而且,威力巨大,如果有那物,咱们还真得撤退,毕竟,谁也无法与那如同天雷般的武器对抗啊!明中信岂会放弃不用,这不是脑抽吗?!

    刘养正以高人一等的姿态,一撇嘴,不屑道,“那明中信确实脑抽了,居然将那物献给了弘治,而弘治居然将那物当做了禁脔,收入了宫中,不让流传出去,而明中信居然发誓不再使用那武器!这不是脑抽是什么?”

    李士实却是眉头一皱,摇头道,“明中信可不是那般脑抽之人,他岂能不将这保命的东西带着?难道,他此番还有其他后手?”

    刘养正一怔,但随即冷笑道,“李丞相,你不要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啊!想那明中信不过是十余岁的少年,即便他再惊才绝艳,也绝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后手,而且,人家弥勒会不是传来消息,那明中信只不过是带了一些学员充数,其它的兵丁与他无关!即便再有后手,又有何可怕的!”

    “刘丞相,此言差矣!”李士实莫名地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令刘养正心中升起一阵警惕,这李士实可是名符其实的笑面虎,此番笑,绝对有阴谋。不过,他也没应,只是望着李士实,深怕问出声,着了李士实的道。

    宁王朱宸濠静静望着这二人交手,眼中闪过一丝智珠在握的光芒,却没有阻止他们的争斗。

    李士实看了宁王一眼,再看向刘养正,“刘丞相,你有所不知,那明家的学员可不同其他私塾的学子,那些家伙可都是久经考验,技艺精湛无比,而且,是经过了验证的!”

    “怎么,难道他们还能上过战场?”刘养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当然,一闪即过。反而更加谨慎地望着李士实。

    “你还真说对了!”李士实却是满面肃然地点点头,“要知道,这些家伙可是以武举的身份参加了北方的战斗,并且,他们尽数立下大功,而且,之前那次他们可没有随明中信前来南疆,之前不过是有几个没有经过检验的学员随队,就那般,明中信都在南疆中掀起了那般动荡的风云!而此次,这些身经百战的学员兵回归了明中信身边,而且,他们可是将之前的战功丢掉,直接从军中退役出来的,只为了跟随明中信,你想,这些家伙得有多厉害,岂可轻视?!”

    这下,刘养正可再也说不出那小觑的话语了!只是被深深地震憾住了。

    要知道,如果是他,自己已经功成名就,即将升官发财了,绝对不会丢弃这些荣华富贵追随旧主的,更何况,旧主还没有召唤,这些家伙怎么会那么傻呢?!

    “我知晓,刘丞相的心中定然会鄙视这些学员傻!”李士实满眼钦佩,看了一眼刘养正,“但李某自问绝对没有他们这般洒脱,相信刘丞相也没有!”

    刘养正没好气地回了他个白眼,心中暗道,那般做的是傻子!

    当然,这句话他可不敢说,毕竟,宁王朱宸濠就在旁边,如果自己说出了心里话,只怕宁王就会自动对号入座,将自己打入冷宫。

    君不见宁王朱宸濠听着李士实的话语,一副心驰神往,钦佩至极的模样。

    要知道,谁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够拥戴自己,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手下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地奔向旧主。

    有这么忠心的手下,绝对是主子们的最大期盼!

    而朱宸濠显然也无法例外,如果自己对这种行径加以鄙视,相信宁王今后再不会给自己以最大的信任,那时,自己也就中了这李士实的计了!好险啊!

    刘养正心中就是一阵后怕,望着一脸钦佩表情的李士实,恨意上涌,这家伙,真是腹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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